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茗志》南*樱

19、第 19 章

　　慕茗志

　　第十九章

　　夜晨告诉莫影这一切祸事都是因苏茗而起，莫影听了之后没有任何的表情，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哦，这样啊。”

　　“我觉得你应该...”夜晨声音显得有些弱。

　　“我能为他承担...呵，真好。”莫影淡雅地轻笑着。夜晨愣愣地看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

　　“晨晨，我是不是变了？”

　　“似乎...有点。”夜晨显得有些沮丧，低着脑袋，“这样真的好吗？”

　　“谁知道呢。”莫影望望天花板，“我想就这样。”

　　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不再多说什么。时间更晚了一些的时候，莫影让夜晨回家去，夜晨犹犹豫豫地最后还是被莫影“赶”回家去了。

　　这是第一个莫影一个人独自在病房里的夜晚。病房里的灯灭了，黑漆漆的夜晚袭来，微微觉得有点冷。屋子里只有自己的呼吸，有点不自在，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自在。有种不太熟悉的心情时不时笼罩着自己。他开始想他的茗，那纤细的身影，漂亮得令人百看不厌的面容，漆黑柔软的发丝，总是有些恶趣味的笑容，总会对自己撒娇的声音，想他的唇红齿白，想他的修长睫毛，想他敏感的耳朵，想他白皙如凝脂的皮肤，想他在自己怀里安详的睡相...

　　想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是在校门口，自己在整蔚央莲，然后他就这么冷笑着出现了，高贵典雅不容侵犯。

　　想他们第一次去夜恋晨喝酒，他不胜酒力，喝醉了发酒疯，酒品不是一般的差啊，哈哈。想着想着不禁轻笑出声。

　　想他们第一次间接接吻的那杯苹果汁，青绿通透。

　　想他们第一次接吻，还是自己偷香呢，还被他打了一拳，差点毁容，那回味无穷的淡淡的薄荷清香...

　　想他们第一次□□，他总是在不自觉的诱惑自己，他越是颤抖我是越想欺负他，他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好，想要占有，占有他的一切。

　　...

　　茗，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呢？

　　你总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哭泣。

　　我离开的那天晚上，你把家里的百威啤酒都喝了，你说你要死了，我的心都要裂开了，有好几次我都想推门进去，紧紧地抱住你。茗，别这样，我很难过。看你最后昏倒在地板上的时候，我已经快要崩溃了，我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了，是我，开了门抱起你，吻你的额角，你的鼻尖，你的唇。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伤害你，我不住地道歉，你听不到。然后我开车送你去了附近的医院，我握着你的手，看着你惨白的面容，你的失魂落魄让我心碎。那个时候，我就隐约觉得我完了，可是我不承认，我很决绝，我很无情，你本应恨着这样的我，在你醒来之前我最终选择了离开。我当时想，也许没有我，你也可以继续面对生活，是的，你可以，我也可以。人没有谁，都能继续活着。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我没有食言。我虽然没有在你身边，但我一直在看着你，我看着你在满世界的寻找我。然后你绝望了，你放弃了，你是很容易放弃的人，你很脆弱。你回到了认识我之前的生活，平淡的上学下学，索然无味的人生，正如我总是抽着的Mild Seven，白烟袅袅，迷迷蒙蒙。

　　......

　　茗，我的茗，我想你了。

　　没有我的夜晚，你睡得好么？

　　我甚至，一天也不愿跟你分离。

　　我仿佛可以感受到你寂寞的身形在漆黑的夜里徘徊，你在想着什么？为何还不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让我，好好的爱你，保护你。

　　茗，我很想你，我要你回到我身边，别让我感到不安。

　　是的，看不到你我就会不安。

　　这夜，莫影难以入眠，他身边少了个熟悉的温存，感受不到苏茗的时候，莫影会有些惶恐不安。

　　天微微亮的时候，大概是清晨5点多的时候，莫影听到病房里门推开的吱啦声，以及轻微的脚步声。

　　苏茗拖着沉重的身体，憔悴的面容回到病房里。这里是他唯一的归宿地，他只想在莫影身边，于是他在夜游了整个城市之后，终究还是回来了，他看起来像一只落魄的流浪猫，头发有些凌乱，深陷的眼瞳泛着黑眼圈，微微泛白的唇，衣服有几处扯破了，胳膊上有擦伤的痕迹。

