3、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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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十年，八万唐军由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率领进攻南诏。为了抵御唐军的进攻，南诏王阁罗凤向北方的吐蕃求援。双方在西洱河决战，唐军大败。
八万人的大军，转瞬间就只剩下不到两万。
开战之前，洛青书被勒令留在营地，他知道自己过去也做不了什么，倒乐了个清净，只等着结束后救治一下伤员便班师回朝。直到营帐外隐隐传来谈话的声音，洛青书这才意识到不对。
他们说的不是汉语。
此时前线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后方，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洛青书凝神听了一会，走了出去。他还没有适应外面强烈的光线，就被五六名南诏士兵堵住了去路。
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了出来，用生涩的汉语说道：“请问……您是万花弟子？”
洛青书点点头，并未说话。
他心里已经明白，这些人是来劝降的。
那么前线应该是败了吧……
只是不知道萧尘鸢是否安全？
“我们王仰慕万花谷已久，既然您是万花弟子，那么就请您随我们一同回去，王必定不会亏待您。”
“如果我不呢？”
洛青书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即使他拒绝，南诏也不会动他，反而会更加卖力地拉拢，好让天下人知道，他们是真的求贤若渴。
而且入世的万花弟子，实在不多。
那人似乎没料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愣了愣才继续说道：“您最好还是再考虑一下，您不在前线，可能还不知道，唐军已经……”
他话还没有说完，洛青书就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近。他循声望去，便看到红衣的将军策马而来，手中长枪一扫，转瞬间便挑翻一人。南诏士兵不敢对上她的锋芒，纷纷避开，竟直接给萧尘鸢让出了一条路。
到了洛青书面前，萧尘鸢也没有丝毫减速，反而来了个急转弯，借着离心力，直接把洛青书拉上了马。
“走！”她大喝一声，另一只手握紧长枪，顺势格开了前面的南诏士兵，同时双腿夹紧了马肚。战马吃痛，嘶鸣一声便冲了出去。
直到冲出包围圈，洛青书才找到说话的机会：“你伤的很重。”
红色的鲜血和红衣混在一起，不好分辨，但血的腥气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果然是大唐败了么？
洛青书听见萧尘鸢低低“嗯”了声，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下文，动作却突然一顿，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
他突然想起来，南诏地理上紧挨着苗疆，同苗疆的五毒教类似，南诏也有不少用毒高手。
“停下了，”他的语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立刻。”
事实证明，南诏的这点小毒，还是难不倒万花弟子的。洛青书几枚银针扎下去毒素便随着瘀血排了出来。
这些时候，反而是外伤更麻烦。
萧尘鸢伤的很重，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遍布了全身，后颈处更是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道，再偏一点便足以致命。洛青书身上没带草药，只好去寻了些随处可见的止痛草药回来，又找了件被人丢弃的衣服，简单包扎了伤口，好歹把血止住了。
萧尘鸢全程没说话，直到包扎的时候才开口：“我们败了。”
“我知道，”洛青书低垂着眼，随口应了一声，手中动作不停，“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回长安，领罚。”
“领什么罚？”洛青书包扎完毕，打了个蝴蝶结，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萧尘鸢低头看着那个蝴蝶结，一阵无语，却还是没有拆掉它。
“败军之将，按律当斩。”
洛青书猛的抬起头，神情带了几分错愕。又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道：“那还回去干什么？不如随我回万花谷……”
萧尘鸢苦笑：“我必须回去……这是职责所在，逃不掉的。”
她注定与这个江湖无缘。
洛青书默然。他缓缓起身，从怀中摸出一支笛子，在萧尘鸢讶异的目光中把它放在了唇边。
悠扬的笛声从他嘴边泻了出来，衬着战场的空旷，显得无比凄凉。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天宝十年，大唐败于南诏，南诏转而附属吐蕃。宰相杨国忠为立军功隐瞒军情，谎称大胜。玄宗大喜，设宴款待归来将士，并授予鲜于仲通京兆尹一职。
盛世长安已经有了衰败的迹象，但本应治罪的将士却因为玄宗的昏庸免去了责罚，不知是好是坏。
不过都与洛青书无关了。
他带着一堆花花草草回了万花谷，稍作安顿后，便去拜访谷主东方宇轩。彼时东方宇轩正在下棋，一人分饰两角，倒也兴致极高，见他来了也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回来了？”
洛青书应了声，看着对方拿了一枚黑子，斟酌许久才放到棋盘上。
然而这一步并没有什么用。此时棋盘上局势再明显不过——白子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还在努力蚕食着黑子为数不多的土地。
东方宇轩却毫不在乎，手中棋子又换成了白色：“其实你不该回来。”
杨国忠不甘心失败，执意要发动对南诏的第二次战争。先前西洱河一战，唐军折损了六万多人，如若要战，只能从百姓里面抓些壮丁过来。
“你仔细看了长安现在的样子吗？”白子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又吞并了几枚黑子，“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这是杜子美的话。”
东方宇轩广交天下名士，杜子美——杜甫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这种境地……只能说玄宗昏庸，小人得志，”洛青书耸耸肩，“同南诏的战争失败了也不要紧……只是边防，伤不了根基的。”
再说他也做不了什么，连战场上保护一个人都做不到。
他不适合朝堂，更不适合战场。
“也是……不过目前可不仅仅是南诏，风雨如晦啊……”东方宇轩沉吟了一会儿，终于投下了手中的黑子。
黑子已经呈现出溃败的架势，他却把这步棋送到了白子中央，明显是自寻死路。但以洛青书的了解，东方宇轩绝不会走无意义的棋。
不对……他突然发现，这枚黑子并不是孤立无援，它与后方的黑子隐隐连成了直线，如同一把不世出的利剑，直捣黄龙！
“此子落盘，天下抵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