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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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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皇地皇皇,俺请七姐姐下天堂。不图你的针,不图你的线,光学你的七十二样好手段。”路边几名小童唱着七夕童谣,相互追逐着从郭雷阳与白衣公子数人身边嬉闹而过。
这边厢郭雷阳已经含笑分了那油纸包的巧果给众人,吃惯山珍海味的众人只觉这油纸包虽然简陋,不过内里巧果滋味实在美极,让人口腹之欲大开。
白衣公子,也就是当今皇上,吃了两个巧果之后简直就停不下嘴,伸手欲还要讨来几个,郭雷阳却苦笑着大开油纸包,内里已然空无一物。本来这油纸包的巧果便是那个姑娘买来的一人分量,让几个大男人吃自然是不够。郭雷阳与白衣公子都懂这个道理,只能苦笑。
不过两人也知道这不过是七夕特色街边小吃,想要的话,去买便是。于是让几个侍卫随意选一去周边街市买这“巧果”。
看看时辰,也该到花魁赛的时间了,便由郭雷阳引路,带白衣公子等人去那花河边。
花河本不叫花河,只是这花魁赛举行在这里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叫了花河。
花魁赛也不是那些青楼里的姑娘们的比赛,而且争夺七夕乞巧手最巧者的一个比赛。
因为七月七日也是传说中的魁星的生日,而这比赛在花河之中花艇之上举行,因此也就叫了花魁赛。
因为众多信女信奉七月七日为“仙女沐浴日”,因此到河边洗发,用素馨花、茉莉花装饰花艇也变成了一方习俗。
因而花魁赛的第一项比赛,便是装饰花艇,并由上届花魁赛的花魁姑娘来评出个巧与拙。
郭雷阳与白衣公子等人到花河边的时候,是人头汹涌,不过郭雷阳早已经定下了花河边的茶馆临窗的位置,自然是不需要和那些平民挤热闹。两人临风入座,砌上一壶清茶,探头低望就可以看到参赛的姑娘们在装饰着那些花艇。
参赛并不需要提前报名,原本就是图了一个乐字。因而不少姑娘都是看别人在装饰花艇时觉得好玩,这才中途加入。
“咦?”白衣公子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指了一个方向,“郭兄你看,那可是刚才那个姑娘?”
郭雷阳原本津津有味地看着近处的几座花艇,如今顺着白衣公子的目光看过去,不出其然是今日那个有点莽撞的姑娘。
只见她混在人群之中,虽然拥挤的人群让她顺着人群不由自主地移动,不过她还是精神奕奕地探头看着河边的参赛者们装饰花艇,时不时眼睛一亮叫一声好,看她的表情姿态,似乎还要鼓个掌,不过手伸到胸前,才醒觉自己还紧紧抓着那个名为磨喝乐的小泥玩偶。
随后便看见她探头探脑,似乎不满意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眼珠子灵动一转,狡黠一笑,挤上前去和提供游艇和鲜花的小厮们说了两句话。小厮点点头,让和他穿着相同服侍的几个小厮运来了一艘游艇和一筐子鲜花。
郭雷阳笑着摇头,知道这姑娘为了不继续挤在人群里,是决定参加这花魁赛的了。只是在花魁赛大多数有“巧手”之名的早在一开始便已经参加了进去,像她这种中途加入的,手可能并没有人家那么巧,这第一关也是最简单的装饰花艇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呢。
白衣公子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失笑道:“这姑娘装饰的花艇恐怕倒会挺有趣的。”
