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ACT.36 我是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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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36 我是神
“15-0！”
“30-0！”
“40-0！”
“Game 真田，5-5，交换场地！”
手中的球拍直直垂下，真田仍站定在原地，仿佛已经固守于此千万年。他的对面只剩虚空一片，轻浮无措的流云来了又去，却挽不回谁的执念。曾经存在于此的那个少年已随风逝去，空余嚣张的眉眼嚣张的语言催发谁淅淅沥沥的想念。
寂静无声。
藤的指甲掐上掌心，疼得要渗出血来，丸井咬住嘴唇低了头，狠狠揪着衣服下摆。仁王与柳生沉默一阵，同时冲上了场。
于是镜头下移，那很有意境的虚空流云下边正歪着个物体，看上去像只被丢弃的破麻袋。柳生与仁王一人一边把这物体架起，原来竟是个名叫切原赤也的人类。只见此人脸色苍白，嘴角、右肘、左膝、右膝争先暗红肿起，卷曲刘海下的眼睛死死盯着拦网对面的不败传奇，似乎想用眼神将他撕碎。
“摧毁对手前，要学会不被对手摧毁。”真田掀起帽檐，嗓音伴着回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像被触发了哪里的开关，切原猛地挣掉前辈的搀扶：“我要摧毁你！总有一天要彻底摧毁你们！！！”话没说完就砰地倒在了地上，汗水混着灰尘粘腻裸露的皮肤肮脏一片，仁王皱着眉再次扶他起来，柳生抬起头，望向数米开外岿然屹立的人。
真田瞥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背光的身影边缘镀着金，好像天生就该供奉于神坛之上，只可跪拜，不可亵渎。
“神之所以为神，就是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藤忽然说。
“嗯？”丸井回头看她。
“换句话说，只要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谁都可以成为神。”她继续说。
“什么？”
“没什么。”笑着摇头，“我只是随便说说。”
丸井困惑地看着她，蓦地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仁柳搀着切原离开的背影，又看向切原远远落到一边的球拍，WILSON STRETCH，黑白相间的搭配在日光下刺得眼角发疼。
随后这支球拍被人捡了起来。
捡起者名叫幸村精市。
“还在这儿干什么呢？”幸村轻抚着球拍柄，问。
“呃——咦？”丸井这才发现刚才还万头攒动的场边不知何时只剩他们三人，其余都早早散场该干嘛干嘛了去，忙讪笑着准备找胡狼练习——嗯？
三人？
拇指，幸村。
食指，丸井。
中指……
囧。
偷偷收起计数的手，他虔诚仰脸：“在晒太阳。”
“晒太阳？”幸村抬头看被云块霸占的天空。
“……刚刚。”咳嗽一声，“现在吹风。”
“嗯，自然风对身体有好处。”幸村点头，向左走了两步。
丸井向左迈一步。
幸村向右走两步。
丸井向右迈一步。
幸村似笑非笑。
丸井不笑还笑。
最后幸村扣起食指轻弹了弹球拍的网面：“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越前学妹。”
另外两人的脊背同时一寒，被点名的人灰溜溜从学长背后钻出来，弯腰九十度鞠躬，脸恨不得贴到地上去：“幸村学长……下午好。”
“下午好。”他微笑。
见势不对，丸井慌忙挺身而出：“对不起部长，是我带进来的，她只是想看比赛而已。”
“原来如此。”幸村点头，“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言下之意是你可以滚了。
“是的，对不起！”又鞠躬，藤匆匆看了丸井一眼就转身朝出口玩命跑，生怕某位女神大人嫌她慢了心情不好了葱指一挥抓她去上演《回声归来》或者《新蛇发魔女传》。大伙儿都知道，雅典娜武功高强美貌出众智慧超群但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乃文化修养与道德修养不平衡发展的典型产物。
肇事者越狱后包庇者发觉原本的三人行变作了危险度更高的1vs1，而且那位侦探大人还瞧着自己笑得好生温柔，不由五脏六腑寒了个遍，连方向都来不及辨明就撒丫子跑得比肇事者还快，跑出几步忽然硬生生煞住，唰地转身一只胳膊抬起指向自家部长，手指两根绷直三根屈起：“幸村精市！”
幸村歪了头，脸上写着不解。
屈肘上膛再猛地发射出去，丸井翘起嘴角笑得日月失色，心头只觉前所未有的轻松：“我也会的——总有一天把你击溃！”
他愣住，而后自眼底慢慢渗出笑意，涨潮间淹没天地：“说什么总有一天，不如现在就来一场如何。”
“咦？！”帅气的手势僵在半空，红发少年的脸整个开始抽搐。
欣赏几秒他的表情，幸村拉起肩上的外套，起步自他身边擦过：“好吧，千万别让我等太久。”
没有谁生来就是王者，更没有谁生来就是神。
若能将神击败，那么神就是我——我就是神。
幸村（哀伤）：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阿弦，你明白的。
真田（坚定）：你担心太多了。