　　苏茗卧倒在莫影的床边，抓着床单和被子，把头埋在床里，他感到很疲惫，眼皮很沉重，却又精神紧张睡不着。

　　莫影的手覆在苏茗的，暖暖融融，苏茗微微颤抖了一下，因为暖暖。

　　随后莫影轻柔地揉揉苏茗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很舒服，苏茗想起莫影给自己洗头发那次，舒服得就要睡着了，还想要更多，更多。

　　苏茗就像温顺的小猫一样，乖乖地卧在床边，任凭莫影的手滑过他的脸颊，耳根，耳垂，额角，鼻尖，还有唇。莫影的手指温柔似水，苏茗很爱恋这样被莫影爱抚的感觉。

　　熟悉的触感，滑嫩的皮肤。脖颈，喉结，还有突显的锁骨。

　　莫影的手指滑过对方的上下蠕动的喉结，说：“茗，我想要你。”

　　苏茗呆呆地仰起头，望着莫影，他看到莫影的眼中着了火。

　　然后他突然想起苏瑾所说的那些话，收紧了心，闷闷的，很是难受。

　　“茗，我想抱你。想得不得了了。”莫影的声音有些干燥。苏茗想起他们第一次□□的时候，莫影就是发出这样的嗓音，蛊惑着自己，令人...痴迷着。

　　只是现在的苏茗，眼睛干涩，有些痛。只是上下蠕动着喉结，却什么也说不出，他现在很被动，他现在很迷惑。

　　“我...”

　　“我满脑子都是你了。你的言行举止，你的一切，我都想要。”莫影继续说着。

　　“..你的伤...”苏茗的眼瞳里失了颜色。

　　“很难受。”莫影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想不到比抱你更能传达自己心情的方法了，可我现在却做不到，很痛苦。”

　　“... ...”

　　“先给我一个吻，茗。”

　　莫影的眼睛不会骗人，苏茗目不转睛地看着莫影炽热的眸子，无法拒绝，总是贪恋。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苏茗已经俯上身子，覆上对方的唇。

　　莫影的舌头窜进苏茗的口腔，挑弄着对方的齿间，缠绕住对方的舌尖，不断地索取着，贪婪的霸道着，渴望占有。

　　苏茗被莫影略带粗鲁的吻惊到了。单单是个吻，苏茗就能感受到莫影对自己的渴望，那种迫不及待的渴望占有的，霸道的心情。他并不讨厌，或者说是有些欣喜，他感受到自己是被强烈需要的，这股火热的情愫让他红了眼眶，温热的液体漫了出来，滑过自己的面颊，沾湿了莫影的。

　　他感受到，他是爱他的。

　　这就足够了。

　　他与他，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因为身体总是很诚实。

　　我是爱你的。

　　然后，这就够了。

　　“影...我...”苏茗哑着嗓子。

　　“睡会儿吧。”莫影打断了苏茗，他暂时不需要知道苏茗想说的是什么，他知道他很疲累很疲惫，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嗯。”苏茗眨了下眼，缓缓躺下，躺在莫影的旁边。莫影拉了拉被子，给苏茗盖上。

　　苏茗合上了眼，他感受到莫影的手指钻进自己的头发里，轻轻地揉着抚着，很舒服，很想睡。

　　有些事情，想你亲口告诉我。

　　苏茗还有莫影，想着这样同样的事情。

　　想要更多的，了解你。

　　苏茗的梦里，出现了少年时期的苏瑾。总是笑得天真烂漫，令人渴慕不已。
　　但那少年的一个转身却让苏茗跌入万丈深渊，少年的脸上戴着姣好的漂亮面具，面具下面是无。苏茗突然觉得有些骇人，他看到的是漂亮的面具出现了裂痕，然后听到了劈里啪啦碎成碎片的清脆之声。

