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我不是花瓶》鹿晓沅

39、Chapter 39

　　哦，真是丢死人了。小柔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如果现在地上有条缝，她真恨不得能钻进去。天哪，她竟然吃自家男友小姨的醋！！

　　强忍住叹气抚额的冲动。好吧，她承认是她错，逮着个机会就开始发飚。其实也不能算发飚嘛，不就是给了冰山部长几个眼刀吗，也没什么了不起。女朋友的福利之一，不就是可以跟自家男友胡搅蛮缠吗？至少在她看过为数不多的几本言情小说中都是这么写的呀。手塚应该是不会为了这种事生气才对。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该死的觉得有点心虚？还有这个年轻得离谱的小姨，刚才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吧，哦，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心里持续纠结着，俏脸上神色也不断变换。旁观的众人都拿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似乎，大概，从刚才的讯息中，可以得出小柔和手塚正在交往的结论！这真是本年度最大的新闻呀。这位享誉整个国中网球界，实力与面瘫指数成正比的青学冰山，难道真的不知不觉被小柔给攻克了？

　　兴致勃勃的众人无一不拉长耳朵，睁大双眼关注事态进展。毕竟如此劲爆的八卦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

　　而完全陷入自怨自艾的大小姐浑然不觉她已经真的成了动物园的猴子，被参观得相当彻底。甚至连一刻不停扫荡美食的几只小动物，也附和着旁人发出“嗯，噢，原来如此”等无意识感叹，来证明他们其实也很合群。

　　忍住逃跑的冲动，大小姐偷偷抬眼打量冰山部长的小姨。细看之下，跟手塚伯母真的很像，狭长的凤目跟手塚也有几分相似。大概手塚的眼睛就是遗传自母亲吧。不过小姨的眸子更妖更媚一些，气质也不似手塚伯母般淡定安然，而是有些，狂野？尤其是现在这样爽朗笑着的时候，吉普赛女郎般潇洒。只一眼，小柔就喜欢上了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爱计较的人，就算刚才她有失礼，小姨大概也不会见怪吧？

　　小柔还未心理建设完毕，手塚家小姨就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她不仅完全不介意，反而兴奋得过头了。“国光，小柔是你的小女朋友吧，眼光不错哟”，促狭的调侃冰山部长，不待手塚回应，又开始轰炸正发呆的小美女。“小柔，我叫天水幽，你可以叫我幽幽姐。不要叫什么姨啊婶的那么难听，我才大一呢，也就国光那么闷，小柔千万不要跟他学”，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吐槽严肃老成的侄子，“嘿嘿，小柔要不要告诉姐姐，我们家的面瘫少爷怎么拐倒你的？我可是相当好奇哟。”

　　听壁角的众人也很应景的使劲点头，好好奇真的好好奇。

　　冰山部长则是一头黑线，小柔叫她幽幽姐，那他算啥？？不过看小柔被唬得一楞一楞的，还真是挺好笑。小姨有多么唯恐天下不乱，手塚可是非常清楚，继续放任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如此想着，冰山大人当机立断的决定结束已经有些离谱的闹剧。清咳几声唤回大小姐的注意，“小柔，生日快乐”，清冽的嗓音里竟然是醉死人的温柔。

　　青学众人都适应不能的看着自家部长，围观的众女则口水流了一地。而最近突然跟害羞这个词结下不解之缘的某大小姐，脸蛋儿又红得一塌糊涂。普普通通一句话，别人说来也没觉得怎样，怎么从冰山嘴里听到就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谢谢”，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向专注凝视着她的纯褐眼眸，“哥哥找我大概是开舞，我先过去大厅，呃，幽幽姐，玩得开心点喔”，竹筒倒豆子般说完这堆话，赶快闪人。刚才眼神到处乱瞟，才突然发现她已被围观很久，而幸村也站在旁边等她有一会儿了。

　　已经没有力气哀叹，丢脸就丢脸吧，她大概已经习惯。“幸村，我们走吧”，只要避开让她慌乱的灼灼眼神，大小姐还是可以很美丽很优雅。

　　而一直不动声色看着小柔的幸村，这才缓步走到小柔跟前。行一个优雅的绅士礼，曲起手臂，温柔的笑容掩盖了所有情绪，眼神里的专注却不输任何人，“我一直在等着小柔哟”，简单的一句话竟似传达了千言万语。

　　经过比吕士一事，小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是丁柔，不是栖川柔，也许幸村曾是栖川柔的救赎，但只有手塚，才是现在丁柔的幸福。眼睫轻垂，再抬眼心中已有了决定。轻轻将手放进等候的臂弯，距离靠近并不意味着心也能再次交付，尽管残忍，但生命中有些美丽，注定错过。

　　手塚的表情依然淡定看不出喜怒。宴会就要正式开始了，大家都尾随小柔移步大厅，刚才还颇搞笑的气氛不知怎的变得波诡云谲，简直是升级版八卦。千秋表情难掩担忧，夹在朋友中间左右为难；舞则一脸惬意，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呵呵，栖川桑心情好像很不错呐”，小熊看着悠闲自在的某人，眉眼弯弯，笑眯眯的询问。

