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逑》慕天心

4、论将军的偶像力量

　　“尉然，我最讨厌你这模样，谁还不知道谁啊？”余雅拧眉，她一贯不喜欢文邹邹的，打仗打久了，当真有些脑子短路了，不直来直往，她委实不舒服。她没必要怕尉然，自然也不肯陪他装模作样的。

　　尉然脸色一僵，忍不住揉揉额头无奈道，“你还是这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说完余雅扬长而去，留下陈大得尴尬一笑，连忙小跑追上余雅。作为背景板，他已经完全没有存在感了。

　　尉然被余雅的话噎得胃疼，余雅小时候就敢联合数位皇子拦截他，就因为看他不顺眼，到她当上将军之前，两人斗智斗勇不知有多久，那时候他不是摄政王，她不是将军。如今，怕就是真的对手了。

　　霍隽知今天很生气，生气到回程家的时候都不做表面功夫就想直接回房间！特么，这么多年来，不是没人追着他，但是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绝对是头一个。

　　“霍隽知，见到你娘也不打招呼？这几年的书都白读了？”程太傅见他背影，连忙厉声喝道。

　　“爹，别吓到他！”程琳皱眉，小眼神不满的看向程太傅。

　　被他们双簧给喝停了的霍隽知，看了眼程琳，草草道，“请大娘子安。”

　　程琳一下子变得如泣如诉，单看程琳，就会知道霍隽知为何生的如此俊雅。霍隽知的娇柔美人人设，纯粹是被母亲强行遗传下来的，一看她那样，霍隽知便知道要糟糕了，果然，程太傅气急，“霍隽知！你就这么对你娘说话的？”

　　霍隽知忍不住想笑，“母亲？一年见一次的母亲？”他曾经也有一个很好的家庭，母亲温柔体贴，父亲严肃正直！可在霍家遇祸时，母亲毫不犹豫的带他回到程家。虽然他知道，程家保住他已是难得，可让他不能容忍的是，父亲去世不过一年，母亲便嫁给了当初害霍家灭族的人，尉然！这让他很难相信，霍家之事没有其他隐情。

　　“你母亲是为了你好！”程太傅冷声呵斥。

　　霍隽知撇嘴，就知道这样！在程太傅眼里，女儿最重要，他这个外孙只是个添头。“是！是！是！太傅您还有事吗？没事小的就退下了啊！”

　　“你！”程太傅忍不住拍桌。

　　“爹，爹你没事吧！”程琳一见要糟，连忙上前拍他的胸口，“隽儿就是这样子，他不是存心的，你别气了。”

　　“我说啥了？”霍隽知抚额。一见程太傅一个眼神，他立刻就小跑跑回了房间。

　　“隽知啊，你又惹爷爷生气了？”后头才跟上的程学礼立刻听到爷爷暴怒的声音，立刻转动脚步从小路跑到霍隽知门口，还没进去就囔囔道。

　　“他哪天不生气？”霍隽知不以为意。

　　“唉，全家也就你敢撩虎须了。”程学礼叹道，哪怕没见到，他也能想到，霍隽知肯定又说什么气到老人家了。

　　“切，哪里我撩虎须？分明是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要生气的好不好。”霍隽知无奈，一开始他还真以为自己惹到老人家，到底不是自己原来的家，他很是小心翼翼的，奈何无论他怎么做，程太傅都要找理由生气，后来他终于知道，他的存在其实就是一个错误，没有随着霍家败落而一起死去的他，被程太傅认为拖累了女儿。

　　“对了，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比你晚回来吗？”程学礼一想好像也是，不过这会儿他想提的不是这个。

　　“为什么？”见他一脸神秘的样子，霍隽知翻白眼，到底配合道。

　　“因为啊，我听如娘子她们聊天，说是余雅余将军回来了！”程学礼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我够意思吧？知道你最喜欢她了！”

　　霍隽知呆呆的，程学礼见他发呆，忍不住拍拍他的脸，“干嘛呢？你女神回来了你不高兴啊？”

　　“不是，你在打我一下，让我清醒一下。”霍隽知不敢置信。

　　程学礼听完却眼睛一亮，这可是他说的啊？于是他手肘子一下，霍隽知往后退了好几步，忍不住咳起来，刚从外面进来的婢女一见这情况，连忙过去抱住霍隽知，忍不住瞪向程学礼，“大郎君，我们郎君身子一向不好，你还这般！我们霍家，也不是全然无人的！”当年霍家因为支持帝王亲政，才让霍家家主因贪污受贿被牵扯出来，嫡支除了霍隽知尚幼，都被牵扯进去了。不过霍家败了，但还有一支在京城经商，霍隽知与他们也有联系。霍隽知身边常年的两个婢女碧云与碧清，就是霍家送来的。

