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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ACT.93 这个冬天有点冷 ...

  •   ACT.93 这个冬天有点冷

      寒假过到一半多的某天,藤接到了潮月的电话。
      甫见到屏幕上的“潮月弥生”几字,藤的想法是马上挂断顺带关机拔电池。
      但这仅仅只是个想法,注定要在出生前被堕。藤苦着脸犹豫半天,就盼那头等不耐烦挂掉,可惜潮月的耐心向来很好,半分钟后,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了。
      “你好,这里是越前。”非常抱歉我现在不在,在听到“哔——”的一声后请留言——她多想这么说。
      “我是潮月,最近过得怎么样?”潮月的声音温润含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挺好的。”她说,心肝脾肺肾互相纠缠,乱作一团,“潮月学长呢?”如果你吃团年饭被虾尾噎到,该多好啊。
      “我倒是还好。”他说,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天上的事情你知道么?”
      “……谁?”
      “天上舞衣,学生会副会长,也是你们蝴蝶会的外联部长。”
      “嗯我是认识……”为什么蝴蝶会这三个字你说得比我还顺溜啊ORZ咱们不该是对立面吗?
      潮月显然不理解她内心的萧萧秋风,继续说了下去:“听说她退会了。
      藤眨巴了半天眼睛:“学生会?”跟我有一竿子关系吗?
      “不是。”他说,微微加重了语气,“蝴蝶会。”
      于是此处迎来了一个高山仰止的槽点,可吐之槽简单归纳便有上十条,从“为嘛你会知道蝴蝶会的事”到“为嘛你还要来特意告诉我”,尚未等脑神经们整理出发言稿,藤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为什么?”
      潮月停了片刻,语气有些好笑:“你不该比我清楚么?”
      瞬间无数可能从脑内飞过,最后统统定格于白桃曾经对她说的话:
      ——嗯……也不算吵架,基本就是树原前辈发脾气吧。
      ——总之还打了舞衣姐一耳光,之后……然后舞衣姐就没在社办发过火了。
      鬼都不信。
      这不是全部原因,天上前辈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想清楚这点,藤定了定心:“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没怎么联系。”
      “噢。”潮月应了声,“我不是很了解,不过听说是制作游戏的计划被全面抵制了。因为寒假活动太密集,社里大部分人都罢(和谐)工,结果她就呆不下去了。”
      寒假活动?
      “蝴蝶会寒假有活动?”虽然知道拿这个问题问潮月是很搞笑的事情,但还是没忍住,天知道她一进寒假天天吃好睡好过得比神仙还舒服,哪里听说过有什么社团活动。
      “嗯,你之前不是出了事么,天上怕你压力太大,就没告诉你。”
      “……潮月前辈我有个问题。”
      “嗯?”
      她正色,一字一顿全体上着重符号:“你真的不是蝴蝶会驻棒球社卧底?”
      “……”
      挂断电话前潮月嘱咐了几句,叫暂时不要联系天上,她刚被迫离开,对蝴蝶会的人肯定怨气不小,加之性子又直,现在撞上去指不定就被当靶子了。藤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之后还是对着电话本里天上的号码发了很久的呆。
      但她很快想到白桃,那小萝莉肯定比谁都着急,赶快打了电话过去,接电话时声音还算镇静,但等提起天上前辈,那边哇一声就哭了,顿时打碎了她原本还残存的一丝希望——她就盼着潮月是闲着没事来逗她玩,虽然他不是这型。
      “别哭别哭……别哭啊!”藤束手无策,一个头两个大。
      “明明不是舞衣姐的错……”白桃抽抽搭搭,话语支离破碎,“明明她就没有错……都是CG组那些人……小早川……”
      “总之天上前辈真的走了?”
