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填坑系统》阎冥毁

22、白月光难当.2

　　顾梓云不愿在“上辈子的情人”这个话题上深入讨论，比起浪漫，这更像是威胁——
　　在他笔下，付聿青的死和白梦泽脱不了干系。重生而来的付聿青，又怎么可能对自己上辈子的白月光继续执迷不悟？
　　“走吧。”付聿青转身离去。
　　顾梓云看着等候在石阶底下张牙舞爪的厉鬼，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去道观里求个宝贝再走，还是跟在这位大师身后狐假虎威。
　　“喵呜”的声音从他脚下传来，顾梓云垂头一看，只见付聿青的猫依然蹲坐在自己脚边，淘气地撕咬着他的裤腿。那小猫见顾梓云注意到自己，咪咪叫唤了两声，一对红蓝双色的鸳鸯眼里倒映着顾梓云的影子。
　　“难得小黑这么喜欢你。”付聿青回过头来，那张白玉般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些许温度。“还不跟上？”
　　顾梓云无暇思考为什么一只白猫的名字叫“小黑”，便匆匆追上了付聿青的步伐。
　　路过那头厉鬼的时候，顾梓云紧紧盯着付聿青的动作，因此并没有错过男人对着厉鬼淡淡的一瞥。
　　小黑趴在顾梓云的肩头，毛发悚立，对着它狠狠地龇了龇牙。
　　厉鬼似是被小猫的恫吓给骇住了，眨眼间，落荒而逃，只留下一阵凉风。
　　“第几次了？”付聿青的嗓音清冷得有如寒泉。
　　“什么？”顾梓云故意装傻。
　　付聿青凝视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道：“它还会回来。”
　　顾梓云只得老实交代：“我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但是今天上午，我好像亲手干掉了一个。”
　　“哦——？”
　　看着付聿青似笑非笑的表情，顾梓云讪讪道：“其实……我失忆了。”
　　男人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脸庞，似是在判别他是否撒谎。
　　“不想死的话，来一趟我家。”

　　付家的宅邸建在郊区，图个清净。
　　虽然顾梓云并不懂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但环顾四周，山峦起伏，腾龙栖凤，又有一条清澈活水源源流淌，那大约便是极好的风水。
　　小黑亲昵地蹭了蹭顾梓云的耳朵，一身长而柔软的皮毛油光水滑，蹭得顾梓云心里痒酥酥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来，狠狠捋了一把猫下巴。雪白的毛绒怪顿时眯起了眼睛，发出长而软的“咪呜”声。
　　有小黑作伴，顾梓云内心的不安削减了很多——若是让他和付聿青单独相处，他没被鬼吓死，也迟早被这位大师吓死。
　　“你在怕我？”付聿青突然伫步问道。
　　“不敢不敢。”
　　男人嗤笑一声，再度迈步前行。
　　付聿青本是庶子，但他在界内的名声使得他在祖宅里颇有威望。路过行人见到付聿青，纷纷主动行礼。男人只是微微颔首，便由他们去了。
　　两人穿过一片竹林，来到兰花盛开的小阁楼，那便是付聿青的房间。
　　一张老杉木落霞琴置于窗前，香炉青烟袅袅。
　　“请坐。”玉手指着红木雕花椅，顾梓云顺势入座，等待付聿青的下一步指令。
　　小黑趴在顾梓云的大腿上，乖乖盘成一团雪白的大年糕。
　　“最近工作如何？”
　　“有点忙，正在准备新电影的拍摄。”
　　付聿青隔着一张小茶几，款款落座于顾梓云对面，静静平视少年的眼眸。
　　“《幽魂恋曲》？”
　　这部电影的剧本改编于畅销网络小说，讲述了少女与幽魂的唯美恋爱故事。制作组在开拍前就花了大价钱来造势，白梦泽饰幽魂，仅仅凭借海报上一张苍白忧郁的侧脸，便掳获了无数小女生的芳心。
　　“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我很珍惜这个机会。”这倒是真的，既然他成为了白梦泽，那他就要以演员的身份努力活下去。
　　“海报很美。”付聿青挂着一张冷冰冰的表情，面不改色地称赞。
　　顾自由恶寒地哆嗦了一下，问道：“谢谢……怎么问起这个？”
　　付聿青手执紫砂壶，给双方倒了清茶。“为了拿到这个角色，你战胜了许多竞争对手，对么？”
　　“你的意思是我的同行们……”
　　诅咒之类的东西听起来不可怕，一旦落到自己身上就瘆得慌。他急忙喝了口茶压压惊。
　　“你虽有罪，却不致死，如今更是没到遭受报应的时候。”
　　顾梓云尽量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不被“报应”两字吓到。在付聿青面前，白梦泽的确是个该遭报应的卑鄙小人。
　　付聿青似是看出了顾梓云平静面容之下的不安，微微笑了笑，语气里也带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戏谑。
　　“不急，这世界上罪孽深重的人太多，目前还轮不到你。只是——”
　　“有人并不这么认为。”

