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ACT.109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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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09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呐赤也。”
切原扭头过来。
一之宫捧着味噌汤，双眼低垂：“你说，藤那个样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哪知道。”切原不耐烦道，“反正她天天都发神经。”
“赤也……”
“我不知道！”筷子往碗里重重一戳，顿时吓坏了对面的铃奈，一个手抖满碗的汤全泼进了领口，现场乱作一团。
熟练地收拾好桌面安抚好铃奈，一之宫送她去浴室换衣服，转过身正看见切原咬着筷子发呆，目光飘渺，是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
藤匆匆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
一之宫叹了口气，自己却不明白为什么。
那个只知道网球和格斗游戏的少年身影正逐渐淡去，零落成泥碾作尘。
当眉尖涂上第一缕愁绪时，昔日的孩童就开始长大，终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大人。但在那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人海好比茫茫宇宙，群星灿烂，看似亲密无间，实则距离要以光年计算，贴得有多近，离得就有多远。
哥哥或者其他什么人，都一样。
藤仰着头，笑若初春第一瓣桃花，娇嫩不可方物。
“回来了啊，帅哥。”
龙雅愣了片刻，又若无其事上前，拿网球包轻轻一拍少女的头顶：“就算这样，要我叫你美女也太勉强了。”
藤没有反驳。龙雅心中的违和感再次升腾，近段时间以来这种感觉常常出现，越前藤还是那个越前藤，却又好像不是了，这样的转变让他很不适应，就像可口可乐，改变配方后也许更适应大众的口味，对于从小喝惯的人却不是好消息。
再次拿包拍了拍她的头：“怎么？路上被抢了？”
藤看着他，眸中潋滟着幽幽的水光，映出缩小版的龙雅：“我想龙马了。”
灯光将龙雅的皮肤衬得苍白，墙上挂着的越前小雅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仔细看去表情很是凶恶，跟某个臭屁的小学生相像到极点。
“哦。”
龙雅应了一声，坐下来：“哦。”又应了一声，“要南次郎大叔家的地址？”
“……不用了。”
“嗯？”挑眉。
藤忍不住微笑：“我怕见面就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见她笑，龙雅的眉眼也柔和起来：“那怎么缓解你的相思之苦？”
“唔——谁知道。”她抬头看天花板，眼睛几乎被映成银色，“我们要不要离开日本？”
龙雅有些意外：“为什么？”
“都呆了这么久，没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喜欢呆在这儿。”他说，“在学校似乎过得挺不错。”
藤沉默了几秒钟：“我还是喜欢以前。”
“是吗？去那儿？”
“诶？”这回换作藤意外，她瞪着眼看龙雅，“诶？”
“诶什么，想走我们就走吧。”龙雅歪在沙发上，似是理所当然的语气，“也没什么不好。”
“……”藤已经完全不知所措，只顾拼命地眨眼，像藏着揉不出沙粒，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哪里都可以……”
“行。”龙雅说，起身往房里走，“我晚上研究下世界地图，明天就走，你要不要跟学校打声招呼？”走出几步被拉住裤腿。藤的脸上写满惊诧，嘴唇半张像缺氧的金鱼：“你……”
龙雅耐心地等她说完。
“……你方便走吗？不是签了合同吗？”
“没什么。”他耸肩，“没约定时间，随时都可以走人。”
“可是！”她急了，“你不是说迹部景吾挺有意思吗？这么萌的女王受可不是天天都能找到哦？”
“有意思的人到处都是。”龙雅轻描淡写道，“不过妹妹只有一个。”
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藤如同坠落梦境，徒留四壁，连面前的龙雅都开始模糊，边缘一轮轮抖动，幅度渐大，然后有什么东西从眼中剥落，直坠下去。
龙雅的身影又清晰了起来。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藤的脸颊，指尖带走了某些东西，又留下了更多东西。
轨迹是冰凉的，又微微带着热度，他本人正好相反。
“你啊。”龙雅说，“不想走就别勉强，跟什么仁王学长口香胶学长之类的在外面玩玩无所谓，别带回来得瑟就行。”
“才没有。”藤哽咽着争辩，“你才会干这种事。”
“好了好了。”他安抚，“什么时候考完？”
“后天……”
“正好我外后天有场比赛，在东京那边，要不一起去？”
“才不要，万一你输得惨兮兮我不跟着一起丢脸？”
龙雅眯起眼：“你再说一次。”
“龙雅大神球技高超天下无敌，小妹当然要跟过去瞻仰您的风采。”藤立马改口，义愤填膺，“日本这小破地方哪里有人是您的对手，跟那些人比赛简直是降低您的档次。”
“嗯，很诚实。”龙雅点头，“别坐这儿了，你不要考试么还不去念书。”
