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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妥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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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雨侬猜对了,白春桃刚回娘家,就叫女儿青青去村尾把草儿妈喊过来说话。
她的目的很简单,只要说和成了这桩亲事,草儿妈答应她跟司爱华提分家的事。
“咋样,那头怎么说?”草儿妈听到消息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赶过来,她是一天都不想在娘家呆下去了,可是带着个女儿,也不是那么好找人家的。
看来看去,就看中了司爱华。司爱华的人品性格,就不多说了,当初女知青都瞧得中,她还有什么可挑的。
她最看中的,是司大娘的作派,当初守着对亡夫的承诺,肯把小叔子拉拔大。那如今,只要她肯让自己进门,想必也能容得下自己的闺女。
白春桃叹了口气,“瞧我这大嫂的意思,怕是松动了。可是我那大侄子,一时半会儿还没拐过弯来,这事还得着落到他自己头上。他要是愿意了,我大嫂肯定没意见。我把你的情况都说了,她没说一句挑嘴的话。”
草儿妈也是叹气,“那就没法子了,谁不知道他对前头那个痴情的很呢,我哪儿比得上人家城里人。”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白春桃把草儿妈送走,回头问自己妈,“咱们村里分地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能有个什么章程,哪一回不是他们吴家的人说了算,不过这一回,想糊弄过去,怕是不容易。”吴家村第一大姓是吴姓,第二大姓是孙姓,剩下的只能眼瞅着这两家打来打去,然后在旁边捞碗汤喝。
但这回不一样,土地关系着子子孙孙的生计,就是最弱势的人家,要是真敢给人家弄点边角余料的荒地,人家也真敢拼命。
说来说去,白春桃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到了午饭时间,看她妈抠抠索索恨不得数出米粒来下锅,自觉的开口,“我还得赶回去做饭呢,要是分地的事有眉目了,让家里人去龙头村给我报个信。”
“那行,我就不留你了。”白春桃的妈看了一眼外孙女,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下回把长保和长寿带回来给我瞧瞧。”
“知道了。”白春桃领着女儿回龙头村。
“妈,我以后不来姥姥家了。她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她呢。”司青青不高兴道。
“胡说什么呢,这不是你姥好长时间没看着你俩哥哥,想他们了吗。”白春桃解释道。
“我才不信呢。真要是这么喜欢我哥,怎么之前连碗米汤都舍不得,要自家人躲起来喝。”吃的就不提了,前几年的日子实在是难过,就是走亲戚,最多就是喝口水坐一坐,条件好的吃把花生瓜子,也没有在别人家吃饭的道理。
可是一碗米汤都舍不得,偷偷摸摸的拎过去,藏到树下头,再把自家人喊过去喝。要不是长寿眼尖,被他瞧见,谁敢相信这是亲姥姥做的事呢。
白春桃气急败坏,“你姥都说了,是她眼花没瞧见咱们家的人。小小年纪,咋这么记仇呢。”
司青青冲她妈哼了一声,她才不信呢。
一路小跑回到家,找到正在自己小屋里写作业的司雨侬。
“你怎么还没写完,明天马小兰的姐姐出嫁,你记得早些起来。”
“小姑。”司雨侬看了一眼活泼的有些过头的司青青,心里犹如打翻了调味瓶,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来。
前世他们和叔公一家,一直没有分家,她和司青青虽然相差两岁,却在同一年参加高考。
也是凑了巧,有的地方,一个村子都翻不出一个考大学的苗子。偏生他们家有两个,两个姑娘家同时考上,家里的条件却只供得起一个人。
司大娘想让司青青先去报道,过两年,再让孙女复读,左右孙女读书早,再耽误两年也不打紧。
可是司丰年死活都不肯,不知道怎么说的,司青青撕碎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当天就背着小包袱上了南下的火车。之后,再也没有回过龙头村。
因为这件事,白春桃恨死了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分家。
随着司青青再也没有回过家,两家的关系终于是渐行渐远。
“想什么呢?”