幸村（摇头，望向远方）球拍在我手中，我能触碰它的每一根脉络，网球在我拍上，我能掌控它的每一步走向，球场在我脚下，我能感受它的每一声悸动。但人心不在我手里，公正不在我手里，世界也不在我手里。说我懦弱也好自私也罢，我真的无法与整个社会对抗。分手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别反驳我，阿弦，伯父与伯母他们不会接受我，你更不可能为了我弃他们而去。
真田（坚定）：我可以，精市，我可以带你走，放下所有一切，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幸村（微笑）：你不能，你的责任心让你无法放下你的家庭、工作和该做的一切。即使暂时放弃了，终有一天也会因自责而回头。我不要到那时被你抛弃，这样对我太不公平，如果一定要失去，我宁愿从未得到过。
真田（痛苦）：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幸村（摇头）：不，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人心。
真田（低喃）：人心……
幸村（流泪）：你明白吗，阿弦，人心太善变了。也许你现在真的爱我，但若有一天你在我身上已经找不到新鲜感，你就会忆起家人的好，忆起在这里稳定的工作，忆起堂堂正正的生活……你会恨我的，不管现在你如何爱我，到时候都一定会转为刻骨的恨，深入脊髓，入木三分……我不要，我不要你恨我，我要你记起我的时候只有我的好，我要你在心里留下我的位置，我要你毫无顾忌地深爱我一辈子。所以求求你，放手吧，放我们彼此自由生活，你知道就算继续，也不会有结果。
真田（紧紧拥抱）：精市……
幸村（埋首颈间）：阿弦……
……
悲、悲剧！
藤手捧新一期《蝴蝶花园》，从接触纸面的手指开始焦化。
方才所阅的正是本期主打，蝴蝶会资深画手小早川所倾力绘制的网球社皇家夫妇真幸漫画，画风极为美型飘逸，尤其将幸村那一双似嗔非嗔含情目描绘得淋漓尽致，甚至比原版还动人上三分——正因为如此，悲剧结局才更不可原谅！俺家美丽无双的女神怎么能失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
女神大人你好可怜……TAT
某人纠结地考虑半天要不要去灭了黑面神全家让他再也没有退路地同女神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回头看看情况再说，毕竟现在对于此人的情况太没谱，如果他特别地爱父爱母爱家庭，立誓不报血仇不言嫁娶那岂不是要害得某人白白地守寡终身？
……什么？你叫我到时候主动投案？……这怎么可能=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不能为了一双树放弃整片树林……我就不舍己为人了，我就贪生怕死了，怎么着！你咬我啊=皿=
如此打定主意，叹息着翻到下一页，被悲剧揪起的眉毛立刻呈放射状散开，原来那下一页便是由树原学姐熬夜补上的桑丸天窗，标题为“桑原与文太一日生活纪实”。
太好了她脆弱的心灵正需要砂糖情侣来滋润TAT
连续涮掉三个白痴，拖着疲惫身体从东京回来的龙雅刚开门就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诡异笑声，在黑暗的玄关内回荡出几分毛骨悚然。
他停下动作，仔细辨认那声音来的方向，辨清后无奈摇头，换了鞋进客厅，甩掉网球包，连灯都没开就气势汹汹闯进整套公寓里唯一亮着灯的房间。意料之中的尖叫后便有少女杀气腾腾的怒斥响起：“进淑女闺房都不知道敲门吗？！”
“淑女？闺房？在哪里？”龙雅扬起眉左右张望。
“就在你眼前。”藤单手叉腰道，“给球打傻了是吧？这么一个青春无敌的美少女都看不见？”
“美少女我没见着，倒是看到一个无敌的变态，爱好是要男人跟男人恋爱。”
“有爱好的人生才有追求= =+”
“如果你的爱好正常，我想我会赞同这句话。”
“这有什么不正常？这本来就是人类进化发展过程中的正常现象之一，只不过现在大部分愚昧的国家还没有认可而已。”
“是是，很正常。”
藤语结，随手抄起《蝴蝶花园》扔过去，扔完后想起还没看完，扑过去想捡，不料被自家大哥快一步拿到手。他只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去床上：“又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房间里安静一秒，藤古怪地瞄他一眼，坐回到床上：“你在不爽什么？”
“有吗？”龙雅耸肩，抱臂靠上墙。
“难道没有？”
“你觉得呢？”
“浪费时间等于慢性自杀兼杀我。”
他笑，视线转向被帘子掩了一半的窗外：“如果输球能比赢球拿更多的钱，你觉得我该不该去输？”
“……打假赛？”
“嗯哼，可以这么说吧。”
“……”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藤盯着地板发了一阵子呆，“……你怎么想？”
“我？”他笑，“我无所谓。”
“装啥圣人。”
“真的，没太大所谓，输赢之类的。”
“……”她凝了眸，血液忽然升温，双耳潜入水中般嗡嗡作响，隐约有少年的呼喊自远方传来。
少年说：“切原赤也要打败幸村精市！”
少年说：“我要摧毁你！总有一天要彻底摧毁你们！！！”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ACT.36 我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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