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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ACT.107 欲速则不绕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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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07 欲速则不绕路
期末考试前的温书假仅剩两天,没有记住的笔记还有将近三本,挂科候补越前藤却无心念书。
一方面是她念不下去,听说人类分为很多种,比如适合念书的和不适合念书的,比如看到课本就亢奋的和看到笔记就萎顿的,越前藤属于哪一种是个无需多言的秘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另一方面则是闺蜜们在抽风,当然把俩男生称为闺蜜多少有点奇怪。他们神色诡异,眼神躲闪,目光充满探究,他们在补习之余越来越频繁地跟她闲扯,关心她学习生活的方方面面,比龙雅还啰嗦。他们还莫名其妙地经常提到一个名字,原本藤以为这个名字绝对不会从他们——特别是一之宫口中出现。
藤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顶端黄色的小信封闪烁着,打开邮件收件箱就看到一条密封的简讯,来自白石藏之介。
她想了想。
暂且不管来讯说了什么,首先回了一条过去。
Title:最近
是不是又有四天宝寺和立海的练习赛?
白石回简讯的速度适中,不像一氏那么十万火急恨不得还没摁发送键就收到了回信,也不会慢到惹人不耐烦。藤晃着手机神游了一会儿,就听到了短讯铃声。
Title:嗯?
我没有听说过,立海有这个打算吗?
果然不是。她摇摇头,就切原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样儿,压根不会去记练习对手的名字,何况是手下败将。正想着,又瞟了切原一眼,后者却无暇跟她深情对视,正对着练习册抓耳挠腮,都开始啃笔杆子了。
视线重新放回手机上,按了回讯却不知道怎么写的好,就怕写着写着又开始讨论哲学问题,比如网球这玩意儿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白石不仅是文学家,更是一个哲学家,竟然会不厌其烦地跟她纠结一些听起来很伟大实质上很废话的论题,当然论点除了网球还是网球。
上次白石问她有没有打过网球。
藤说打过。
白石问经常打吗?
藤说很少。
然后白石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那来讨论网球除了胜负之外的价值,还早了一点。
我•靠。
不就是说她没资格么,你可以讲得更白一点!
但饶是藤火冒三丈,白石却始终只是不紧不慢地回复着,态度随意,情绪淡定,透过字里行间都可以感觉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映着温暖的发色凌乱的发型,柔和又凌厉。
明明连收到巧克力这种小事都能特地写篇抒情散文来感谢,在这种问题上却如此固执,乍看似乎没有把意志力强加于她,却始终不放弃这个话题,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这么纠结。
简直像是在探讨自己的内心。
又不是碇真嗣。
他说,这种感觉只有打网球的人才能体会。
……那口气平淡的,藤顿时有种被当成网盲的错觉。
文盲她是当习惯了啦,但这跟网盲有本质区别的好伐。
靠之。
啪地合上手机扔到一边,搬出大部头的笔记本开始假装用功,听说人濒临绝望时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潜力,说不定濒临绝望了,文盲也能瞬间变身考试机器,具现化出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翻书一瞥过目不忘。
所以说,这是一个美好的……春秋大头梦。
补习院院长一之宫灰头土脸地爬出他姐的房间,铃奈大姐今天去东京参观学校了,正是打扫房间退散恶魔的好时机,天知道那位暗黑大魔头能让自己的闺房每时每刻都处于二战时期,听说在长期的斗争与反斗争中,一之宫终于意识到治本只是妄想治标还有一线希望,所以每礼拜固定了一天出来收拾她的房间,避免发生自家大姐在睡梦中被书柜砸死的惨剧。
冲进浴室把自己从上刷到下,一之宫顶着湿哒哒的碎发出来,脸庞被头顶上灿烂的金衬托得更加憔悴,仿佛刚刚被成群狼攻轮了三十多次。遏制不住内心浮想的联翩,藤埋下头避免淫(和谐)笑出声。
“怎么样?”惨遭妄想的一之宫问,过来翻了翻切原的练习册,眉毛微微皱起,“赤也……”
“闭嘴啦!”切原把额头顶上桌面,“反正我没希望了啦!”