司雨侬被司青青晃的眼晕,这才回过神,将思绪收回来,反手抓住青青的手,“你起来的时候,记得喊我。”
“那你可不许赖床。”司青青说完跑了出去,她毕竟要上大司雨侬两岁,不管做什么,手脚都更快些。寒假作业早在几天前写完,剩下的时间尽是到处去玩。
“上一世,她比你们死的都早。”
“什么?”司雨侬惊呆了。
司雨侬和系统冷战,谁也不搭理谁,就在一天之后,破了功。
虽然是系统先开的口,但因为系统挑的话题让司雨侬完全没法置之不理。只好当作没有发生过之前的过节,开口询问。
“到底怎么回事?”司雨侬急于想知道。
“查询需要五个功能点。”系统的声音虽然和之前一样,不带任何感情色情,但听在司雨侬的耳朵里,却觉得充满了系统对她的嘲弄。
“你这是敲榨。”司雨侬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系统从意识里抓出来,用力掐住脖子使劲摇晃,方能泄她心头之火。
系统不吭声,司雨侬却不敢不问。司青青的负气离家,前世一直是她和家人的一块心病,现在听到系统所说,似乎另有隐情。如果不搞清楚,她怎么能安心。
“种树是吧,一开春我就去种。”司雨侬咬着嘴唇,不甘心的应下。
“功能点还能换购优质种子,欢迎选购。”系统心满意足的抛下一句话,便不再吭声,怕是去回味他的胜利。
优质种子,之前怎么不说,现在有司青青的事,再加上种子的事,逼得她不得不去赚功能点。
这么一来,她打主意磨一磨系统,让系统让步的如意算盘,彻底落了空。
狡猾狡猾的,简直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司雨侬恨恨道。
司雨侬一大早跟着司青青去村里的同学家看她姐姐出嫁,等他们一人抓了一把花生回来,家里已经坐满了人。
因为司丰年是村长,司大娘又有威望,村里人商量事情多是到他们家。司雨侬也是见惯的,挨个给叔伯问过好,便和司青青去小屋里继续写作业。
农家的房子,谈不上隔音,加上堂屋里的人,根本也没想过保密,一个个大着嗓门,说的正是分地的事。
“应该按人头分,女的不能算,老的也不能算,十八到六十之间的,数数多少个,把地一划,不就得了。”有人觉得应该这么分。
“都说包产到户,不是包产到人,我看还是应该按户分。咱们村有十七户人家,就划成十七块。谁家拿哪块地,也没法商量,大家抓阄,好坏全凭自个运气。”
也有人是这么想的。
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时间争执不下。
就是人心最齐的龙头村,也为了分地的人争论不休,隔壁村就别提了。今天早上马小兰的姐姐出嫁,全村人的妇人几乎都去凑热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吴家村的事。
无他,吴家村从昨天打到今天,就这不到一天功夫,已经干了三回架。
这种热闹,龙头村的人没法凑到跟前看,自然遗憾的很。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被人众星拱月拱到中间,说的嘴皮子都麻了,很是出了一回风头。
司雨侬也听了不少,两厢一对比,龙头村这点争执简直就成了团结友爱的模范生。
“大娘怎么看。”有人问司大娘。
“不是说,外头都干上二三年了,才传到咱们这地儿来的。”司大娘一直在听,各家有各家的算盘,这很正常。但谁叫司丰年是村长呢,再难也得在各家的算盘里头,扒拉出一条大家都能接受的路子来。
“是啊,谁叫咱们这地儿最偏呢。”众人都觉得很正常,中国那么大,怎么可能出个新鲜事物一下子传遍呢,二三年传到他们这儿,已经很好了。
“既然别处都干了二三年,他们咋样分的,好处是啥,坏处又是啥,直接去问公社干部呗。”司大娘见大家还没听明白,只好直接点破。
“对啊。”司丰年一拍大腿,“问问别处是怎么干的,咱们找个好的,依葫芦画瓢不就行了。”
“就是,还是大娘有见识。”村民们纷纷点头,司丰年也不耽误,“我这就去问。”
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跟他一起去,大家都听听,有啥他没想到的问题,大家伙一块想。
司大娘等人走干净,便开始收拾屋子,白春桃在厨房里,把饭菜端出来,埋怨道:“怎么这么急,也不垫点东西就走。”
以往农闲的时候,中午这顿是没有的,早起一碗稀粥,晚上半碗玉米碴子粥,就算日子过的不错的。
也是这两年年景好了,大人孩子都能混个肚饱。农闲的时候,也有中午这一餐,但也就是清粥配小咸菜,或者是一人一个玉米饼子,垫个肚子罢了。
“给他留着,回来吃也是一样。”不用司大娘说,白春桃也早留下,扣在厨房的锅子里。
“我爸呢?”
“我哥呢?”
被叫进来吃饭的姑侄俩,发现吃饭的人这么少,一个问司爱华,一个问长保和长寿这两兄弟。
“你哥跟你爱华哥一块去了县城。”
眼看两个姑娘家脸都垮了下来,不由笑话道:“谁叫你们一早去看马小兰家里的热闹,他们仨趁着你们不在溜走了。”
不然两个姑娘家,肯定吵着闹着要跟去县城看热闹。
司大娘端着碗一笑,“他们是去找活干,你们跟着去做什么,添乱。”
“干活?伯娘,现在可以去外头干活吗?”司青青奇怪道。
“现在政策不一样了,你爱华哥回来的时候,在火车站看到有人帮着扛包扛行李,一趟都能赚五分钱呢。”司大娘端起碗笑道。
“这么好啊。”司青青砸砸嘴唇,“听说县城里有好吃的奶糖。”
她还没吃过奶糖呢,心里羡慕的很。
“要是他们能赚着钱,就叫他们给你们买。”司大娘对孩子一惯很好,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她。
白春桃在一边抽着嘴角,挣了钱也该存起来打家俱,添置东西,家里的锅子补了又补,要是能换个新的多好。多少用钱的地方,奶糖是什么,甜个嘴的东西,花钱买多浪费。
想法再多,白春桃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但看着闺女高兴的模样,心里越发不舒服。明明挣钱的有两个是自己的儿子,女儿却对伯娘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好人都叫她当了,自己倒成了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