　　“你的错觉”，问题是废话，答案也敷衍。栖川家二小姐随意行个礼，尾随千秋离去，只是转身时，唇角确实是一抹开心的弧度。

　　晴朗的冬日夜晚，虽然没有北风呼啸，室外仍然冷得出奇。今天是圣诞节，又是栖川家小公主的生日，栖川宅的热闹不在话下。华服美酒，欢声笑语，怀着各种目的赴宴的宾客，敛了算计与招摇，堆出一脸的笑容送上祝福。

　　“啧，这就是所谓上流社会的常态吧”，远离大厅的阳台一隅，银白色头发的少年，慵懒靠在阳台的西式栏杆上随意说着，倒也没指望同伴能真的回答他，“呵，我怀疑那堆人中间能有几个真正认识小花瓶的。哈哈，还有人拉着千秋说生日快乐”，不正经的调笑，兴致勃勃观赏众生百态。

　　“雅治，不要叫……小花瓶”，一身合体燕尾服，在任何场合都不掩儒雅贵公子风范的少年，一直背对大厅注视着阳台外的茫茫夜色。没有星月的夜，如他一般沉默。只是在听到那个让他反感的称呼时，下意识开口阻止，而话题中女孩的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似乎这样就能咽下心里翻滚的苦涩。

　　“终于肯开口了吗？”慵懒的少年收了调侃的语气，神色中添了几分认真，“比吕士，这种表情可不适合你呐！”

　　不适合吗？大概是吧。柳生在心底轻嘲。是啊，立海大的柳生比吕士何曾有过落寞的表情。绅士是大家对他的期待，也是他与别人的距离，除了小柔，以张扬的姿态走进他的世界，拉近彼此的距离，给他无味的生活增添无数阳光。她曾说遇到比吕士很感激，她也说比吕士永远是小柔最好最珍惜的朋友。想告诉她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特别。可是现在，说与不说已经没有区别。

　　偏厅里小柔可爱羞红的脸，手塚灼灼追逐的视线，无声的甜蜜刺痛了双眼。原来不是他不够好，不是对她不够好，而是她心里，早已经有了最特别的存在，而他，大概一开始就错过了拥抱幸福的最佳时刻。“进去吧，宴会要开始了”，温润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就算生活里所有的阳光远离，他也仍然是立海大的第一绅士，柳生比吕士。

　　仁王没有再试图开解搭档，任何劝慰的话都苍白无力，不必多说。

　　就像千百个上流社会的宴会一样，大厅里热闹非凡。平时只在电视上看见的各色人物济济一堂，栖川家的影响力可见一斑。迹部老爷子携孙子出席，所有重量级的人物也都已经到场。

　　今天的迹部大爷不若平时在学校里看到的不可一世，但融入骨子里的高贵，让他走到哪儿都是最亮眼的存在。铁灰的西服衬得人更显帅气，合宜的进退与举止充分表露了迹部家继承人的风采。

　　“迹部爷爷好”，小柔甜笑着招呼，对这个跟自家老狐狸一样狡猾的爷爷，小柔其实是非常喜欢的。

　　“小柔，好久没看到你了，在冰帝念书也不知道经常去看看迹部爷爷，真是不贴心”，千篇一律的抱怨，每次见面必定上演的剧码。

　　“哼，我家孙女儿跟你贴啥心？”栖川老爷子不满发话，小柔陪他都没有很多时间了，哪有空管路人甲乙丙。

　　“这事儿简单，小柔要是愿意，也可以给迹部爷爷当孙女儿呀，不就名正言顺了？”一听就没安好心的话，让旁边一直保持有礼微笑的迹部大爷表情变得僵硬。这只老狐狸，明明早就知道他跟栖川柔完全没有朋友之外的感情，还是不放弃捣乱。

　　“小柔，生日快乐”，赶紧打断老狐狸的自说自唱，省得听到更离谱的建议。

　　真是不容易，迹部大爷好难得正正经经叫她的名字。大小姐笑眯眯接过金色雕花的盒子，巴掌大小，做工很考究。好奇打开看看，竟然是一把钥匙。不会是车钥匙吧？俏脸上笑容滞了滞，好狗血啊，豪门贵族送礼都这么没新意吗？而且才十五岁生日而已，有没有必要这么夸张？

　　“最新款莲花跑车，景吾特地给小柔挑的呐”，迹部家的狐狸又逮着机会推销自家孙子。连叹气都免了，小柔与迹部大爷对视三秒，直接扔给老狐狸一个白眼，动作整齐划一，相当默契。

　　“爷爷，时间不早了，开始吧”，澈哥哥恰到好处插话，刚才的话题明显不适合继续进行下去。

　　大厅里短暂安静下来，栖川家主携孙女儿致词，毫不掩饰的疼宠羡煞旁人。以前栖川家小姐几乎不参加公开的晚宴，虽然官方说法是保护小孙女，但暗地里猜测小公主不得宠的流言也数不胜数。今天一过，所有传言不攻自破，人家哪里是不宠爱呀，就差宠上天了。