“不……”他犹豫一下,“其实你做得挺好的……大概八十分吧。”
切原惊。
藤大惊。
正在三人囧囧有神时,不速之客到访,开了门看见一只皮毛灿白的狐狸眯着眼摆POSE,一之宫与它面面相觑几秒钟,回头展示给自家宠物们看。
宠物二号与三号对视一眼,萝莉系阿藤把自己埋进桌底试图抹杀存在感,暴走系切原则比了个杀的手势。
然后门砰一声关上。
外头安静了一阵子,敲门声无奈地响起:“喂,这样对学长也太没礼貌了吧。”
屋里三只屏息中。
“所以说,是打算假装不在家吗?在开过门以后?”
屋里三只装死中。
“没办法,既然如此也只能回去了。如果真田副部长问起来,我只好说赤也不给开门喽。”
话音刚落,门户大开,礼炮齐鸣,红毯从厕所一直铺出门口上十米,屋内切原被摁住脑袋下跪,藤仰起脸灿烂地微笑:“仁王学长你来得真好,我们正想找你呢~”
门边的一之宫抚胸抬手作迎宾状:“学长大驾光临寒舍实在有失远迎,切莫见怪。”
“嗯,不见怪。”仁王微笑,“只是似乎有人不想看到我,真是令人难过……”
藤大惊失色:“有这种人?真的吗?世界上居然存在这么神志不清脑残体废不识抬举六亲不认先天不足后天畸形应该翻身旋转半个月直接踢进太平洋的二百九?”
切原挣扎,被一屁股直接坐趴,藤将枣真夜美女的必杀技充分继承并加以发展,辅以如来神掌助力,最后坐在切原背上优雅地并拢双腿,羞涩捂脸:“这里有只好讨厌的老鼠哦,对不对学长?”
小小的公寓光辉亮丽,蓬荜生辉,只因庙小神大,溢出来了。
毛色银亮的狐狸蹲坐在客厅中央,月牙眼弯弯,大尾巴摇摇,周身圣光闪闪,愚昧众生则纷纷蜷缩在角落,避免在圣光下融化。
“那个……”在两只宠物的目光逼视下,一之宫被推出来发言,“仁王学长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呐,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仁王支着颔,一手指向满脸惊恐的切原,“奉命把这家伙抓去上刑而已。”
这很重要吧!三人在心中呐喊。一之宫当机立断挪了位置,将切原护在背后,藤则顺手抓起一本书冲去钦差大人面前:“学长!我这里不会!”
仁王低头看了一眼,挑眉:“你在念这个?”
“嗯!柳学长叮嘱要好好记住的!”藤攥拳表决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莲二给你的笔记只有历史、国语和社会科。”他似笑非笑,掀起书的封面,“可是结果你比较喜欢数学吗?”
盯着书皮上得意洋洋的数学两个大字,藤风中凌乱了。
一之宫捂脸,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把数学书拿出来复习……
然,凌乱归凌乱,后还是要善,藤迅速抓住仁王的手,热泪盈眶:“非常辜负了柳学长的殷切期望,但是我对日本的文科真的很没辙,只有数学是超越语言的学科,实在超有趣,即使考试挂科也想要学。仁王学长的数学那么棒,拜托一定要教我!”所以说没事背下攻攻受受的资料还是有好处,号称数学天才的仁王雅治面对本领域的挑战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
“噗喱。”果然,一番马屁过去,仁王身心舒畅了,和蔼可亲地拍了拍藤的头,“教你当然没问题,但有个超~可怕的大叔还等着我把赤也带过去呢,要不你也一起去?我们部长的房间挺大,带上你也行哟。”
藤把头摇成拨浪鼓,晃着仁王的手可劲儿撒娇:“不要啦学长,那么多人在,我害怕~”
显然被学妹的小手抓得心神荡漾,仁王散发出神圣而慈悲的光芒,普通情况下这种状态只会在幸村身上出现,被蝴蝶会冠以“圣母领域”的美名。仁王微微一笑,刹那间百兽齐鸣,无数长着翅膀的小安琪儿围着他滴滴答答吹喇叭,他顺势牵起藤:“真拿你没办法……”
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三十六计败战计之,美人计。
切原艰难地从卫生间出来。
他的胃今天遭受了很严峻的挑战,虽然他早就知道越前藤是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水母,但亲眼目睹水母威力全开还是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这就好比你以为中国男足的极限是冲裁判吐口水,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断子绝孙腿。
切原抬头,客厅一片和乐融融,水母藤与圣母仁王言笑晏晏,唯有一之宫面带忧色。
他说:“藤……你平时应该偶尔听点课。”
“得了吧,就她,听得懂就怪了。”切原抓住时机插入,将鄙视进行到底。
藤白他一眼:“None of your business.”