　　“行了，碧云！你出去！”霍隽知摇手，将婢女赶出去，“这消息哪来的？真的假的？余将军都三四年没回来了！”

　　“真的，如娘子她们在前院聊天，据说大将军跟摄政王在花园还碰见过，好像有些不愉快。很多宫女太监都看见了。”程学礼幸灾乐祸道，“不过，你继父跟你最崇拜的人闹不愉快，回头你站哪边啊？”这事儿真轮不到他们站位子，毕竟程学礼才刚刚出仕，而霍隽知，根本没机会出仕，他的身体太差，在全民皆武的陈朝，他连马都上不了，更何况霍家三代不得入仕呢。

　　“首先，我要出仕啊，当然，我选择余雅！”霍隽知毫不犹豫的卖母亲。

　　“啧啧啧，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看这儿子也差不多，还没嫁呢，心就跟过去了。”程学礼乐了，当然也就这么一说，程琳这几年才来几次？霍家的儿子放到程家养，自己嫁入皇家当王妃，人干事？

　　“行了！行了！你出去看看，碧云她们在不在？”霍隽知推搡，让他出去看看。

　　“干嘛呢？你这破身体还想出去？”程学礼一听，立刻知道他的打算，按霍隽知的体力，能去茶楼坐坐还是跟两婢女商量的结果，现在想再出去就不容易了。

　　“我等会儿跟如娘子说，你一大男人还偷听她们说话！”霍隽知眉一挑，程学礼立刻投降，他跟如娘子关系一向不好，这话挑出去不等于跟她认输嘛？

　　“霍隽知你真是够了！过河拆桥不要太明显！”程学礼嘟囔着，还是出去了，没几步就看见碧清守在院子外面浇花。他对碧清一笑，又退回去了，“就碧清，浇花儿呢！我说你别翻腾的太厉害，不是我说你，你要是能跑能跳健健康康的，大家至于这么紧张你吗？”

　　“闭嘴！我这儿有小门，从后面走！”霍隽知拉着程学礼往后走。

　　“我去！你还早有准备啊？按理说你这么翻腾，怎么你那两婢女都没一直盯着你啊？”程学礼惊叹。

　　“不让她们知道不就行了？处久了，她们做什么忙什么有多少时间空档保持可以随时叫她们的独处情况，就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了。”霍隽知不以为意。

　　“你够可以的啊！这种空档都弄得出来，不过今天好像不太行啊？”将军府离这儿有一段路，霍隽知明显想去偷偷看余雅将军，这种用生命支持爱豆，也算是少见了！

　　“不会！我知道近路，而且我房间有人的时候，她们两个就会放松！”其实霍隽知虽然是病人，但到底是男的。身边一直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婢女，再加上又是病人，大部分长辈都看不上他！但不妨碍看脸的小姑娘一个又一个的扑上来啊！在这年头，身边常年跟着一个小厮或者婢女的正常，但也没有从头跟到尾的。就好像程学礼，身边的小厮都不知道被他丢哪儿去了。他们也不在意，上京治安好，不管男的女的，又没有太大的男女之别，带了婢女小厮的反而还束手束脚不方便谈恋爱呢。

　　“你行啊！近路都知道，早有准备啊！”程学礼恍然。

　　“我以前住在她隔壁！”霍隽知忍不住勾起嘴角，陷入深深浅浅的回忆中。

　　他还记得，很久以前，她总是带着一个小男孩玩儿，他就住在隔壁，拿嬷嬷编的小玩意儿，骗那男孩说这是他母亲编的。那小男孩儿蠢得很，还想骗他，他也玩腻了。让他得手次数多了，每次他的玩具被“骗走”后，她就会因为心虚而带他玩。

　　于是，他每次回去都让嬷嬷多做几个，因为他小时候身体弱，只能呆在院子里，没人愿意带他，包括他的母亲，只有余雅，会不嫌弃的带他去看花草树木，会用灵巧的手指编织一个又一个好看的玩意儿。还会带他爬树爬山，累了就抱着他回家。如今一想，她能当将军，身体素质真的相当不错。他虽然瘦弱，可五六岁的小男孩，她差不多也才八岁，再怎么样也有三四十斤的孩子，她当时都能抱着下山面不改色。

　　后来他搬家后，在他印象里的小姐姐，逐渐淡了，直到听说余雅被封将军，他又关注起来，眼见着她从为世所不容的女将军，一步步走到今天。她一点点的从脑海里重新清晰，那个健康爱笑的小姐姐逐渐变成了，如今的余雅将军。

　　总有一天，他会像她一样，从世所不容但万众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