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对不起，害你伤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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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特别冷。
因为对于上次被迫接下的案子不是很了解，澄需要参加现场观测。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进屋就看见趴在桌上睡的香甜的珍。
直到现在澄也不知道允许这个女孩进入到自己的生活究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他只知道就在这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个女孩已经用她独特的方式闯入了他的心。
澄伸手拨开珍垂在脸上的发丝，心想：现在的她就像个任性的孩子，发现了一件自己从没见过的玩具，就算这个玩具是多么的残破不堪，也想把它带回家……
珍张开眼睛，看到澄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笑笑。今天一下班就过来这边，澄不在家，珍就用备用钥匙开门进来了。说起这把钥匙，还是珍费尽了口舌才从澄手里要过来的。
“我有买饭回来，我去热热，你先去洗手。”珍起身跑进了厨房。
澄看着她跑出去，漠然地摇摇头。澄知道，玩腻了，孩子就该走了。而玩具，又会被丢在哪里了吧。
从澄一回来，珍就觉得不对劲。虽说澄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总会多多少少和珍聊上两句。但今天，澄几乎没怎么理过她。只是吃了很少一些东西就催促着她回楼上去。并且，珍发现今天的澄显得很不舒服，身子在轮椅上无法坐定，总是用手撑住身体掉换位置。珍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估计是出去的久了累的。
吃完饭，珍刷完碗出来。看到澄趴在卧室的书桌上，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怎么了？！”珍慌忙的询问着。
澄的脸色苍白，紧咬的下嘴唇似乎已经有了星星血渍。
“是哪里痛么？要不要去医院？”说完珍就拿起手机要播通医院的电话。
澄伸手按住她：“只是有点累了，过会儿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你骗谁啊？！”珍播开他的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你说没事！你走吧！”澄怒吼。
但这时，澄已经支持不住了。身体一点点的向下滑去。珍看到这里，也不管刚刚澄是怎样吼她，架起澄的胳膊，连拉带拽的把他放到了床上。
看到澄的手死死掐住两条残肢，珍知道疼痛是来自于那里。刚要伸手去查看，就被澄粗暴的打开了。
“别碰我！”
手打在珍的胳膊上，挺疼的……
珍看着眼前被疼痛折磨的男人，眼神更加坚定了。
起身拿出浴室的毛巾，用专业手法将澄的两只手固定在床头。退下外裤，两条惨白的残肢便暴露在珍的眼前。虽说有心理准备，但当真看到这眼前的异状时，珍心里不免还是一惊：右边的大腿仅剩二十公分左右，但外观至少属于正常残端的样子。左边就不是了，比右边短很多，虽然因为肌肉痉挛像右腿那样绷紧，但还是软塌塌的垂在床上，很明显，左边的大腿是没有骨头的……
澄嘴里仍然在骂着她，无外乎是要她离开之类的，珍根本不于理睬。
她跪在床尾双手握住两条残肢，刺骨的凉。珍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突然发作，但她知道。当务之急就是要迅速恢复体温，保持血液循环，要不原本就缺血的残端很有可能发生坏死的情况。
想到这里，珍立即退下外衣，拉开床边的被子，将自己和澄的两条腿一同裹了起来。冰冷的肢体贴在珍的肚子上，使得胃体一阵阵痉挛。珍忍住疼，抱的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澄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因为疼痛而扭曲身体。珍也能感觉到他体温回升，原本绷紧的肌肉慢慢变的松弛，肤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珍起身，走到床头，松开他的手。澄的手腕因为挣扎已经磨的有些发红了。
珍低头，亲吻着。然后是他沾染血渍的双唇。澄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只是接受着。珍看到，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划了下来。
经过那件事情之后，珍觉得自己和澄的关系有了飞跃性的发展。
“已经算女朋友了哦~”珍一脸坏笑的看着澄。
澄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抱着自己胳膊的珍，样子赖赖的。这女孩挺爱笑的，也挺没脑子，总是做出一些不经大脑的事。
澄不置可否，只是低头笑笑。
珍坐直身体，拍着澄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你笑的很好看，我命令你以后也要经常笑，但只能冲我一个人笑~！”说完，自己却笑的更开心了。
澄拿过珍的手放在嘴上轻吻着：“今晚…别走了……”。
“啊？！”珍的脸涨得通红。
看到珍惊愕的张大眼睛脸上红扑扑的样子真好玩。
“讨厌～！”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嗔叫着。
“我要惩罚你！”一阵嘻闹之后，珍义正言辞的指着澄。
这丫头又要耍什么花样。
只见珍突然收起笑容，将视线移至澄拖在下身的双腿，喏喏的说：“告诉我它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好么？”一边说一边轻轻用手抚着。
当珍的手指碰触到它们的时候，澄的心里紧缩了一下。他实在不习惯别人碰到它们。而且，那天之后，澄也没再让珍看过它们。澄撑起身体将腿向后移开，使它们离开珍的手指。
珍也不再伸手，只是坐在旁边静静看他。
“也没什么……”澄轻描淡写的说着，扭头看向垂在窗边的橘色窗帘。
“十七岁那年吧，我还在美国上高中。有一天，寝室里的同学拿回一条链子，银白色的，很漂亮。我问他是从哪找到的，他说是在校外空地上捡的，觉得好看就拿回来了。我也没在意，还笑骂他贪小便宜。没过几天，学校接到通知。附近的工厂在寻找转运途中遗失的一种放射性金属。这时我才知道，那是铀。但是，一切都晚了。我们已经受到了大量的辐射。”
澄顿了顿，继续说。
“接下来便住了院，可病情一点也没有受到控制。最初的症状是呕吐，作呕以及腹泻。接著就出现了骨髓退化，随之而来的是侵蚀肌肉，直达骨头的恐怖灼痛……”
澄语气平淡，并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住院后的第二周，朋友就去世了。我受到的辐射小于他，虽保住了性命，但却变成现在这样子。肢体的腐烂无法控制，只能截肢。为了阻止左腿的骨髓感染，他们将整条骨头取了出来……弄得它连假肢都装不上。”澄脸上露出笑容，显得轻松且无奈：“幸亏我的梦想是设计而不是跑步~”
“然后呢……”他竟然还笑得出来？！珍都快哭了！
“然后？然后就像那边报道的那样‘华裔少年惨遭辐射，身残志坚，奋力完成梦想，以优异成绩考入伦敦大学巴特雷建筑学院……’现在学成归国……”
“你怎么可以说的这样平淡呢？！！”珍打断他的话，她实在忍不住了，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真的心疼……
澄看到珍趴在桌上哇哇大哭，赶忙劝解：“没事了，都过去了……”
“可你现在还是会疼啊！”一想到那天澄痛苦的样子，珍哭得更厉害了。
“我都……习惯了……”澄完全不知所措。
“可是，可是……”珍抽噎着，语不成句。
澄环抱住因为抽涕而不停颤抖的她，让她那小小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肆意的哭着……
对不起……害你伤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对不起，害你伤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