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鬼歌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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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说完那句话，抓着小伙的手肘，一溜烟地往后跑去。跑了好远一回头见萧临晏没跟上，急中生智松开小伙，一边脱着制服围裙，一边往回走。
白安走到老板跟前把围裙塞到他手里，义正辞严地说：“还给你，我不贪！”
然后白安佯装镇定往回走，经过萧临晏身边时，一把把正看热闹的萧临晏拽着走了。
萧临晏正幸灾乐祸着呢，就猛不丁被人拽着离了原地，踉跄几步后狼狈跟着白安向前走。
萧临晏问：“你辞职了，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白安反问。
萧临晏竟卡壳了一瞬，想了想，他说：“你没钱，怎么养活你自己？”
白安很奇怪地答道：“谁说我没钱？”
萧临晏：“……”
萧临晏抓了抓头发，道：“你有钱还打工？难道……这是你的兴趣？”
萧临晏不缺钱花，进娱乐圈也是兴趣使然，所以档期很空。他不缺钱，接戏也很挑，故而有“萧临晏出品，部部精品”这个说法。
白安转过头来看着萧临晏，他的眼神澄澈而宁静，“如果一个孤儿，没有打工……却过得很奢侈，不会很奇怪吗？”
白安垂下眼帘，过一会儿后又抬起，道：“鬼要钱没有用，我每次开演唱会……收入的人类可用钞票是一把一把的。”
“不少粉丝直接把银行卡和保险箱的密码告诉我了……他们很有钱，真的。”白安诚恳地说。
“你……你在和谁说话？”年轻小伙声音发着颤。
白安转过头看着小伙，迟了片刻才答道：“齐越，我有阴阳眼。你来这里工作了好几天，他们应当已经告诉你了。”
白安并不觉得自己看得见鬼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他不会刻意去遮掩，别人的看法对他来说并没有太重要。他只是有些惋惜。
齐越直接扑了上来，手穿透了萧临晏。白安不动声色地避了避。
“听说过和亲眼见是不一样的！天啊，哇哦！你竟然有阴阳眼，太厉害了！”齐越抱着白安说。
白安后悔将有阴阳眼这件事情亲口证实给齐越了。
齐越一路上缠着白安，嘴就没消停过，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
“哇哦，鬼长什么样？”
白安想了想，回答道：“人样……”
“你会不会半夜被鬼吓醒？”
白安有气无力：“不会。”
“你会经历鬼压床吗，你怎么处理这种事？”
“会经历……让鬼下去就好了。”
“怎么让？是喊‘兄dei，我看得见你，你下去点’，这样的吗？”
“……不是，就是‘我要睡觉，你压着我了’。”
“你和鬼关系好吗？”
“还可以。”
“你是怎么发现你有阴阳眼的？”
“出生就有。”
“那我们身边现在有鬼吗？”
“……有。”
白安转过头来看了一下萧临晏。
“哇哦，那他吓人吗？长什么样子，你能不能告诉我？”
“不吓人。长得……挺帅的。”
“哇哦！”齐越惊叹，“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白安看着萧临晏的举动，迟疑地说：“他在我们两人中间，探着头听我们两个说话。”
齐越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道：“鬼大哥，你长得真帅。”
萧临晏：“……”
白安继续解说：“他对你翻了一个白眼。”
齐越：“？？？”
白安顺手抓了一把萧临晏头发，虽然没能抓到，“他挺年轻的，应该只有二十七岁。别叫他大哥。”
齐越“哇哦”了一声。
白安现在为了能被齐越碰到，将周遭气调回了人类频率，所以萧临晏和白安互相无法碰触。
萧临晏说：“跟白安说，别让他用油炸食品喂猫，不健康。”
白安说：“那只鬼让我告诉你，你别用油炸食品喂猫，不健康。”
齐越点头，道：“好。”
萧临晏接着说：“你问他还要待多久，没工作怎么办。”
白安转述道：“你被开除了，要怎么办？”
齐越大大咧咧地说：“哪开除呢？我自己辞职的！你说巧不巧？我也算是……”
齐越在原地画了一个太极拳手势，“微服私访！哈哈哈哈，我也不缺钱！”
然后齐越猛地站直，深沉地假装推了推眼镜，道：“天凉了，让快餐店破产吧。”
白安正在思考如何回答，齐越就自顾自说开了。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从昨日黄花聊到明日之星，从热点时事聊到邻家小妹，越说越来劲，就差把家底全透给白安了。
白安只是偶尔应和几句，语言尽量顺着他的意思。虽说看起来白安心不在焉，萧临晏能看出白安有在认真听，只是看齐越说得正开心，礼貌地没有打断罢了。
这人还挺有礼貌的，萧临晏想。
萧临晏听了一路的“哇哦”，不由得心烦气躁，“你让他别‘哇哦’了。”
“好，”白安点点头，转过身对齐越说，“他让你别‘哇哦’了。”
齐越也点点头，“哇哦，好的，我不‘哇哦’了。”
萧临晏：“……”
萧临晏无趣地看向前方，突然发现井盖没合上的下水道口正在齐越前方，他连忙对白安说：“你让他注意点，别再‘哇哦’了，看路。”
白安转述道：“鬼让你注意点，别再‘哇哦’——”
白安话还没说完，齐越就一脚踩空摔进了下水道里。
齐越：“哇——哦——”
齐越：“这里好深哇——哦——”
萧临晏：“……”
白安哭笑不得地把齐越救了起来，刚一救起来齐越就继续嘚啵个不停。
待到齐越话匣子总算关上，他已经单方面跟白安称兄道弟了。
他眉飞色舞，一只手用力拍着白安肩膀，“白安哥！我有你这样的知心朋友真是太舒服了！你不知道，我和别人说的时候，他们都不理我！”
“嗯……我很荣幸？”白安歪着头想了想，回答道，“我也……我也一直没有人这么跟我讲话。”
白安低头看着地面笑了笑，天光从他斜侧方映下来，明暗分割了他的脸。一半向着光明，一半留着黑暗。
萧临晏猛地一怔。
他这才回忆起，白安一直都被鬼喜欢，却很少能有活人同他做朋友。
……萧临晏这么想着，就莫名心情有点复杂。
