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隹空山》吃泡泡糖的鱼

2、玉汝

　　一个人能永远地忍受寂寞与孤独吗？
　　躲在树荫下被草垛覆盖的小身躯，疲惫地钻出草堆，黑黝黝的面颊很难辨认原貌，身上的泥垢也覆盖了原本的肤色，小男孩是个十足的野人了。
　　他的手上是自制的粗糙的箭簇，用来投掷猎杀幼小的野兽。刚刚，他便经历了一场厮杀，与一头小野猪的战斗。他的手上已经沾上了野猪的鲜血，但他没有吃掉野猪，他知道，或许明天，还会有一只更大的野猪来找他报仇。
　　他只能用泥，用奇怪的气味来遮掩自身的气味与手上的血味。闷在深深的草垛里休息不失为一种方法。
　　深山老林里难见天日，他只能不停地爬上去，不知春秋，不知岁月枯荣地爬，爬到花开，爬到叶子变得黄。

　　“师父，今儿弟子下山去了远山亭，见到了空禅大师。”小和尚朝房内榻上坐定的方丈施了法礼。
　　“他如何说。”方丈依旧眯着眼，气定神闲地端坐如常。
　　“师父昨日的问言是禅与空的关系，空禅大师的解言是空禅自身的未悟。”小和尚摸了摸光溜脑袋，似是不解空禅大师的语意。
　　方丈这时抬了抬眼皮，嘴角划过似有若无的微笑。
　　“今年的雪真大。”刚从方丈屋里出来的小和尚叹息着，望了望天空中茫茫的雪雾，廊道里还有一个小一点的和尚在调皮的摘雪松花，小松榕立在廊道的拐角处，去年方丈新栽培的，这时刚长起来，又碰上不遇的大雪，怕是难以熬过这个冬天。
　　小和尚走过去，拍了下那玩雪松花的小和尚“玉汝，又在玩这个，该去读经了，你今天的功课还没完呢。”
　　“师父在打盹？”玉汝转过头眨巴着大眼睛，满是无邪的说“师父老在打盹，你不说他也不知道，今天且放了俺，俺们一起出小门玩去？”
　　“俺不去，师父等会儿该查大师兄的功课，他刚从圆法门那回来，马上就去师父那了。”小和尚略有不爽“玉汝，俺且饶你多少回了？不做功课，不练武行，你以后可怎么出得了山门？”
　　玉汝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接着又寻到了别的玩意儿。小和尚只得无奈得回大殿去，临走时不忘嘱咐玉汝“今天千万别出去，师父昨天上大课就说过了的。你别忘了你去年的遭头。”
　　玉汝一回想起去年今日的那一幕就胆战心惊，浑身瑟缩起来，好不容易撇开那恐惧感，就瞅见了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