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月物语》中二未愈

38、黑龙的宿命

　　无神地注视着前方，茫然地走在路上，不时的与行人擦肩而过，仿佛与世隔绝，不为任何事物驻足。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只是天空已经黑得看不到任何光亮，路边破旧的路灯闪烁的光芒，仿佛是挣扎在这黑暗中困兽，努力地想制造一点两点的光芒来驱走恐惧。

　　一只宝蓝色带着银光的凤尾蝶忽上忽下地飞近月的身边，停在月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上，轻轻扇动翅膀。

　　月缓缓举起右手，失神地盯着停在中指指节上的蝴蝶，喃喃：“……梦蝶……”这只蝴蝶比一般的蝴蝶稍大，凤蝶形，宝蓝色的翅膀上绘着诡异的黑色图腾，给人似梦似幻的感觉，最奇特的是周身散发着温和的银光，就像是月亮的光辉，黑暗中的光明。

　　前方一个不明显的亮点忽上忽下地移动着缓缓靠近放大，一个提着萤灯的纤细而华丽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长及脚裸地对襟唐装胸前那朵巨大而华美的牡丹。

　　“哎呀，蝶小姐，原来你在这啊，该回店里去了。”人影走到月跟前，那是一个男子，美丽的男子，美丽而诡异的男子，同时，也是个危险的家伙。一金一蓝的异色双眸，黑亮的直短发，布料昂贵的精致唐装，以及微抿的双唇上那微带讥讽意味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提着一盏蓝色的萤灯，举高到胸前。

　　随着萤灯的靠近，蝴蝶飞离了月的手指，停在了萤灯的铁制灯框上。

　　月呆呆地看着她飞走，放下了右手。

　　男子看着飞过去的蝴蝶满意地微笑，然后才像是刚注意到月似的，对于点点头。

　　“这位先生，有什么烦恼吗？”男子亲切地微笑着问。

　　月回过神打量他，这个诡异的男子有着精致不让女子的容貌。［Ｄ伯爵！］月对恐怖宠物店这部漫画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如果您不急，不妨到我的宠物店里小坐看看，我这里可是贩卖爱和梦想的商店哦。”Ｄ伯爵对月温柔地笑着，像是蛊惑一般。

　　“啊，好啊。”月对于那家店里各种稀有的动物很感兴趣，就暂且把疑惑放一放。

　　由Ｄ伯爵带路，一前一后走过几条街，来到Ｄ伯爵位于中华街的宠物店。

　　宠物店里到处是中国古典风味的装饰，但沙发、茶几、灯等家具确实西洋风格。门边的高脚桌上放着一只香炉，淡紫色的烟雾熏香袅袅的从中飘出，在这甜腻的馨香中，店中的一切都带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月一进入店内，各种动物都兴奋地骚动起来。D伯爵略带兴致地“哦？”了一声，环视这些孩子。

　　鸟类都叽叽喳喳的叫着，不时地在笼中跳动。月看到这些可爱的动物也不禁莞尔，逗了逗笼子里的鸟儿，回了句：“谢谢你的夸奖。”

　　D伯爵惊讶地看着月：“你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嗯？”月不经意一般地转身为瞥了一眼D伯爵，“哦，我确实听得懂鸟类和鱼类的话语。”

　　D震惊地看着逗弄着鱼儿的月，仿佛看到了龙和凤的虚影环绕着他。高傲威严的金色巨龙，金色的呈保护之势环绕着月，金色的细长龙眼一直注视着月，丝毫不分他人一丝注意；金红色火焰羽毛的凤凰则停浮在月的右手边，同样保护着他。奇特的是，金色巨龙的龙身上隐隐镌刻着诡谲而奇异的黑色花纹，而凤凰覆盖在火焰下的羽毛上似乎描绘着抽象而特殊的银色线条，那有点类似于安倍皓月身体背后的图腾，但那更像是一种纹章，一种印记，一个代表某种事物的特殊纹样。

　　[原来如此，鱼跃龙门成龙，鸟中之神凤凰！他有龙凤守护着，所以他可以与鱼和鸟沟通。]D伯爵对月越来越感兴趣了。

　　月静静地搔弄着一旁一只小猫的下巴，眼角余光注视着D的反应。奇怪的是，D伯爵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就不再对此感到奇怪，反而用一种异常热烈的眼光盯着。那对异色双眸中闪烁的无数小星星，让月直流冷汗，不敢直视。[我的妈呀！那眼神，就跟那些疯狂追星的花痴一样啊！]

　　就在两人气氛尴尬之际，房子深处传来一阵龙吟。月一惊，微皱眉。

　　D伯爵怔了下，立刻向月微鞠躬，说：“真是抱歉，打扰您一下，本店后面有一位与您极相称的宠物，请随我来。”