萧临晏含着金汤匙出生，周围的人哪怕不喜欢他，也得陪着笑脸迎合他。他没能体会被大众所排斥的感觉，他只体会过被两面三刀伤害过的感觉。
应该都是同等的难过吧？
他想到这，突然就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抵触白安了，稍微有些理解这个任务对象。
齐越却不像萧临晏想得那么多，他没心没肺地拍着白安的肩膀，大笑道：“那刚好，我们都是彼此遇见过最好的人，不愧我俩得是好哥们！”
齐越这么说着，一边弯着身子在兜里掏东西，半晌才摸索出来他的手机，“嘿，我俩加个联系方式吧？电话啊，腾人微信啊，新人微博啥的都给加上。”
“好。”白安点点头，也乖巧地从衣服里拿出手机，两人一一交换了联系方式。
齐越满意地点点头，笑到露出虎牙，“那我先告辞啦！有事的话——”他屈起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凑近耳边。
白安点了点头，也对齐越挥了挥手。
两人在地铁站前分别。
“叮铃叮铃，任务二已完成！获得十积分！”系统突然出声。
听到提示后，萧临晏不由得发散一下思维。
之前无论萧临晏做了什么，任务都没有完成迹象，偏偏白安和齐越建立朋友关系后就完成了任务二……
这算是让白安在人类世界里受到欢迎的第一步吗？
萧临晏这么想着，白安却突然停下了步子，他回过头来看着萧临晏。地铁站明亮的灯光晕染他轮廓，就这么直直撞进萧临晏眼里。
白安是真的长得好看，萧临晏想。
白安一直盯着萧临晏，许久才开口道：“你……还要跟着我吗？”
萧临晏眨眨眼，立刻回过神来，微微抿唇，做出委屈的模样，道：“不行吗？”
白安有些困扰地挠挠头，“也不是不行……就是，我很少和鬼在一起这么久。你不回家吗？”
回家？
不不不，傻孩子，跟着你我才能回家啊。
萧临晏低着头，明明灯光明亮，他身边却似乎自发地凝结着悲哀的气场，“我……我被家里人……我被家里鬼赶出来了，没有家。”
萧临晏抬头怯生生地看着白安，“我一开始装作那么脑残也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家里的鬼因为我追星，断了我所有资金来源，你，你能不能收留我？就……就一段时间！”
萧临晏双手合十，用小狗一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白安，“拜、拜托了！”
一般来说，人美心善的爱豆都会对自己因为追星而惨被家里人抛弃的粉丝抱有善意。当然，也不排除一些粉丝是戏精。
不过，人美心善的白安当然想不到那么多啦！
虽然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萧临晏就是戏精中的帝王，影帝。
白安果不其然心软了，小声道：“那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我收留你。”
萧临晏眼睛都似乎能放出光来，他双眼blingbling闪着虚假的爱意，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果然没有喜欢错人！”
呕，萧临晏心里对这么戏精的自己作呕。
但是一直和萧临晏抬杠的系统居然难得没跳出来脑残地维护白安，萧临晏心下疑惑，在心中询问道：“你怎么不跳脚了？”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表现还不错。”系统别别扭扭地说，“现在我觉得你和白……安有那么一点相配。”
萧临晏翻了个白眼，“不了吧，我觉得我还是挺直的。我可是他的鬼形外挂，当然得对他好一点。”
不过从没谈过恋爱的萧临晏是双性恋却是铁打铁的事实，最多双性恋偏直。
他所在的世界里同性恋合法好多年了，听说最近同性夫夫、妻妻之间的试管婴儿也已取得突破性进展。萧临晏只是自己这样单方面认为罢了。
他可是能面不改色玩完《鬼○眼镜》和《女○山脉》的男人。
直？
鬼说的话，所谓鬼话连篇，你能信吗？
真的是信了你的鬼！
萧临晏一路跟着白安晃悠着到家，白安低着头，嘴角却一直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白安家在别墅区，是一栋三楼复式小别墅。看见萧临晏略带惊讶的目光，白安解释说：“这是我的一位粉……一位鬼朋友的遗产，继承给我了。”
可能白安就是靠继承遗产发家致富吧。
连藏宝图都不需要，直接找财产原主由鬼魂带领着进去就成了。
说不定以后还能给白安颁个奖——最佳盗墓奖。
如果白安够聪明，他就该把拿来的东西上交给国家。
萧临晏跟着飘进了屋子，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家具设计。
不像大多数人的家里要么奢华，要么温馨，白安家装修得很是简约，没有过多的装饰陈设，但在细节之处可见匠心。
只是这屋子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工作狂的家。
白安察觉到萧临晏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道：“让你见笑了。”
他解释说：“是因为我家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就将就着过了。不过你来了的话，我们去家具市场新采买点东西吧！”
萧临晏连忙制止了他，“不用了，家具对我来说没用，我可是鬼啊。”
白安眨着眼茫然地看着萧临晏，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果然是被家里鬼管得太好了吗？你不知道‘桃花源’？”
“桃花源？”萧临晏重复，“我当然知道。”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萧临晏一本正经地说。
“陶渊明《桃花源记》，我当然知道了。”
白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人鬼歌王（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