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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军令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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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几点睡的?”
一大早,两人踩着朝阳,在塑胶跑道上开始晨练。才第一圈,张眠语不至于没力气跟他聊天。
“九点多,你呢?”
“我夜猫子,习惯了晚睡,”陈典臻慢慢跑着,又问,“你……睡得好吧?”
“还好。”张眠语甩了甩胀昏昏的脑袋,打了个哈欠。
陈典臻看她一眼:“你这状态比较没有说服力。”
“我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月考全部砸了,你说可不可怕?”张眠语擦了擦眼角因为哈欠流出的眼泪,反问他,“你呢?干嘛晚睡?”
“我夜生活比较丰富……”
张眠语哈欠打了一半忽然停下转头看着他。
“想哪里去了?对男朋友有没有基本的信任?”陈典臻敲了敲她的头。
“我还什么都没说。”张眠语表示很无辜。
陈典臻笑了笑,揉揉她的头。
两圈跑完,张眠语虽不再是一副气喘如牛即将狗带的模样,不过也不好受。
“再跑一圈?”陈典臻抬了抬下巴,问她。
张眠语喘息着犹豫了两秒,点点头,跟在身轻如燕的陈典臻身后,继续跑起来。
1200米!不错了!
她一边累得想死一边暗暗得意,不过看到男朋友轻松自如来去如风的样子,她那点微微的得意很快熄火了。
真是帅啊!
张眠语坐在看台上对着帅气的男朋友花痴,看一百年都嫌不够!
跑完三千米,陈典臻靠在塑料椅背上仰头喝水。
“马上十一了,你有没有什么安排?”他呼吸平复下来,一边拧紧瓶盖一边说。
“没有,”张眠语摇头,“你有什么想法?”
“到时候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回头看着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挑眉微笑。
“……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耍帅?”
“怎么?”他笑意加深,“妨碍到你了?”
“是啊,会让我忘词,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啧啧,”陈典臻揉揉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你怎么这么可爱!”
“注意影响,这是在学校!”张眠语红着脸坐直,往右坐,跟他隔了一个座位保持距离。
“坐那么远干嘛?”陈典臻拍拍中间的空位,“坐过来。”
“不要。”张眠语咬着唇乐,摇头。
陈典臻叹气:“才说你乖,你就不听话了,真是不经夸。”
张眠语眨眨眼睛:“你能把我怎么地?”
陈典臻眯眼微笑:“你猜我会把你怎么地?”
“好阴险的表情,”张眠语指着他笑,“你该去演坏蛋,肯定很像。”
“跟坏蛋坐一起,你有没有心理准备啊?”说完他就坐过去挨着她,侧身扶着椅背,面对着她拧眉坏笑。
“什么……心理准备?”她瞪大眼睛,身体往后一副想逃的模样。
“被欺负的心理准备啊。”一边说他一边凑近她。
张眠语一手抵住他的额头,往后轻轻一推,他立刻配合地向后倒去,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指着她,吃力地说:“好厉害的……化骨绵掌!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
张眠语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编不下去了,”陈典臻坐起来,叹口气,“能不能不要笑点那么低?”
张眠语笑得没力气说话,摆摆手,腰直不起来。
“我去买早餐了,你想吃什么?”
“皮蛋瘦肉粥,一个肉包子。”
“还有牛奶,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教室吧。”说完挎着书包摆摆手离开了。
为了地下恋情不被曝光,他们几乎不在人前同行,这是两人不约而同的默契。
教室里,早到的总是那几个,张眠语认得人,但从没跟他们讲过话。
早自习的气氛比平常多了几分躁动不安,一中的老师们改试卷是很快的,今天成绩应该就能出来。
第一节是语文课,果然,胡老师夹着一摞试卷走上讲台,教室陡然安静下来。
“怎么忽然安静下来了?平时一个个的,不是挺能说的吗?”
胡老师是个教导主任式的中年女老师,脾气不太好,据说以前曾当过班主任,被学生气进医院,后来就只带课不当班主任了。近年常读佛理,修身养性,脾气缓和不少。
不过,这个不少究竟有多少还有待考量。
此刻,她圆圆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热,厚厚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眼神透着犀利。
“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都看看自己考的是什么玩意儿,一中的尖子生,看看你们配不配!”
