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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应是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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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宣愣住了,看看那只在剑上的爪子,又看看裙子,她眼底的阴郁清晰可见。
其实裙子并没有拉得多高,只到小腿而已。
不料这时秦域突然低低说道:“果然……”
“!!!”湛宣疑惑地低下头,只看一眼,她脸上犹如调色盘。“弄……弄!走!……”
她的腿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山蛭!正趴着吸食她的鲜血。
湛宣是无法好好形容描述一下了,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因为,秦域已快速地将山蛭给处理掉了。
“山蛭虽吸食人鲜血,但也分泌了液体不让血液流出来。”
秦域低头说着,看着湛宣脚上不断流着的鲜血有着无奈。
湛宣将裙子拉下来,有些尴尬地看着秦域,但还是气势不弱地说了句:“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流一点血。”
秦域愣了愣,又把她的裙子被撩起。“我是下不了口的,要不你自己来?”
“…………”湛宣彻底无语了,真是帅不过三秒,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扑过去撕秦域的衣服。
秦域却问:“你很害怕山蛭蚂蟥?”
湛宣立马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怎么不怕?”
“……”
晚阳橘色,山树也不青,湛宣看到秦域的眼里从一点点的希翼,慢慢变成绝望——绝望?
“你怎么了?”湛宣问。
秦域才一副突然惊醒的样子,怔愣着看着湛宣后退了好几步,喃喃着:“你不是镜……不是的……不可能啊……”
湛宣正要说几句,看向他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因为秦域的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冷漠和愤怒,湛宣张张嘴,又作罢。
秦域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是……我的事。”湛宣不愿说。
“………”
“……你……喂!!!”湛宣大喊,因为秦域已经施轻功走了。
走得无影无踪。
从两个人或多个人突然变成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有些孤单,不管那个人是陌生人还是熟人。
如今天色已晚,她本来就不认识路,如今更不认识。
“哎……不管如何,明天再赶路。”秦域是靠不住了———
他不会回来了。
简单处理了脚上的伤口后,她不由得想,其实这些不过是小伤罢了,为什么会有人莫名其妙担心成那样?
湛宣想想便罢————得不出答案,她并不是一个自找烦恼的人。
湛宣看了看四周,这里的地势很平坦,树木也不是特别高,因为时间问题,她很果断地选择上树作歇。
她找到了一棵好树,树枝分叉很多,树上也有茂盛的树叶,想到刚刚的虫蛇,她又做出了好几次动静,没见什么虫蛇跳下来,倒掉下了一窝鸟蛋。
“只是……”湛宣抬头看去,这棵树唯一的不足就是粗枝长得太直且长——这不好上又不好下的。
她叹了口气,将背上的剑拿了出来。
一手拿着剑鞘,一手拿着剑把……这把剑跟了她十七年,从她出生起,不,应该是从她还未出生,这把剑就已经是她的了……
别再想了。
她垂眸将剑从剑鞘中抽出,依旧锋利。
不一会儿,她就把可怜的树砍得千疮百孔——从下到上,树干上多了十几个窟窿。
“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她擦拭好那把剑,再次放入剑鞘中,眼神温柔似待爱人。
做好这一切,她体力也消耗了不少,便捞起那窝鸟蛋充饥。
想了一会儿,湛宣还是颇不放心,她找了几根干木材,抬头一看,才知道天边已经看不到太阳了。
怪不得感觉有些冷了。
生好火,湛宣从包袱里取出一炷香,燃好后插进土里,香的气味很呛,她咳了咳,也就习惯了,闭上眼喃喃:“阿姐……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她虽是这样说着,心里却想,这样劣质的香,她阿姐肯定不会保佑她的。
一夜好眠。
湛宣醒来之后,便计划着路程。
两个时辰后,终于走出了这座山。
集市。
湛宣是从村子外围进入集市的,因而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地名。
她行走在集市间,周围的人颇疑惑地看着她,只不过一会儿便习以为常了。
湛宣想,这个村子应当经济不错,外乡远客,奇侠异士所集聚之地。
她拿出身上银两正要去客栈住店,没听到柜台的喊一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却说:“今日‘仙客来’被包下了,这位姑娘还请另择贵宿。”
湛宣不想回忆在树上睡觉的夜晚,又道:“有银两也不赚吗?”
掌柜的瞅了一眼湛宣的包袱,最后却是一脸为难,小声地说:“这不是银两的问题……”
湛宣突然明了。
掌柜的惹不起,湛宣又怎能惹得起?只要是跟权力挂钩的,她就不能轻举妄动。
掌柜的见湛宣在原地思考不走,急了,又说道:“好姑娘,莫为难我了,您在此地多留不好,那位爷……若是把您当成刺客就不好了。”
湛宣心下也忌惮这个,权得之人最是惜命,不管她是不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为以绝后患,也许会将她杀死呢。
“是呢……”
湛宣不想了,点点头,离开了仙客来。
外头艳阳高照,湛宣戴上遮阳帽觉热,脱下又晒得皮肤生疼,只好戴着走到树荫下。
四周是各种吃食摊子,湛宣本来挺饿的,只是这样一晒真是胃口全无,桥的那一边是一处很火的摊子,人群拥着,湛宣也不知是在卖什么,她转念一想,这样热的天,卖得火热的,莫非是解暑的东西?
于是走了过去。
奈何人实在太多,湛宣便拉了拉外围的一个妇人问道:“里面在卖什么东西?”
妇人笑着说道:“最近啊,李家得了一个冰窖,便用里边的冰来制作冰食,吃起来又凉快又好吃!”
湛宣眸子闪了闪,笑道:“这样火热,应该挺贵的吧?”
“五百文一碗。”
湛宣点点头。“倒是没有抬太高。”抬得抬高没人买了,到头来也只有冰块融化的结局。
“是啊,真是善解人意哟……不比东市的亓官家,虽然也是冰食,贵得要死呢。”
湛宣一笑,目光投向人群之中。
“大姐,这里人真多,不如先回去吧。”
妇人摇摇头。“我是没什么,毕竟也老了,哪里会馋着吃这玩意儿,只是我那顽固的孩子哟。”
湛宣表示理解,她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一个人离开了也不会少太多人,没有人在意她的去留。
妇人继续排队的时候听到一句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转头去看时,湛宣已经不见了。
湛宣在哪?
湛宣此刻正要死不活地走在集市上,她抿抿唇。
看来是跟冰食没缘分了,不知今天走了之后,何时才能吃到了。
不,她还有命。总有一天会吃到的。
————“喂,小娘子。”
身后突兀地传来一句话,湛宣有一种对方在叫自己的感觉,但她却没有回头,因为这句话的称谓颇有调戏的意味。
而且,湛宣知道,那个人并不认识自己,自己也不认识他,又为何要为这种人驻足呢?
————“湛宣,见个面不打招呼,很没礼貌哦。”
————“都那么久了。”
湛宣顿时瞪大了眼睛,停止了走路。
并没有回过身。
不是因为他认识她,也不是因为她也认识他。
而是因为,他想见她,而她,不想见他。
她突然觉得左边的肩膀很沉————他并不想让她走。
“………”湛宣。
“怎么,已经……忘记我叫什么了吗?我叫————”
“亓官泽墟。”
续下来的那句话,却不知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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