——越前对切原使出鸟语攻击,切原损血250点,K.O!
仁王笑了:“没关系,文太也不擅长数学,不过每次多努力一下还是可以及格。”
藤讪笑,问题在于她不是不擅长而是完全不懂啊……
“不过美国和日本的数学教学好像不太一样。”他说,“听说你们那边用画图解乘法。”
“……是啊。”是个鬼,你问我我问谁=皿=
“比如十一乘以三。”仁王低头在纸上画了交叉的两道竖线三道横线,“数点的话左边三个右边三个,结果就是三十三。”
一之宫和切原登时看直了眼:“还可以这样?”
“嗯,没错吧越前小学妹?”仁王偏过头问。
“对,就是这样。”藤面不改色地瞎扯,“不过我数学一直不太好,所以太难的也不会。”所以拜托别拿来问她啦T T
“……”仁王盯着她看了一阵子,又露出他特有的狡黠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没关系,学学看日本的乘法口诀也不错,不过学之前咱们还是要解决掉这次考试。”
见他悠然自得的模样,显然成竹在胸,藤不由支楞起耳朵。
仁王抬手拍了拍一之宫的肩膀:“有手机吧?”
完全被画图解法勾引过去的一之宫茫然抬头,显然没搞清楚状况:“……哈?……有啊。”
“那就OK了。”他拿起藤的诺基亚晃了晃,“考试时给他们发答案。”
一之宫囧了:“这不好吧……万一被抓住怎么办?”
“不要紧。”他笑道,“你们班监考名单出来了,都挺好说话的。”
所以说,连我们自己都没看到名单,你到底是从哪里拿到的?!
“还有,考试时间很紧,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输入完毕。”一之宫又提出问题。
仁王挑着眉毛看他:“……噗喱,你也太老实了吧,谁说过要输入,直接拍照不就好了。”
所以说,这技术难度更高了啊!
“别担心。”大概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仁王摆了摆手,“动作别太夸张就行,老师那边我去解决,不过……”他竖起食指到嘴前嘘了一声,又眨了眨眼睛,“千万别给真田知道了。”
东京是个大城市。
无论比较对象是谁,纽约,伦敦,香港抑或洛杉矶,东京都拥有丝毫不逊色的繁华,令你在踏入的瞬间就能知道来到了这座商业之都,世界上最富有的城市。
越前龙雅趴在电车站的栏杆上,看不远处的人来人往,冷冽的风,人们脸上冷冽的神情,聚在一起却是冗杂到近乎烦躁的风景。
看了一眼手机,离与迹部约好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而至此刻为止,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
其实最近他几乎没有任何工作,除了迹部那小子偶尔的邀约,而自家妹妹也在过温书假,理应都宅在家里吵架,实际状况却是空无一人。
他每天出门很早,没有事也会出门,找找迹部找找亚久津,偶尔还会去东京的某所小学周围晃一圈,晚上则是去不同的酒吧和俱乐部,从鸡尾酒喝到威士忌。
但比他更早的是藤,她像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每天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鸡还晚,抱着几大本笔记出去找同学复习功课,精神很是可嘉,但凭龙雅对她的了解,她能念进书,母猪都能上树。
微微俯低身子,唇边流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却在下一刻迅速收敛。
他扭过头。
“你好……”旁边的少女面泛红晕,“抱歉打扰一下,你知道去早稻田大学本部怎么坐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