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爱情》夕崖

4、撩动春心

　　一早到教室，就看见有先来的同学在赶作业。张眠语想不通，昨晚有两节晚自习写作业，就算写不完带回家的也应该不多了，随便抽点时间也能写完了啊，为什么要留到早上，这么匆忙，真的好吗？

　　一转眼，就看见陈典臻戴着耳机，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走过来。

　　长得好就是占优势。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模样，硬是让他走出了几分帅气洒脱。

　　张眠语盯着他，觉得他身上那件蓝色T恤很眼熟，等等，那不是……

　　张眠语捂住嘴笑个不停。

　　“怎么？看到我，你就这么高兴啊？”陈典臻被她笑得一脸莫名其妙。

　　张眠语摆摆手，渐渐停下笑：“……我，今天在小区门口，看到一个大叔，穿的衣服跟你身上这件一模一样，在那儿，倒腾垃圾桶……然后刚刚，一不小心，把你代入了那个画面……”

　　陈典臻抽搐着嘴角，黑着脸：“合着看到我落魄了，你就乐成这样啊？良心呢？爱心呢？同情心呢？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同桌了？”

　　“我错了，”张眠语咬着唇忍笑，“我检讨。”

　　“没诚意。”陈典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刷刷刷开始玩游戏。

　　“那你想怎么样？”张眠语扫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很意外他在玩俄罗斯方块，这游戏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啊？

　　“暂时没想到，这帐先记着，以后再算。”他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忙得不亦乐乎。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是啊，给我一点阳光我就灿烂，给我一点颜色我就去开染坊。”

　　张眠语无语地睨着他，侧面看，他的鼻子又高又挺，笔直笔直的，眉毛如水墨丹青里的铁画银钩，气势十足，又张扬又帅气。

　　“怎么，是不是被小爷帅傻了？”

　　“何止是傻了，都被你帅上天了。”

　　“诶，看错你了啊，”手机屏幕上大写的Gameover，陈典臻丢下手机，侧头看着她拧眉笑，“你不是小闷葫芦啊，你是个小贫嘴！”

　　张眠语白他一眼，义正词严道：“一大早是来和我打嘴仗的吗？作业写了吗？不务正业，浪费光阴，玩物丧志……”

　　“行了行了……我服了姑奶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见谅见谅！”

　　张眠语也是才发现自己挺能说的，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物极必反啊？以前说太少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跑完了八百米，张眠语累得想趴下，好在紧接着就是自由活动。

　　一中的体育课上得很随意，老师和同学都很放飞自我。

　　张眠语还是没缓过来，她大约没有运动细胞，八百米对一般同学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对她来说可就要了亲命了。

　　“用不用帮你借呼吸机啊？”

　　张眠语扭头，看见陈典臻在她身后一边拍着篮球一边笑着说：“我怕你一口气喘不上来。”

　　身累心累，张眠语不想讲话。绕着塑胶跑道慢慢走着，看着女生三五成群，聊着天，打着羽毛球，安馨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从体育器材室拿了排球在排球场和同学玩儿。

　　她对这些都没兴趣，只想找个地方听听音乐看看书。

　　正想问陈典臻借耳机用用，一回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算了，还是去书店看会儿书吧。

　　学校的书店旁边紧挨着小超市和校医务室，张眠语走近时，正好看见陈典臻从小超市出来。

　　“给，刚买的，不想喝，懒得退了，给你吧。”

　　陈典臻从她身边走过时丢了一瓶脉动给她，张眠语下意识接住，张嘴喊住他：“给我干嘛，我又不渴……”说完才感觉脸有些发烫，心里有点别扭。

　　这是同学之间的关心吧？很正常的，不要想太多了！她暗暗警告自己。

　　陈典臻挥挥手，只说：“那就渴了再喝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手上还捏着一瓶矿泉水。

　　这个笨蛋，买两瓶饮料，是打算喝一瓶扔一瓶吗？

　　张眠语垂下头，心里默默吐槽，嘴角的笑却怎么都止不住，心跳也有些紊乱。

　　走进书店，从书架取了一本书，脑子还在想刚才的事，脸上的笑再也没有消散，一会儿笑得深些，一会儿又嘟嘟嘴笑得浅一点，眼睛里除了笑意哪里还容得下一个字？

　　旁边的男生已经几次回头看她，要不是确定她拿的是一本英语词典，他几乎要以为她在看什么笑话大全，能把一本工具书看出这个效果也是挺令人吃惊的。

　　等到下课回到教室，张眠语看着陈典臻的座位，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和别扭。看见他的书，他的笔，他的笔记本，都感觉更亲近了些。

　　要疯了！

　　她拍拍脸，掌心托着下巴，闭着眼睛，企图放空脑子，找回理智。

　　“你在干嘛？”

　　心一抖，她脸刷的红了，撇开头：“没什么啊，就是……有点犯困。”

　　声音不自觉放轻放柔了些。

　　“你没事吧？”

　　陈典臻感觉同桌有点怪怪的，却瞧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我挺好的啊。”张眠语垂下眼睑，手指来回刮着语文课本的边边。

　　陈典臻又回头看了她几次：“感觉你脸有点红，可能发烧了，要是不舒服就请假吧。”

　　刚说完，感觉张眠语的脸更红了，眼睛水汪汪的……更好看了。

　　陈典臻心里一动，赶紧移开视线。

　　整个下午，两人没说几句话，眼神的对视长不过一秒，难得撞上也会立刻闪躲开。

　　晚自习时，老班一再强调纪律问题，还特地安排纪律委员坐在讲台上：“……那些讲话的，破坏纪律的你都给我记下来，我要看看都有哪些皮痒了的……”

　　鉴于此，这次晚自习纪律特别好，安安静静，只有刷刷刷的书写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离下晚自习不到一刻钟，张眠语只剩下语文的一篇文言文默写，正翻看着课本，陈典臻递过来一本笔记本。

　　张眠语不解，抬头看他。

　　他用眼神示意她打开。

　　—要不要一起晨练？

　　张眠语翻开笔记本，看到这样一行字，第一感觉是：字写得真漂亮！结构完美，轻重合宜，干净飘逸。

　　欣赏完了，才留意到话里的意思，胸中悄然升起一股甜蜜，就像心里有一片花海，一瞬间所有的花都顺次绽放，她在花海中转圈，晕晕乎乎，乐得快找不着北了。

　　直到陈典臻扯她衣角，她才回神，看到陈典臻疑惑又无语的眼神。

　　一句话而已，有那么复杂吗？需要看这半天？

　　张眠语不好意思地咬唇笑了笑，看着他点点头，陈典臻拧起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

　　—几点？她写下两个字，把本子递给他。

　　—六点？他回复。

　　—好的。

　　两人约好时间，没来得及说点别的，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了。

　　默默收拾书包，速度比平时更慢。

　　“你……”

　　“我……”

　　两人同时出声，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

　　“眠眠，快点，墨迹啥呢？”听到安馨的催促，张眠语只好背起书包，陈典臻立刻后退一步让开路，张眠语侧身从他身前走过，明明身体没有任何接触，陈典臻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有她的气息，鼻端还残留着淡淡的馨香。

　　“明天见。”她在他旁边停下，低头轻轻说道。

　　“……明天见。”

　　听到他低低的回应，张眠语唇畔浮起微笑，脚步轻盈地小跑与安馨会和，一起离开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