语文课代表王思媛轻手轻脚地拿过试卷,默不作声地开始一个一个地发。
张眠语接过自己的试卷,被上面鲜红的98.5分刺痛了眼睛,阅读扣分最多,50分的作文只得32分。
“这次考试,年级最高分在我们班,陈典臻121分,但是,”胡老师加大分贝,“我们的平均分比一班低了0.5分!一班是理科班啊……”
胡老师的声音是丧权辱国般的沉痛,张眠语的注意力却在同桌身上。
真是神奇啊!出乎意料的神奇!
—学霸同学,失敬失敬!
陈典臻看到纸上的字,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等到数学成绩出来,张眠语才领悟了他那笑容背后的深意。
“陈典臻,59分!”陈总的眼神很难描述,恨铁不成钢不足以形容。
张眠语的嘴巴张得可以装下一个鸡蛋。语文正数第一,数学倒数第一,这是什么奇葩的人!
“你跟陈总是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刺激他?”下课后,宋斌说出了张眠语的心声。
宋斌这次考试总分年级第一,是个低调隐形酷爱漫画游戏的神奇学霸,成绩出来,完全刷新了学霸的人设。
“你不要胡说,败坏我的名声。”陈典臻一边订正试卷一边严肃申明。
“我靠!”宋斌大受刺激,“你有什么名声啊请问!”
“尊师重教谢谢!”
宋斌被噎得无话可说。
陈典臻语文和英语可以说是好得风骚,数学和文综则差得清奇,总之是一言难尽。
张眠语总分在班上排二十三名,年级排三十六名,算是不好不坏吧。
考完试开班会。
“月考成绩出来了,好不好大家心里有数,我只能说,如果高考是这个样子,那你们能上重点大学的两只手数得着。”
教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座位是按照你们自己的意愿坐的,本来以为你们可以学得更好,但效果并不如人意,座位我会重新排。”
怎么办?
张眠语焦急地扯着陈典臻的衣服。
赶紧想办法!不想换座位!
教室里嗡嗡一片,大伙儿都不太情愿。
“老师,”陈典臻举手站起来说,“我们都不想换座位。”
“不想换?”陈总眯着眼睛问,“你们凭什么不想换?”
“你之前没说考不好就要调座位,我们是不知者不为罪。”
“哦?”陈总扶了扶眼镜,问,“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教室里稀稀拉拉响起几声“是”。
“好,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噢耶!”欢呼声响起。
“安静!”陈总一挥教鞭,说,“期中考试,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陈典臻,别的不说,就说我的数学,期中考试你打算考多少?”
“90分。”
“好!说话算话!我等着看。”
好小子,总算是治住你了!陈猛暗暗得意。
下晚自习后,陈猛把陈典臻叫到办公室。
老师们都下班了,办公室里就他们俩。
“不想换座位啊?”陈猛一边喝茶一边抬眉瞅着他。
陈典臻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直接说:“甭试探了,我暗恋人家,早就知道瞒不过你这千年老狐狸!”
“你小子!”陈猛指着他笑骂,“你爸管不了你,我的话你听不听?”
“看是什么话吧,有道理我就听。”
“行!”陈猛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不准打扰人张眠语学习,她成绩退步了,我唯你是问!”
见他没反驳,陈猛有点意外,接着说:“第二,作业要写,不管感不感兴趣,你都得耐着性子把作业完成……”
“行!还有没有第三?”陈典臻爽快地点头答应。
“第三就是,好好学习,有时间给你爸去个电话,父子俩没有解不开的结……”
“二叔,要没别的事,我先回宿舍了。”
见他完全听不进去,陈猛暗叹,挥手:“去吧。”
陈典臻走出办公室,深吸口气。
父子?哼!他只觉得讽刺。
不过无所谓了,他的人生从离开南山市开始,就已经与从前截然不同了。
他不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他也别想打着“父亲”的幌子再对他指手画脚,双方互不干涉,两厢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