      边哭边给予了肯定答复,白桃哭道:“我也想跟着一起走,但真的舍不得……藤怎么办……”
      花了好长时间才安抚住心灵受伤的萝莉,挂上电话后藤松了口气,头却疼得厉害,仿佛有无数搅拌器在里面运行,所有神经都绷紧了混在一起,她突然想起了树原前辈某篇丸切文里的一句话:
      ——冬天,是一个越过越寒冷的季节。

      这个冬天的寒冷还不止于此。
      藤的手碰上便利店玻璃门的瞬间,心里突然打起了鼓。并不是欢乐的腰鼓,而是类似于幽冥死殿周围环绕的太鼓,在阴森的火光中不敲自响,用洪亮的节奏为某人送葬。
      抬起头,确定招牌写着“Gentleman”没错。
      推门而入。
      店里半个客人都没有,若林店长正趴在收银台上无所事事,见她出现后脸色一变,伸手指了指里间的门,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扇门后并不是冰帝学园网球部那样的萌物,而是可怕的东西。站在门前,她不自觉地想,有些不愿意去打开。是不是只要保住最后一扇门的秘密,蓝胡子就不会想要杀死自己的妻子?
      心跳如擂鼓,深吸一口气。
      她看到的情况是切原伏在一之宫身上嚎啕大哭——这么说其实并不准确,切原发出的并不是哭声,而是类似野兽受伤时的嘶吼,同时有眼泪不断从脸上滚下来,像坏了的自动水龙头,除非身体枯竭,否则必定持续到世界尽头。
      一之宫首先注意到了她,直直看过来,眼神有些恍惚。
      藤想问怎么了,但抿着嘴舍不得打开,就这样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切原从眼泪里模糊确认到她的存在,声音戛然而止。
      “……Hi。”藤尴尬道,她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不该直接问。
      切原瞠大眼睛看她,玉石般的眸子里空空荡荡,像塑料制的假货。然后整个人开始发抖,似乎衣不蔽体地置身于极寒地带,他站直身子踉踉跄跄地走来,伸出手。
      藤抓住,然后感觉到柔软发丝埋入颈间,毛剌剌的发痒,尚未来得及笑就听清了少年几不可闻的耳语。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熟悉的哭腔,断断续续的节奏,悲伤得发了疯的气息,破碎的虚空,切原呜咽着说——“幸村前辈快要死了……”

      立海网球部在寒假有个传统的三天两夜合宿,地点在箱根,主要目的是融洽感情培育奸(和谐)情,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包括半残的仁王在内,一社人前几天就浩浩荡荡地开赴目的地,看爽了美景泡够了温泉,又浩浩荡荡地开回来。刚下了新干线不久,众人正讨论聚餐还是各回各家的当儿,仁王挂在柳生身上假装体力不支的时候,切原跟丸井争执要吃烤肉还是自助餐的前后,幸村忽然倒了下去。
      悄无声息地,就那样倒下,前一刻还带着温润笑容看着吵吵闹闹的部员们的,幸村部长。
      医院的初步诊断是疑似格里•巴利综合症。
      这当然不是切原说的,凭他的脑子要记住这么复杂的名词根本白日做梦。别说他,就连藤拿着那份病例都两眼一抹黑,上面的关键部分是英文,每个单词她这美国土著都认识,偏偏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像大堆元素无意义地混合在一起。
      “格里•巴利综合症。”柳前辈说,“又称多发性神经炎,一般为症候群概念。临场表现有几天之内手脚发麻,四肢末端肌肉无力且有针刺感或痛感,此外还包括心律不齐、出汗异常、瞳孔收缩障碍,同时可能伴有轻微感冒或者腹泻,目前为止病因仍然不明。”
      藤和切原一起抬头瞪他,神色一模一样的茫然。病床上的幸村轻轻笑了起来:“莲二,你还没说以后会造成神经肌肉的功能障碍。”
      两人又一起看向幸村,表情已经不是茫然,而是恐惧。
      真田咳嗽一声:“幸村。”
      他又是粲然一笑,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好了别这么害怕,只是疑似而已。”
      藤与切原大眼瞪小眼,前者突然重重打了后者一脑袋。
      “你干嘛!”切原吼。
      “你胡说!”藤吼,揪起他的耳朵凑过去咬牙切齿,“你明明说幸村前辈快死了!……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这种病哪可能死人!……”
