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恋人]黎明》一品忆

26、天性与本性

　　如果能将幸福握于手中的话，谁又愿意将它拱手相让呢？

　　从爱上小森唯的那个瞬间起，无神琉辉就注定无法只作为一个亚当的棋子活下去。他作为人类的一生活得过于无知而短暂，作为吸血鬼的一生却太清晰又漫长。而作为无神琉辉他能够握于手中的东西并不多，在那其中一定不包含珍贵而脆弱的夏娃。

　　可即使不是被命运选中的亚当，他还是被小森唯选中了。能够温暖吸血鬼这种生物的人类并不多，但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所以明知道是不被允许的，他依旧选择了不被祝福的未来。没有办法的吧，因为仅仅是将她拥入怀中，就足以让他渡过漫长而无望的黑暗。

　　将无神琉辉从不幸的诅咒中拯救出来的不是女儿的出生，而是女儿出生后妻子缓缓张开的眼睛和那句：“早上好，琉辉君。”

　　仅是这样，他就有勇气面对那个不幸的未来。

　　啊，你说的没错。

　　即使那个孩子是【亚当】，可是【我爱你】。

　　始祖血脉里压倒性的强大对于纯种吸血鬼都是很大的威胁，更何况是毫无反击之力的非纯种了。几乎是无神琉辉的那句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席卷了整个空间。平日里被小森唯精心打扫过的家具，无神琉辉翻阅过放在桌边的书籍，无神爱养在客厅的盆栽以及无神亚当堆在盆栽旁边的苹果，在瞬息之间被毁于一旦。

　　而风暴中心的无神亚当双眼赤红，舌尖舔过犬齿，声音里带着不熟悉的危险：“真的可以拿走吗？父、亲。”

　　将小森唯死死护在身后的无神琉辉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将喉头涌上来的血腥味咽了下去，沉声道：“你拿不走的，亚当。无论是夏娃也好，还是我的性命。”

　　像是被这句话激怒了一样，年轻的始祖后裔右手指尖轻颤，随后双瞳微凉。坚固的墙壁地板瞬间以他为中心层层裂开，数不清的裂缝瞬间将这个温馨的家变得支离破碎。

　　“还真是傲慢啊，父亲。”高高在上的始祖血脉露出了獠牙，语气里不属于无神家任何一人的桀骜不驯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你明明什么也做不到，从最开始就是。”

　　“无论是那个夜晚没有掐死我也好，或者是这么多年都一副好父亲的样子也好，你不是什么都没能改变吗？”极度伤人的话远比远比力量更有破坏力，被护在身后的小森唯听到这话几乎是窒息了一瞬间。她试图向前迈出一步，却被琉辉死死地压制在背后。

　　看着几乎是拼尽全力才能站直身体的无神琉辉，亚当有些嘲讽地冷笑道：“不如说从最开始，你就不该选择这种未来。”

　　“这种，根本就被注定看不到明天的未来！”

　　无神爱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几乎是最糟糕的情况。自己熟悉的房屋变成了一片废墟，举目看不到父母的身影。而在那一片狼藉之上，只有自己毫不熟悉的哥哥站在那里微笑。那个笑容太过陌生，不是自己认识了九年的无神亚当。

　　然后她在空气中闻到了血的味道，是她熟悉的，甜美而诱人的，属于妈妈的血的味道。

　　“你做了什么？”无神爱几乎听见了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这让她无法思考，她还不能接受那个最糟糕的结果，“你把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然后她看见这个顶着无神亚当脸的始祖收起了微笑，眼眸冰凉：“你觉得呢，我的妹妹。”

　　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一道尖锐的冷风，风刃划破了她的脸颊，鲜红色血迹从伤口缓缓滴落下来，滑落在胸口的十字架项链上。

　　爱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沾血的十字架紧紧地握在掌心，冰凉的声音里带着无可回头的决绝：“无神亚当，你果然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狼崽子。我从以前开始就觉得，你根本就是妈妈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小孩。”

　　“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这么多年你也依旧是我们的父亲无神琉辉最宠爱的长子。

　　是我们无神家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