　　是夜，顾梓云睡在付聿青的小阁楼客房里。
　　这位风水大师说他阳寿未尽却毫无阳气，显然中了什么极为歹毒的咒术。
　　顾梓云的思绪飞速跳转，在他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重生而来的男主！
　　复仇，虐渣，这不是重生题材最喜欢搞的套路吗？
　　很可惜，他扮演的角色刚好就是那个注定要被男主灭掉的恶毒男配。
　　顾梓云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115。”
　　它脑海中那个填坑系统不紧不慢地说道：“宿主，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是请您放心，这回绝不是男主在欺诈您。在这个世界里，天道盈亏，自有命数。付聿青既然是干这行的，就更加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阴毒手段最终都会对使用者产生反噬，折阳寿，损阴德，大毁前程。付聿青灵台清明，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他难道能放下仇恨吗？”
　　“您看，上辈子暗中排挤过他的那些嫡系兄弟们，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那么他们欺负过付聿青，为何不会遭报应？”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115故作高深。
　　顾梓云觉得有些恍惚，所谓天道，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迷信了。哪怕在这短短的一天里他已经见识到了明显不科学的东西，但他一时半会还是难以融入这样一个玄乎其神的世界里。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就在顾梓云尝试数羊入眠之际，柔软的肉垫轻轻踩了踩他的肚子。他从羊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只见一头比自己整个人还要大上许多的黑豹正趴在自己上方，用前爪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身体。
　　那黑豹有着一双漂亮的鸳鸯眼，左眼红，右眼蓝，刚好与某只小白猫反过来。
　　“小黑？”他试探性地喊出了那个属于猫的名字。
　　黑豹垂下巨大的头颅，温驯地蹭了蹭顾梓云的脸颊，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么？”
　　小黑点了点头，从顾梓云身上轻盈地一跃而下，迈着矫健的步子，引导着刚刚穿上拖鞋的顾梓云向小阁楼之外走去。
　　门外，月色正浓。
　　山涧泉边，兰花丛中，一袭灰衣屹立在星河之下，被银光抛上一层朦胧的轮廓。
　　颀长俊美的男人站在夜色中，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秋夜的风一起飘逝。
　　顾梓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瞭望着付聿青的背影。
　　小黑屈起四肢，盘卧在顾梓云脚边，无声无息。
　　世界似乎在这一夜里变得异常宁谧，就连虫鸣鱼跃的响声都显得悠扬而又空灵。
　　万籁俱寂，静影沉璧。
　　陡然间，一声清亮龙吟划破苍穹，顾梓云怵然一惊，抬头往上夜空，只见一条墨色游龙在云间穿梭，在大地上投下流动不息的斑斓光影。
　　月光下的世界在黑龙的搅动下忽明忽暗，大地宛如一场灯影戏。彩云追月，游龙奔走，这样壮丽的景色让顾梓云微微睁大了眼睛。
　　“看够了吗？”
　　清冷的嗓音将顾梓云的注意力拽回了现实之中。
　　他望向付聿青的方向，只见男人依然站在兰花从中，面如冠玉，飘逸宁人。
　　一种偷窥被逮了个正着的羞赧让顾梓云微微撇了撇嘴角。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吗？”他试图岔开话题。
　　付聿青淡淡道：“我不用睡觉。”
　　顾梓云不免有些好奇，他觉得付聿青不是个会赌气故意说反话的人，难道他真的不用睡觉？作为这个角色的亲爹，他明明没有给男主进行这样的设定——
　　他猛地怔在了原地。
　　月光下，付聿青静静地站在花丛中，身后没有任何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