　　然后苏茗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拉住自己逃离了苏瑾。喜欢的声音一直在说着，说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如果回头了，自己会看到什么？苏茗有些好奇，可是直觉却告诉他说，不要回头。

　　于是他没有回头。

　　只是他流下了温热的液体，毫无感觉，只是淌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液体。

　　泪水已经止不住。

　　可我，为什么要流泪？

　　苏茗睁开眼的瞬间，发现自己躺在莫影的怀里。他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垂下了睫毛。

　　“醒了？”

　　“嗯。”苏茗擦擦眼角。

　　“做恶梦了？”

　　“...不算是。”想暂时躺在这里不动。

　　然后是一段沉默。

　　你为什么不问我，不问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苏茗有些抑郁。

　　你是不是，不在意我去做了什么。

　　你会说这是我的自由。

　　影，我不了解你，从来不。

　　你也同样不了解我。

　　同样也...

　　什么也说不来。

　　苏茗放暑假了，莫影在医院也住了一个多月。好在最近医生说莫影恢复得很快。苏茗淡淡地莞尔一笑，却不语。苏茗最近很少说话，他本来就话少得可怜，现在却只用几个单音节词来敷衍。嗯啊哦。多数时候，莫影也只是笑，也只是什么都不说。两个人依旧不温不火，无话可说。可却有很多想说的。只是他们都不是直来直去的人，他们是两个独立的弯曲的圆，永远也找不到突破口。

　　莫影知道苏茗有事瞒着自己，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可自己却不想问。

　　也许会有个时机说出来，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或者有些话是需要带进棺材里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生活平静似水，苏茗没有地方可去，只是一味地待在莫影的病房，本来应该是百无聊赖的生活，苏茗却不会让它百无聊赖。莫影不得不承认，苏茗是个天才。他面对人生不急不躁。只要他愿意，人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自己的或者是其他人的，有的时候，莫影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白色无一物的病房，有着亲友送来的一束束鲜花，苏茗总是可以不紧不慢地把它们一支一支插入花瓶的瓶颈。动作稳重娴熟，毫不犹豫，看不出思考的痕迹，但插出来的花总是完美无缺。莫影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茗的手缓缓地捏住花茎，优雅的动作很漂亮。

　　相比之下，莫影很不喜欢这样无所事事的生活，可他又不能为所欲为地乱动。只有两只手比较自由。

　　然后有一天，苏茗扔给莫影一个PSP。

　　“我陪你玩。”苏茗握住莫影拿起PSP的手。

　　莫影无奈的笑笑，心里想着，小孩子的玩意儿。

　　于是，他们两个一起玩太古达人，LOCOROCO。

　　游戏很幼稚，一点不假。

　　只是，似乎，不再那么无聊了。

　　“怎么都是些女生玩的游戏？”莫影挑了挑眉毛。

　　“我买的时候，就让店主给我放点适合我玩的，只是这样。”

　　莫影眯起眼来，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哦什么。”

　　“那店主把你当女人了吧，哈哈。”莫影忍不住笑出声来。苏茗的头发一直没有剪，显得长了，遮住了耳朵，黑色的发丝贴在白皙的脖颈上，显得十分性感。

　　“哦，是嘛。怪不得他一直盯着我看，还手把手教我怎么用这个呢。”苏茗的眼睛往外斜了斜。

　　“手把手？”莫影的声音有点泛寒气。

　　“是啊...那可真是双热情的大手啊。”

　　#%@#%%**^*...莫影默默地骂了几句。冷着眼看着苏茗。

　　苏茗被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骗你的。”苏茗赶紧改口。

　　“哦...”莫影的兴致被扫走了一大半。

　　“生气了？”

　　“怎么可能。”

　　“哦。”有点失望，低下头，垂了睫毛。

　　“...茗。”

　　苏茗闻声抬起头来。

　　“嗯？...唔..”被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迷恋上这种掠夺式的吻。这样的吻让自己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强烈的需要。

　　甚至想，你再霸道一点，让我成为你的，你的一切。

　　我只是，这么想想，只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