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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幽游白书black black hea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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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 black heart 很黑很黑心
财政大臣——多么多金的名词,就在我以为上天派我来花黄泉他花不完的钱的时候,鱼虎冷哼着把国库财务表给我(原来是他代理这一职位),就他的脸色看,和我的仇又多了一条——我要防备自己某天被碎尸死在自己的床上,或者在下水道找到我的半截胳膊。
“伊尔密,你看得懂这个吗?”坦率说,我连自己的财务表都做不好,别说管理一国的财政了。
“现在局势相当不稳定,躯的手下过来打劫过几次,然后我们又过去抢,为了愚者之森的地下矿藏双方互有损伤,雷禅那边没动静,交易的费用在上涨,然后——科技费用支出的太多……”伊尔密飞速的阅读账目——他字虽然没有认得多全,但是看这个游刃有余,在看完后,他合上账本,亮闪闪的眼睛盯着我。
我回看他,微笑,我一直认真的听他讲,虽然没完全理解,眼睛瞪得大大的,同时在一心二用的动脑算计拿那么多钱做什么,可以在钞票里游泳了,还可以拿金币洗澡,当钱很多很多它不过就是一个数字啦。听到最后一句我脸上仿佛绽放了鲜花,“我比较关心国库里有多少钱?”我用手指比划出数钱的姿势,“多少?到底有多少?”
虽然我们是黄泉的工具,主要功用就是履行王的意志,但是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稍微的中饱私囊一下该没问题吧。
“负债。”伊尔密静静地说,“一文钱都没有。”
“什么?”一股压迫感像天上掉陨石一样砸到我头上,“你仔细看看,是不是算错了?”
伊尔密指着末尾的红字,“据我所知,这个数字挺庞大的,而最大的债主,就是痴皇。”
从萝卜里轧不出血,从石子里淘不出金子,我是个人类,就算把我大卸八块也变不成妖魔,尤其变不成个摇钱树。
“你直观表达一下,到底负债多少?”我迟疑的问。
“足够全体国民过一年好日子。”
“上帝啊!”我低声说,手捂在胸口上,仿佛一下子得上心绞痛,“都花到哪里去了?黄泉看起来也不是个奢侈的帝王啊。”黄泉还算宜人的外表立马被我在脑海里转换成商纣王隋炀帝,不管他有多么和蔼可亲,把一个国家折腾成巨额负债都算不上理智。
“科技费用惊人的多,比如这个侦测战斗力的侦测器,每一个零件都足够小康人家十年的赋税。”
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做这么多干什么?就算用钻石制作,也不该这么贵啊。“货币不是自己铸造的吗?”
“和人界通用同一种货币,也就是日币,贵重金属也具有流通性。”伊尔密说,“而大量发行货币只能造成通货膨胀。”
我目不转睛的凝视那个鲜红的赤字,停了好一会儿,我问道,“有可能用商业富国吗?”资本主义就是依靠商业发展起来的,就算迈步也进不了共产主义,我可以先从资本主义初级阶段做起。
“这里商品贸易并不发达,在市集有块毯子铺地上就可以叫卖了,市场管理者抽取八分之一或什一税。你的工作就是管理账目,收取税金,以及后勤管理,能发挥的地方不大。”
“市场不统一,商品贸易也受到影响。”要统一不同的妖怪是很困难的,而再现如今三分天下的情况下怎么通过商业来挣钱?何况和躯,雷禅的关系又说不上友好。我的微笑变成冷笑,“真是个烂摊子。”不是烂摊子也轮不到我赶鸭子上架。
我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如果赶得巧,会有机会和藏马当同僚,如果在此之前我还没因为工作不力下狱或上餐桌的话。
我一向讨厌艰苦卓绝的道路——我比较喜欢超捷径,虽然不是个唯心主义者,但是,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从把黄泉神话去招揽信徒的钱,到创立癌陀罗黄泉教,甚至如何收取入会费,或者宗教传销等等念头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旋转——越想越觉得挣钱不容易。把一个公司交给我打理我都未必做得好,别说一个国家了。能不能把痴皇宰了?这样就不用还钱了——可以雇佣伊尔密,老不用家传绝学很容易生疏的。
把不切实际的念头抛诸脑后,我咬牙切齿地低声说,“把全国,不,三国里所有有钱人的名字列出来,然后通知他们黄泉新任财政大臣走马上任,锐意改革,欢迎各位友人。”
“你所谓的充盈国库,就是公然受贿?”不愧是伊尔密,马上了解了我的意图。
“我一分钱都不会装在自己腰包里,全部充公,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无私的人吗?总要先把债还上,一想到欠那么多钱我睡都睡不着。你看我们从哪里可以弄来钱?别跟我说贩毒或贩奴,做那个我宁可被吊死。”相比之下,受贿算好的。
“黄泉不会因为这个杀你。”伊尔密说,“原来的财务大臣由鱼虎兼职,这是危险的权力集中,我们只是用来压制鱼虎的一枚棋子。”
“当棋子我也不合格啊。”我嘟囔着。全无根基,力量弱小,还是个人类,我拿什么服众?