　　月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梦幻般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子里，上上下下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走廊两边的房间里，都是各式各样的动物，从格子窗中看进去，常见的、稀有的、从没见识过的，甚至传说中才存在的，这家宠物店已经不能单说是诡异了，简直就是迷幻，仿佛在这里什么都可能出现。

　　在经过一扇雕刻精美的红木大门时，门被从里推开，一只较小的白狐以对动物来说较为优雅的脚步走了出来，仔细一看还不止如此，他的身后是九条白尾。

　　月平静地抬头，重新看了一眼镂空雕花红木大门，上面刻的便是式一只伏于花丛中的九尾狐。

　　【呦，伯爵！】九尾狐叫了声，与D伯爵打招呼。（【】内位月听不懂的动物语言）

　　“阿天，你怎么出来了？”D伯爵问。

　　【啊，邪这个家伙叫了嘛，我就想看看他选的人长什么样的，就是他吗？】

　　D伯爵“嗯”了声便不多说了，转而对月说：“不必介意，请。”

　　月随意瞥了眼点点头。

　　继续前进，大约又走了10多分钟，走到差不多走廊的尽头，一扇巨大的石门出现在眼前。门的材质为汉白玉，面上以浮雕雕出一条守护着姿态的团龙，龙目威严，甚至带了一股戾气，气氛中不由多了一份肃杀。

　　石门渐渐敞开，内里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厅内仅仅几根石柱撑顶，一切皆为汉白玉砌成。大厅的最里面似乎有个巨大的祭台，只是周围飘满了似烟似雾的白纱，让人看不清。

　　[这是空间魔法？]月走进大厅，环顾四周，高耸的天顶，宽敞的大厅，渐渐走近祭台，月突然发现那不是祭台，而是一个王座，空置的王座，周围的白纱就像是天空中轻云，似乎昭示着能坐上此座之人必是人中龙。

　　“那是……”月刚想问，不知何来的微风吹动，一丝薄纱飘起，月骤然瞪大双眼。

　　龙！一条真正的龙！黑龙！

　　黑龙目测身长超过千米，呈团龙状环绕着王座，此刻趴伏与王座之下的姿态似是表示他臣服于能坐上此位的王者。

　　注意到来人，黑龙缓缓抬起巨大的头颅，半眯的双眼也渐渐打开。无形的气势弥漫开来，夹杂着杀气的王者之气，令人想要顶礼膜拜，也令人想要落荒而逃，黑龙的王者之路，是孤独的……

　　“汝……为黑龙命格……”黑龙青紫色的双瞳紧盯着月，轻声发出浑厚的龙吟，月像是没有感觉到其中的气势一般与他对视。

　　黑龙似乎对月能无视他的气势与他对视感到满意，微微眯起双目，一个类似笑的表情，黑龙做出来却格外狰狞。

　　“这位是北海的黑龙王大人，名‘邪’，是能够操纵风雨雷电的神明，四海龙王中最强的一位。”D伯爵幽灵般的从黑龙身后走出来，愉快地介绍身旁那绝对能吓得美国特种兵屁滚尿流的黑色巨龙。

　　“所以……”月不以为意地瞥了眼D伯爵。

　　“吾之主——称霸天下之人！”黑龙浑厚的声音再度出现，他锐利的眼睛穿过薄纱注视着月。

　　“嗯？”月皱眉，那应该是耀司的命格吧。

　　黑龙也像是意识到什么。“不！不对！汝非黑龙！”龙目骤张，气势骤长。

　　“身体是，灵魂不是。”月对周围突然加大的压力皱眉。没有准备的他差点就被压趴在地上了！

　　黑龙发怒了！月和D伯爵同时想到。尽管黑龙的表情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陷入失神中，但是周身突然冒出的——瞬间烧掉白色薄纱——的黑色火焰清楚的昭示了他现下的心情。

　　月眉头蹙得更紧了，那是冥火，能够烧掉一切的地狱之火!

　　[这个不分轻重的家伙尽然把冥火拿出来泻火！]月生气地想，多天来积累的郁闷也有爆发的趋势。

　　一旁被黑龙陡然增长的气势掀飞出去的D伯爵也急得眼睛打转，抱头惨叫，不知所措。

　　月不停后退，避开扩散的冥火，但是冥火很快就烧到了大厅边缘，而黑龙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此时的黑龙正陷在一个悲哀的深渊中。黑龙主风雨雷电，性肃杀，天生戾气，气势中自带杀气，狰狞、嗜血、残忍以及王者都是他的同义词，另外还有一个词——孤独。黑龙的一切——外貌、能力、性格、气质，王者的身份，这一切都决定了他的孤独。只有他自己还知道,自己渴望，渴望自由与友情！

　　黑龙必须选定一个主人，此人必有王者之命，王者之才，黑龙必要辅佐此人称霸天下，终生被困于孤独的王座上……

　　这……便是黑龙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