      切原疼得上蹿下跳:“当时医院说的好严重嘛我怎么知道……”
      两人的声音原本很小,无奈病房太过安静,还是给三巨头们听得清清楚楚,真田皱起眉头正欲斥责却被幸村挥手拦下,他带着种奇怪的舒心表情看着俩小孩打闹,仿佛是疼爱孙辈的老头子——这个形容可能不太合适,但也差不多。他就这样慈祥而又和蔼地旁观着,直看得藤和切原都顶不住压力可怜兮兮地掉头回来,活像两只被蛇盯上的小青蛙。
      幸村蛇优雅微笑:“没想到越前学妹会来,很荣幸。”
      幸村大神你能不能别摆一张修仙的脸说这种话啊我压力很大,其实你是在暗示我快点滚蛋不要打扰你们幸福快乐的4P吧ORZ
      “听说越前学妹对网球很了解。”幸村蛇骤然掉转话题,“正好住院有了空,不妨多来聊聊。”
      “啊?”完全没想到会被这样邀请,藤的脑子加快运转还是解析不能,幸村这人的表情压根跟心情没关系,反正她是完全看不出意图来,“嗯没问题,反正我很闲。”总之先答应不会有错。答应完才发现旁边的切原口若悬河地转头过来,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上帝。
      “那真是多谢了。”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幸村极愉快地接过话茬,视线飘去真田一线,“弦一郎,快到下午训练的时间了。”
      “嗯,我们现在就赶回学校。”真田面不改色地揪住切原的后领,不等他叫一声就直接提了出去。柳冲幸村点点头说“好好休息”,又若无其事地瞟了眼藤,紧随真田其后。大门咔哒从外面关上之后,病房里只剩下一尊神和一个腐女。
      藤觉得浑身不对劲,就好像有无数蜘蛛在身上乱爬。原本她来这儿都是因为切原那没出息的不敢一个人面对“快死的”幸村前辈,她又琢磨着好歹女神的腰为自己弯过多少得负点责——请不要用色(和谐)情的眼光看待这句话——才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过来,不知怎么居然演变成拜神独旅,她还没贡品也不会祷告咋办?
      脑内自我挣扎半天,藤瞟了一眼女神受,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那位居然靠在床头睡着了——不,也许并没有睡着,但他的眼睛毫无疑问是闭着的。藤突然发现自己真不会看人脸色,那逐客令分明是下给他们全体的,自个儿居然还不识趣地蹲着不动。默默自我鄙视一把,她蹑手蹑脚准备出门,不料刚抬脚就被叫住了。
      幸村不温不火的声音像包着布的箭头一样松松射过来,没有杀伤力,却有强烈的威胁感:“要走了?”
      “幸村前辈好像要休息的样子,我就不打扰了。”她解释。
      “并没有。”他笑,“只是弦一郎他们走了,有点寂寞。”
      此话一出,腐姬登时就想对着月亮变身了,她双目炯炯有神,周身血液沸腾:“还是叫真田学长回来吧,练习什么的肯定没有幸村学长重要。”
      “这怎么行。”他摇头,“练习当然最重要,不可以松懈。”顿了顿,“我也要快点回去才行。”
      刹那间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燃烧的烈火只剩灰烬,藤突然有些悲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幸村学长。”
      “目的是为了革命,不是吗?”
      她无话可说。
      幸村似是有趣地看着她,片刻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能接受也不要紧,这只是我们的生存法则,越前学妹做自己想做的就够了。”
      那你是不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藤突然想这样问。
      幸村的病床距窗口不远,此刻奶白色的阳光温温柔柔地洒了他一身。外套披在肩上,这是他标志性的穿法,惯常在风中潇洒飘扬的衣角却只能安分守己地贴在身边,像折断了的鸟翅膀,从此以后不能再飞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ACT.93 这个冬天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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