“是的,很不合格。”伊尔密附和,“所以你需要博得黄泉的宠幸,至少让别人认为你获得了。”
我稍带责备的看了一眼伊尔密,而伊尔密完全没有歉意,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当然说出来的话完全肮脏透顶,“财政大臣没必要洁身自好,但是一定要有足够的后台。需要一顶就算你干尽坏事也能保住你的保护伞。”
有超级恶势力撑腰就可以作威作福吗?听起来不错啊。
入夜,我敲着黄泉的门,是应该敲的小声点鬼鬼祟祟的,还是大方一点尽人皆知……伊尔密告诫我,一个人类财政大臣没什么了不起,但是黄泉的情人就很牛逼了——秘密的写上几封情书太慢了,他建议直捣黄龙,直白说就是死缠烂打纠缠不休死乞白赖也要在黄泉房间呆上一段时间,造成足够的舆论——伊尔密给我保证只要我做到这一点,钱的事他就可以解决一大部分。
黄泉让我进来,那一声“请进”让我长呼一口气——伊尔密的指示是磨蹭的越久越好,问题是黄泉会不会配合。
黄泉坐在床上,他房间又没有椅子——我四顾一下,难道就这么站着说话?
黄泉扔给我一个垫子,我老老实实的蹲坐在上面,借着昏暗的光线——黄泉这家伙房间里压根没有灯,我鼓足勇气开门见山,“一直以来没能为大人您做什么贡献,我仔细寻思我能用什么方式报答您的知遇之恩,前思后想,左思右想,七想八想,我最后的结论是,我一定要用我的歌声赞颂您的英明神武无与伦比。”
虽然端一盘我做的小菜也可以表达我的谢意,但是万一黄泉让我把东西留下人走开怎么办?为了耗时间我只能出这一招。
他紧闭的双眼尽管不会在微光中发亮,但从他听的姿势看,我的歌声在魔界也是第一流的,可惜歌姬这个职业的收入用来维持一国的花销无疑杯水车薪,我还得从更可靠的途径弄钱。
几首歌后,我估摸着目的已然达到,起身准备告辞。
黄泉翘起嘴角对我微笑,“很高超的歌技,叹为观止。”
“感谢您的赞美,”效果好得很,我心花怒放,得寸进尺,“我提个小要求,可以吗?”
微笑收敛了一些,“你想要什么?”
难道我逾越了?他是对我微笑,但他还会对着墙上的石头微笑呢,甚至将来遇到把他害成瞎子的藏马,他也照旧能和蔼可亲的笑上一下,我心惊胆战的把想法提出来,“我想找个武术老师,主要是给伊尔密的,孩子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伊尔密的教育不能耽搁,就算我没有相应的能力指导,也该趁机帮他找一个合适的。就算不指望他名垂青史流芳百世,至少不能耽误他。
黄泉乌黑的头发滑落,这让我很紧张,他突然说道,“你害怕吗?”
我思考了一下答案,最后简洁诚实的答道,“是的。”
“你至少不是个骗子。”
不知该如何应付,我小心谨慎的回答,“我是个人类,对很多妖怪来说,这本身就是错误。”
“我没有遮住你的眼睛,自己去观察吧。”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我发觉他的脖子很修长,当然比不上长颈鹿,但是几乎和天鹅一样优雅,动作轻盈的宛如舞蹈演员,他走到我近旁,伸手抚摸我的头发——我认识的人里只有蓝染有这毛病,莫非BOSS级别都有把人当作狗的爱好?
