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和玩具熊》爱与恐惧的探究者

12、第十二章

　　第二天，加加把莉莉、琳琳和陈文华叫到面前，说：“我带你们去见一下那个大学生吧。”

　　三人说好，然后问怎么去。加加说：“很简单。看我的！”眼前白光一闪，莉莉、琳琳和陈文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有四张床，每张床底下都有书桌、书柜和衣柜，每两张床之间都有梯子供人上下。这时，他们察觉自己的视角有些奇怪，愣了好久，才发现自己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莉莉看到房间的一扇关闭的门后贴着一面镜子，她“飘”了过去。莉莉发现，要移动也很简单，只要想着到那里去，就可以过去了。莉莉来到镜子前，发现镜中正在照镜子的是一只白色的蝴蝶！莉莉左右上下“飘”动，终于确定，自己现在是一只蝴蝶的样子。转过身子，终于留意到房间里不止她一只蝴蝶，另外还有三只，其中一只是初遇加加时，变成加加的那只蝴蝶的样子，另外有一只是蔚蓝色黑边的，还有一只是粉红色的。莉莉猜测那只黑色的蝴蝶是加加，蔚蓝色黑边的可能是文华哥哥，粉红色的可能是琳琳。

　　莉莉开口叫了三人的名字：“琳琳，加加，文华哥哥？”

　　三人的声音也响起：”莉莉！”“我们到了！”“是我！”

　　四只蝴蝶很高兴地围在一起，互相观察对方的样子。而莉莉发现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蔚蓝色黑边的是文华哥哥，粉红色的是琳琳。

　　突然，一个警惕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什么？”

　　四只蝴蝶循着声音飞上去，发现声音来自床上坐起身的一个大姐姐，她的长发披散垂落腰间，头发乱乱的，脸上憔悴，双眼流露疲惫的眼神，有黑眼圈，她的枕头边有一本书，腰间围拢着棉被。

　　加加飞上前，糯糯的声音说道：“我是加加，白色的是莉莉，粉色的是琳琳，蓝色的是陈文华，我们来帮助你。”

　　大姐姐听了嗤笑一声，倒没有追究加加的话的真实性，只是说：“帮助我什么？”

　　加加回答：“帮助你调整状态。”

　　大姐姐听了后沉默下来。

　　陈文华觉得有点奇怪，悄声地对莉莉和琳琳说：“她怎么一点都不奇怪蝴蝶会说话？”

　　莉莉和琳琳也悄声地回答：“不知道。”

　　大姐姐听到了，似乎被逗笑了地说道：“哈，因为我感觉迟钝吧。现在的我就好像被一层厚厚的隔膜将我与世界隔开，所以感觉也迟钝了很多。”说罢又露出真心的笑容，道：“谢谢你们来帮助我。只是我不知道我值不值得。”

　　琳琳急切地说：“大姐姐，你当然值得！我们就是来帮助你的！你一定能好起来的！加加很厉害！”

　　大姐姐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才微哑着声音说道：“好！”缓和了下情绪，她微笑着说道：“我先去洗漱一下，请你们稍等。”

　　大姐姐在床上拿起一件外套披上，然后爬下来，穿上拖鞋，用橡皮筋扎了个马尾，抽了两张纸，走到阳台上，然后进了一扇门，过了一会儿，门内冲厕所的水声响起，然后门被打开，大姐姐走了出来，洗手，然后开始洗漱。大姐姐做好一切后，走进房间，现在莉莉他们看到大姐姐有精神了很多，似乎情绪也好了些。

　　大姐姐把她的椅子转过来，然后坐下，看着四只蝴蝶，微笑着开口：“加加，……”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抱歉，我现在的记忆很不靠谱，你们的名字是？”

　　莉莉说：“我叫莉莉。”

　　琳琳说：“我叫琳琳。”

　　陈文华说：“我叫陈文华。”

　　加加说：“我叫加加。”

　　大姐姐点点头，说道：“好的。加加，莉莉，琳琳，陈文华。你们先让我记一下。”说着在书柜里翻出一个小本子，从抽屉里找了一支笔，把本子放在书桌上写了一小会儿，然后把笔放回抽屉，把本子拿在手里合上，右手拇指夹在本子里，左手也捏着本子。大姐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好意思，我现在的记性很差，所以要记下来。”

　　莉莉、琳琳为她感到难过。陈文华心里也有些沉重。

　　大姐姐继续说：“你们已经说了你们的名字了，那我也说说我的名字吧，我叫何瑶，你们可以叫我何瑶，也可以叫我何瑶姐姐。”

　　莉莉和琳琳上下飞舞，说道：“好的，何瑶姐姐。”

　　加加说：“好的，何瑶。”

　　陈文华犹豫了一下，才说：“好的，何瑶。”

　　何瑶笑出声来。

　　大家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加加开口说：“何瑶，你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何瑶听了目露迷茫的神情，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以前，小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但都没有现在这么……荒……严重。知道吗，我已经一个月没洗澡了，也有大半个月没洗头了，我同样不想洗脸刷牙，昨天早上和晚上都没刷牙。荒唐吧？”

　　加加问：“你之前习惯多久洗一次澡？”

　　何瑶说：“一天一次。”

　　加加上下飞舞，表示“点头”的意思，然后说：“还有其它让你无法理解的地方吗？”

　　何瑶顿了顿，才说：“我现在很懒，很懒，很懒，我什么都不做，只是看小说，而且还是躺在床上看，我什么都不做，吃饭也不是很想吃，只是看小说，我的情绪随小说情节起伏，我现在很少自己的情绪，因为我不会让自己停下来思考自己的处境，那让我无法忍受，我沉浸在小说中，我的情绪由小说决定，看小说让我愉快，所以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愉快的，我看起来心态平和而愉悦。我只是不能离开小说，否则我会心慌慌，感觉很没有安全感，感觉现实让我绝望，感觉无力，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做，我感觉很无力。”何瑶的声音出现哽咽。深吸了口气，她继续说：“我很可耻，我不配当个学生，我不配当个女儿，我甚至不配当人。我什么都不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做。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何瑶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眼泪滑落下来，脸上出现两道泪痕。她坐在那里静静地流泪，眼睛定定地看着虚空中的一点。

　　房间里一时很安静。过了一会儿，加加才说：“在你们的文化中，你这种状态被称为抑郁症，你现在属于中度抑郁。”

　　何瑶转头看加加，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还含着泪水，满脸不可思议，说道：“怎么可能？……抑郁症……我怎么可能是抑郁症？我没有想不开……我……我这是抑郁症吗？我没有很不开心啊，我每天都很开心，我的心态很豁达，我什么都不太计较，我很豁达！”何瑶有点语无伦次。

　　加加没有阻止她的否认，沉默地等着她消化这个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