郭雷阳点点头,看着那姑娘看到那一筐子漂亮的花时眸子有一刹那的失神,那古灵精怪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柔荑温柔地捻起一朵鲜花,放到胸前端看。
她一朵朵鲜花捻起来看,却见别的姑娘们早已经装饰好了,领取牌子让去年的花魁姑娘来评价。她皱皱眉,不假思索地把那已经观赏过的鲜花朵朵直接装饰到游艇上。
看似胡乱,实在错乱有致。
那个上届的花魁姑娘只给了这么一句评价,然后便把这姑娘的作品归于了巧的一类,算是通过了第一关了。
白衣公子见此笑笑:“倒是让她讨了个巧。”
郭雷阳点点头,又专心看比赛去了。
接着便是第二关,喜蛛应巧。
原本民间就有风俗,在这七月七日,乞巧女子各捉蜘蛛放于盒子中,至晓开,视蛛网稀密来判断乞巧者得巧之功力。是为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
如今第二关比试自然不会是让众位姑娘们当场捉个蜘蛛然后才放进盒子里,然后大家一起吃瓜果看月圆以等待——主办方早已经准备好了众多已经放入了小蜘蛛的各色各样盒子,任由通过了第一关的姑娘们挑选。
天意,运气,缺一不可。
在众多姑娘们还在犹豫,那莽撞姑娘却是第一个走上前去,挑选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盒子不大,却仍雕刻了精致的镂空雕花,托在那姑娘的手心是刚刚好。她笑嘻嘻地打开,里面的蜘蛛也是极小的,但是却织了细细密密的网。
这一关,算是过了。
郭雷阳见此便评价道:“这丫头倒是聪明。”
“哦?”白衣公子问道,“郭兄为何如此一说。”
“这一关看似测试的只有天意和运气,实则也在考验姑娘们的智力。都是在同一时间放入了蜘蛛,蜘蛛大小不一,盒子也大小不一,那么同一只蜘蛛在比较小的盒子里要织出密密麻麻的网所用的时间自然会比在比较大的盒子里用的时间要少,那么选取比较小的盒子来看喜蛛,自然打开看见密网的几率也是极大的。”郭雷阳解释道。
果然在看见这姑娘得了个密网的盒子之后,不少聪颖的姑娘也晓得了这个道理,都一一去挑选了几个小的,除了个别不幸的姑娘得到的是稀网,倒也是过了这关。
第三关是水中针影,是让姑娘们丢巧针入水中,当绣针浮起,看水底针影来判断这位丢针姑娘是巧是拙。
这七夕习俗原本是如此的:七月七日之午丢巧针。妇女曝盎水日中,顷之,水膜生面,绣针投之则浮,看水底针影。有成云物花头鸟兽影者,有成鞋及剪刀水茄影者,谓乞得巧;其影粗如锤、细如丝、直如轴蜡,此拙征矣。
但是无奈每一届花魁赛都是在月娘之下举行,自然是要和习俗有点不同,因而取了花河水之后,放于月下,再各自投针浮于水面,再由月光代替日色,来徐视月下针影,以此来判断各位姑娘是否巧。
也是自从有了这花魁赛的前例,逐渐带动了别的姑娘们也这样乞巧。大有把“女子以碗水暴月下,各自投小针浮之水面,徐视水底月影,或散如花,动如云,细如线,粗如椎,因此卜女之巧”之举动变成新风俗的倾向。
郭雷阳和白衣公子实在都是十分好奇那莽撞姑娘投下的针会化为什么样的月下针影,但是无奈他们虽然位于高处,但是实在也是看不到那碗水下有什么样的影子。
却见那负责巡视的上届花魁姑娘一脸赞叹地队着那针影,道:“如散花,如飘云,姑娘手巧极。”
怎么如散花飘云?两人再好奇也是看不见了。
只是这姑娘连创三关,却是到了最后一轮的比赛了。
最后一轮的比试是家家姑娘每年七夕夜都要被家中长辈考验的——月下穿针。
这项比试可以以此来显示姑娘的手巧与目明,也是姑娘们最熟悉的。
崔颢诗云:“长安城中月如练,家家此夜执针线。仙裙玉佩空自如,天上人间不相见。”祖咏同题诗亦云:“闺女求天女,更阑意未阑。玉庭开粉席,罗袖捧金盘。向月穿针易,临风整线难。不知谁得巧,明旦试相看。”
由此可以看出,在这七夕风俗中,对月穿针是多么普遍的一个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