“黄泉大人,我可以回去了吗?”再呆下去,伊尔密真的会把我当成魅惑的狐狸精了——话说回来黄泉应该最讨厌狐狸精才对。
黄泉情不自禁的轻笑,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从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失去了双眼,我知道藏马拥有一双永不褪色的眸子,清冷的如同冰泉水,那么,黄泉的眼睛又是什么样的?什么颜色?不管这是一双多么明亮的眼睛,我都已经无缘得见。
“你相信自己的感觉吗?”黄泉问。
“作为女性,一般都是直觉至上,不过天下之大,万事都说不准。”
“那,你相信我吗?”
我知道自己不能撒谎,黄泉根据心跳就能判断诚实与否,我不知道该用上什么语气,只能平板的说,“我不知道。”
看到他点头示意我可以离开,我就赶忙退下。
大概我的诚心很感人,第二天黄泉就指派军事副总长曲尺当伊尔密的武术指导,曲尺是居合斩的高手,居合斩也就是居合道,又称拔刀道或拔刀术,是日本剑术诸技术的一环,修练的是在和平的状态,当遇到敌人的瞬发袭击时,如何快速反应过来的技术。
伊尔密的暗杀技巧已经是家学渊博,但是如何面对敌人的骤起发难,无疑还欠缺,黄泉很会选人。(那他为什么选我当财政大臣?)
居合是从坐姿静态中,或立姿动态中,拔击、斩切对方于瞬间获胜之招术,不像剑道拔刀交剑后才争取胜败,而是交剑前已决胜负。最出名的是血振(振落积血):斩击毙敌后,振落付在刃上的积血。其应用技法,像“振落付在雨伞上积水”“倾斜刀尖流落”“右手反掌,向右拂开,以刀尖较刀刃水平低而流落”等三种方法,在振血时要保持充分的残心意境来行使(在我看来这无聊极了,除了姿势好看一点用都没有,但是当年在真央灵术院很多男同学都孜孜不倦研究这个——难道这样还能让虚死的痛快点?);残心:指的是毙敌之后仍然留心对手,以预防垂死的对手,然再袭击时,立即可反应击刺对方之丝亳不松卸的身手状态,从振血到刀归鞘止,对倒下对手保持随时可应付的心态。(这点伊尔密学习的贼快,在保持警惕方面他就像一只多疑的猫。)
如果曲尺只是个理论高手,不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他有武德,而且乐于把在战场上孤注一掷的残忍灌输给小伊尔密,动作比屠夫快,讲解的比私塾先生还仔细,对黄泉送过来的这位老师,我很满意。
“以前就有种说法,武器这玩意是用来杀掉少数人解救多数人,”在出发去黄泉的国家:癌陀罗的首都前,我拦住了总是无视我的鱼虎。
我对着鱼虎,笑得谦恭,在昏暗云层的背景下,竭力做出自信满满的样子,“实际上武器只是为了杀戮才被创造,就算说战争促使科技进步,但是在珍贵的人才以及资源损失的情况下,实际如何不难推测。”
鱼虎第一次正眼看了我。眼神像看一只恼人的苍蝇,连挥手赶走都没兴趣。
“鱼虎阁下,您交给我的账目,经过核实,科研及军费相当庞大呢。”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懂什么?备战哪有不花钱的。”他说道。
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也是聪明的谎言,因为这是实话。科研和军费都难以核实,谁都说不清金钱究竟花到了哪里。而伊尔密的调查显示,这位军事总长似乎把国家当成摇钱树呢。
我应该发誓保持沉默吗?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他随时有可能杀死我,仿佛这样可以湮灭他的罪。在我之前就有一些有能力的干部候补,一些死的轰轰烈烈,一些死的神秘蹊跷,我可以鸦雀无声,也可以大声疾呼,但我只是胸有成竹对他一笑,一副什么都知道的了然。
鱼虎低声对我说,腔调诡异,“你不过是个人类,你赢不了这场游戏。”他笑起来,又尖厉又冷酷,和黑云间的闪电雷鸣相得益彰。
“打也许是打不过你,但杀了你并不难。”
鱼虎头上长着的鱼鳍都似乎气得发红。他的眼睛瞪大了,大是衡量力量的标尺,有时候也可以衡量人们的恐惧。他不屑地说,“就凭你?”一边的眉毛轻轻一抖。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但是在未来我希望作为同僚众志成城。黄泉大人站在我这边,请不要忘记这一点。”我的声音低下来,“初次见面的时候,只有黄泉大人发现了我,这说明什么呢?”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真的宽慰的松了口气,还好他没真给我一刀。我也没有他贪污的切实证据,就算到黄泉那里对峙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伊尔密说现在鱼虎作为二把手是必须的,真闹翻了黄泉选择的会是鱼虎而不是我。
我知道啊,知道这一点,但是两军相逢勇者胜,我不想处处受制于人。
伊尔密从暗处走出,“很危险。”
“不是还有你吗?危急关头出个必杀技把他宰了,怎么样?”