不说不要紧，一说立马什么风花雪月都散去，藤哭丧着脸：“不用了，我都念一个礼拜了还是什么都不懂。”
“那怎么办？”龙雅接触到她期待的眼神，马上摆明立场，“我不行的，再怎么说替你考试也不可能。”
“……也没指望你。”藤画圈圈，“都跟同学说好了，到时候用手机发答案。”
“胆儿挺肥啊，抓住了会不会退学？”
“有学长说可以帮忙搞定老师。”
显然学长一次又拨动了某人的神经，原本已经准备起身回房的龙雅停下来多问了一句：“又哪个学长？”
藤笑嘻嘻地指隔壁：“仁王学长，放心啦，不会带回来气你。”
龙雅冲她挥了挥拳头，进了房间，客厅又只剩下藤。她盯着龙雅的房门发了一会儿呆，垂下头。
日升日落，风吹风过，英雄坠落之刻来临，众英雄纷纷视死如归，勇往直前，不死不休，然后战死沙场。
当然也有少数不和谐分子，他们胆小如鼠，不知挑战为何物，见敌军如同见悍妇，完全不考虑逃跑外的第二条路。
如果在真正的战争中，这种人应该上军事法庭。
而在现代教育制度中，这种人则要去补考集中营。
当然，这无知且无耻的群体中，少不了我们的伪纯良少女藤与真纯良少年海带。
开考在即，真伪二纯良鬼鬼祟祟地碰头于楼梯间，狐朋狗友的水光潋滟，狼狈为奸的火花四溅，他们分别按住某只攻的两边肩膀，露出锃亮的白牙。
“准备好了吗？”藤扑闪大眼。
一之宫不禁在内心吐槽又不是有奖竞赛，然后很犹豫地点了点头。
“真的没问题？”切原忧心忡忡，挂科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意味着补考的麻烦或者一个假期的泡汤，对于他却多了一张笑里藏刀的脸，一排逼死人的爱心补习表，还有一尊杀气四溢的真田黑面神。
“这个应该问仁王学长……”一之宫心虚道，他也没底，活这么大第一回做这事，这算不算被逼良为娼？
两人同时抬头，上空的回忆泡泡里浮出仁王笑得风流倜傥的脸，他眯着左眼，一根手指伸到嘴前：“放心交给学长吧。”
觉得更加放心不下了呀=皿=！
为了驱散心中的不安，两人开始一个检查一之宫的手机一个检查一之宫的脑壳，检查手机是担心没电，检查头则是担心他今早撞到什么导致智商降低，此人现在属于一尸三命，拖进拍卖行都能评个三星级。顺便一提海带和腐姬大概是无星。
终于，催命的铃声响起。
仁王那边仍然没有消息。
试卷到手，满目鸟语，鸟语花不香。
正如立海校规里制订的一样，这所学校非常重视英文教育，作为考试开门第一炮理所当然。这门课藤原本信心满满，觉得闭着眼睛做也能拿满分，但看清题目后，她发现自己错了。
第一道是音标题。
1)以下e不发音的是：
A) agree
B) leaf
C) news
D) late
光芒四射的小猫眼立刻变成蚊香眼。前文已经强调了很多次，她是一个文盲，文盲的境界在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知其音不知其音标，看得懂小说却看不懂阅读理解，知道话怎么说却不知道主谓宾定状补其实不是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的近亲属。
而这一点，很不幸的被众学长与一之宫老师忽视了，他们只当越前藤是不怎么成器的美国留学生，却不知她是个太有出息的美国小流氓……
头顿时大了两倍，藤眼角瞥到那头的切原，这厮的情况显然比她还糟，开考仅仅两分钟，头发已经被揪了几根下来。他手里捏着笔，眼睛狠狠瞪着试卷，似乎想用目光把它烧出个洞。
俗话说的好，所谓幸福，都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所以目击了痛苦的英盲海带，藤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兴致勃勃地跳过音标题往下看。第二题是单项选择，藤虽然不懂语法，但语感奇佳，五分钟就勾完了二十道题，马上信心大增，再朝另一个角落看去，切原仍是那副便秘样，只是揪下来的头发多了几根。
再看一之宫，面色平静，下笔平稳，显然扎实前进中。藤毫不怀疑一之宫的分数会比她高，就像你毫不怀疑美国人做考研英语会不及格一样。
再往下是填空题，然后则是阅读，这两项她自然不放在眼里，一路笔走游蛇跟溜冰似的——当然正确率暂且不提——时不时还用眼角欣赏一下快成木桩子的海带，竟然在考场这种万恶的地狱里感受到了人世间的幸福与美好，仿佛在泥泞的山路上跋涉数十小时后终于吃到了家里的第一口热饭。从这里我们可以体会到她是多么低级趣味，作为成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好少年，各位千万要以她为反面教材，向着光明的方向不断前进。
然，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短暂的地狱蓬莱仅仅持续了十分钟，在她勾完最后一个选择后宣告终结。
那时她看到了接下来的最后一个大题。
内容并不难猜，这是一个从小学开始就将大家蹂躏了一万遍的题型，它打着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幌子，用最自由的外表吸引人，用最宽松的限制误导人，用最扯淡的标题蛊惑人。无知少年们年复一年地被拖下水，然后才发现，所谓主观题，就是根据老师的主观来判分的题。
这万恶之源，这众题之首，这走后门的第一马腿，这打压高分的第一杀手，正是此刻浮现于你脑海中的那个。
——作文，英语叫composition。
藤默默地把笔尾放进嘴里，开始咬。
作者有话说第116章 ACT.109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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