　　小柔笑得一脸幸福，与哥哥开舞。抛开显赫家世不谈，栖川家兄妹的出色也少有人能匹敌。一曲毕，澈哥哥不急着放开妹妹，反而带着小丫头往幸村精市的方向走去。看出哥哥的意图，小柔心里轻叹口气，这是怎么了，大家都争着要给她牵线，连一向冷漠的哥哥都这么鸡婆。埋怨看了哥哥一眼，不相信他没注意到其他人眼睛都直了，众目睽睽之下把她交给幸村，很难让人不联想呐。也罢，本就许了幸村下一只舞，也正好趁这机会解决一些事。不过，“哥，我跟手塚正在交往哟”，云淡风轻扔出一句话，完全不看哥哥呆滞的表情。心底忍不住偷笑，她还真的是很坏心。

　　栖川澈神色复杂的把小柔带到幸村身边，舞曲又一次响起，看着滑入舞池的一对璧人若有所思。早在手塚送小柔去立海大那次，他就有所觉察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成真。轻叹口气，他还在执著什么呢？虽然对不起精市，可是小柔已经埋葬了所有过去，他又何必继续自以为是？

　　“呵呵”，一边随着音乐踩出漂亮的舞步，小柔一边笑得狡黠。哥哥真的被她吓到了吧。其实她也想要好好告诉哥哥她跟手塚的事，可是谁叫今天哥哥那么多事，也不问问她的意见就随便决定。

　　“小柔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幸村牢牢盯着怀里的小柔，紫灰的眸子漾着深情，心底的不确定与钝痛却一点点加深。刚才偏厅里的一幕不期然又跃入脑海，难道他已经错过了吗？

　　“嗯？”，幸村的话让小柔收回视线。眼睫轻垂，遮住深思的海蓝眼眸。既然决定不再跟幸村有感情之外的任何牵扯，此刻更加不应该犹豫。再抬起头，漂亮的脸上写满坦率和真诚，“我告诉哥哥跟手塚在交往，好像把哥哥吓倒了呢。”

　　清脆的嗓音缓缓说着最残忍的话。小柔心里也抱歉，对这个栖川柔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孩。可是就算能接受栖川柔的所有，就算能代替她活得精彩，唯独感情，丁柔要的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

　　心脏被狠狠攥住是什么感觉，幸村精市终于知道。那个总是怯生生追着她跑的女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重生，蜕变，然后站到他再也够不到的地方。是惩罚吧，因为他曾经那般决绝的伤了她，因为他亲手推开了她纯粹的爱情。“原来，小柔真的跟手塚在交往呀”，幸村紫灰的眸子里尽是痛楚，只能习惯性的维持风度，他甚至还没有机会开口告诉小柔他的感情。

　　“嗯，是的”，坚定点头，蓝眸深处划过几丝羞涩。

　　“小柔，我……”，不甘心呀，在他想要牢牢抓住她的现在，竟被告知早已出局不再有任何机会。

　　“我很喜欢手塚，他也回应我相同的喜欢。幸村我们做朋友吧好吗？”

　　原来她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所以才会在现在，在这里，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的决定。音乐戛然而止。小柔抬头笑笑，轻扯裙摆行一礼，转身离开。幸村站在原地，眼前不断掠过回忆。网球场边，羞红了脸蛋儿说喜欢的是她。教学楼里，大声宣告不爱的是她。而现在，一步步，彻底走出自己世界的也是她。

　　而舞池边，清冷少年早已等候多时。

　　“手塚，你也想跳舞吗？”小柔偏头打量特地等在这儿的冰山部长，笑着调侃。

　　“你想跳吗？”其实手塚想问的是，你想跟我跳吗？

　　“我不想跳舞了，好累”，轻声抱怨，手却自然的挽上了等候已久的人。在丁柔的价值观里，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什么不好意思，也没什么不可告人。“我们出去站会儿吧好吗？大厅里好吵。”

　　“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还是只能低低的叹声好。心里突然涌起的幸福感觉，让手塚的坚毅的脸满是温柔。不是没感觉到长辈朋友们如影随形的惊讶视线，但小柔如此勇敢，他又怎能辜负她的感情。

　　迎面的风夹着刺骨的寒冷，吹透了单薄的衣衫。“呼，原来这么冷啊”，小柔感叹着，笑容却勉强。幸村的痛楚克制她看到了，可能她真的很自私吧？能成全栖川柔所有的希望，却没有办法成全她的爱情。

　　“要进去吗？”手塚没有问任何与幸村有关的问题，在小柔毫不犹豫挽上他手臂的那刹，所有的疑虑就已经烟消云散。

　　“不了，冻一冻脑子清醒点”，小柔轻笑摇头，就让她做一次鸵鸟吧，现在什么都不想面对。

　　手塚不想问她心里究竟在纠结什么，只知道他珍惜有她在身边的感觉。从背后轻搂住小柔，双手自成一方天地，似乎这样就能圈起她的整个世界。夜依然无星无月，但那又如何，在手塚看来，他已经找到了他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