“所谓必杀技,就是不用就会死,还有一条就是有把握一定能杀了对方,现在两条都不符合。”伊尔密悄悄耳语,“我不一定会救你的。”
“我啊,会射妖怪,也会射兔子,反正这里面的技巧差不多。”这里的环境灵气充足,手里出现灵子箭并不难。“真到那种时候,我会自救。”
“头号大骗子。”
藏蓝之石,被誉为映照在海洋上的苍穹之色,放在身上可以长时间漂浮在半空;魔女发卡,可以散发佩戴者全部的魅力,甚至有引发奇迹的传说,蓝山玉,可以制造结界,水火不侵;灵界兽卵,依照主人的灵魂抚育成魔兽……洋娃娃,宝石盒,玫瑰花,饼干洋装头饰手镯挂坠,即使这些平常物件,也无一不价值连城。
在路上的这段时间,我的收获丰厚到做梦都能笑醒。
“他们向你行贿,是因为他们认为,就算黄泉不娶你,你也能对他施加足够的影响。”伊尔密提醒我。
我当然知道那些送礼的想讨好的其实是黄泉,我顶多相当于苏打水上的气泡,“我知道,以我的能力,连把银子变成金子都做不到!”炼金术师是个多好的职业,我要有这本事,就把整个地面变成金子,连马桶都金光闪闪,不过这样坐起来会不舒服吧。而且金子一旦泛滥,搞不好石子反而更值钱。
“真的都上缴国库?”我问伊尔密,“留个一两件没人会发现吧。”在成堆的宝物之间,只要想到我是依靠每天晚上去给黄泉大人唱几首歌——仆人窃窃私语——流言四起——我成了黄泉的秘密情人这一秘闻众人皆知,我就觉得自己牺牲太大,谣言甚至成功流传到其他两国,这次的礼物就包括躯送的水琉璃化妆镜和雷禅送的一套松石玩偶。在国境外流传的版本是伟大的妖王爱上了卑微的人类,而国境内,由于黄泉大人威信太高威慑力太强听力太好,一个封锁的更严密的谣言是:黄泉他陷入热恋近乎疯狂对一个人类予取予求。
“我牺牲了名誉。”我苦口婆心的说,“换来了国库的充裕。”作为事件的男主角我相信黄泉他什么都知道了,不过反正受贿的是我,他还是那个清明的帝王,“你好歹让我多看它们两眼。”我深情凝视着水琉璃化妆镜,躯的眼光真好,无论做工还是精细的花纹都深得我心,而且自动美化脸的功能也让我很喜欢。交给国库——还债——还给痴皇!不要啊!!!至少让我留一件……
伊尔密不说话,只是瞪着我,直到我表示什么也不会偷偷留下来。
“现在该让流言停止了。”伊尔密说。
“恩?都传成这样了还能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我好奇。
“完全抵消是不可能的,反正虚假的流言不可能长久,但我们可以把事情转到其他方向。”
蝶子一定会喜欢你的,伊尔密这种颠倒黑白很顺手的天生就该搞新闻!而且伊尔密这张脸也是蝶子萌的类型。
握着菊花的刀柄,它似乎滚烫起来——死神世界的诸位啊,你们一切可好?除了让菊花变成笔,匕首和斩魄刀,至今我也没能始解或卍解,在这个妖怪世界,我还太弱小了。
“到达首都癌陀罗,我将迎来第一次御前会议。”我抬头,天空依然阴沉,“祝我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