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嗜甜如命》绿树橙

9、送鱼

　　石头一看一向什么都不怕的狗剩哥竟然不敢敲门，忍不住笑着道：“狗剩哥，你不会害怕吧，人家又不会吃了你。”显然能看到他狗剩哥这副模样，他还挺乐呵。也打定了注意，这个门要让路澜来敲。

　　路三儿家东边有一个桑树，路澜看准了地方，三下五除二的爬了上去，一边对不远处的石头道：“你不是也不敢，还有脸面说我。”

　　石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然后道：“这不是人家家里还有一位姑娘，我是真的没胆子敲门。你说，怎么还会有比邢玫玫还好看的姑娘。”

　　邢玫玫是路澜二婶的外甥女，生的一头黑亮的头发，一双大眼睛，健康的蜜色皮肤，性子温温柔柔的，是人提起来就夸奖的那种姑娘。也是长辈喜欢的那种姑娘，会操持家务，甚至于有人说人家会生儿子。当然，路澜和石头这两个只知道上树摸鸟，下河摸鱼的人是不注意这些的。只知道新来的王家的那个姑娘，比邢玫玫还好看。

　　路澜听到他的回答，没有感觉到太惊讶，因为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往树上再爬的高一点。幸亏这树跟围墙靠的近，能将整个院子里都看的清清楚楚。

　　路三叔这之所以是没人住的院子，是因为这是路三叔的一个大伯父没了，那位大伯父底下又没有儿女，是路三叔了他的养老和丧事，这院子自然也留给了路三叔。

　　这院子建的两间青砖大瓦房，两间草胚房，牛棚和菜园一应俱全。王家人人不多，很是够住。

　　路澜看过去，院子里面原本因为没人住显露出来的破败，在这个时候消散的无影无踪。

　　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小草芽都被拔的一个不剩，王家人还弄了两盆花放在门口。

　　那花路澜没亲眼见过，但是在书上看到过，那是牡丹花，花中之王。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弄来的这花，真是新奇。

　　厨房好像在冒着烟，是不是王阿奶在做饭，可是这个时辰应该还不到做饭的时候，要不要赶紧下去，这才住了没几天就走水了，这可不怎么好。

　　他还没能下去，就看到厨房跑出来一个人，厨房里的烟也跟着散了去，竟然慢慢没了，他一时惊讶，就看到跑出来的那个人转过身来，擦了擦自己的黑脸，然后往这边打了些井水。

　　他就看到，不一会一个俏生生的白净姑娘露出了全脸，显然刚才的烟就是这位姑娘的动作不当惹出来的。他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这姑娘以前肯定没有帮忙做过饭，不然怎么会弄成这个模样。

　　只是没想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太大声，还是动作太大，引起了院里的姑娘注意。一双美目看过来，眼里是遮不住的笑意。他正要跳下去的动作一顿，只能笑着跟院里的姑娘招了招手。

　　阮羽风原本是想要自己生火学着做饭，只是她母亲出师未捷，从切菜开始就切到了自己的手，血流不止吓到了两个人，胡乱的缠上了纱布，一直到不流血了她才放心下来。

　　她让母亲先去休息，自己先学着生火。她母亲还担心的不得了，害怕她将厨房给烧了。她没听劝，今天阿爷和阿奶都没在，阿爷在乡里的一间铺子里当掌柜的，阿奶则是去集上买些布料，说是要做几个围裙，在做饭的时候穿。也只是他们不在的时候她才能学学怎么生火，如果他们二人在家，肯定不会让她和她母亲弄这些。

　　两个人不在家，正是好机会。

　　只是她见她阿奶生火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操作的，火着起来之后放细碎木头就好了。可是在她手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明明火折子也将小木头给引着了，可是每当她再放下一根木头，这火就灭了，如此弄了四五次，她的心越加的平静，非得要将火给点着了不行。

　　好不容易快着了，她当然要连忙将木头给加上去，然后就轰一下子冒出来一股黑烟，她觉得之前阿奶是上前吹两下的，她就有样学样。可是没想到这黑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整个屋子看不见其他东西。她后知后觉的发现直起身子有些呼吸不过来，连忙给泼了准备好的一木桶水。顶着满头的黑烟，跑了出去。

　　其实她一出来就看到自己家墙外的桑树上趴了一个人，只是见这个人是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孩，记得他名字好像是叫路澜，而且路澜也没露出来恶意，这才放心了些。

　　她无意间抬眼看过去了一眼，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一下头。距离太远她看不清那个黑娃的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害羞了。只记得那时第一次见他，黑黝黝的双眼中含着的纯真和羞涩，就觉得应该是个惹人疼的孩子。想到这，她突然想看看这个黑娃的双眼，是不是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哦，对了，黑娃，是她看书上说的，农户家里对孩子的称呼。

　　她假装没发现他，往井边走，还打了些井水洗净了脸。总不能一会儿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是这个狼狈的样子吧。

　　等她擦净了脸，就笑着看向树上的黑娃，对着他笑了笑。他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发现，黝黑的脸上显露出来一些惊愕，却有强忍着羞涩，冲她挥了挥手。这种别扭又傲娇的模样，让她想起来了之前她那位哥哥送她的一只黑白杂色的猫。

　　明明小小的，却敢从一丈多高的墙上跳下来，你去逗它的时候，露出来些别扭的不情愿，却又上赶着将脑袋伸到你的手下。

　　“你是不是叫路澜，要不要进来？”她在书山看的，农户家里都热情好客，遇见熟悉的交好的人都会打招呼，想来这样也会跟邻里相处的好一点。

　　只是那个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竟然一时忘记回她，只顾着低头看着树下。她猜着外面还有人，连忙开了大门，就看到树下果然是还有一个人。是昨天跟他一起的那个少年，好像是叫石头，瘦的像是一个竹竿儿，个子要比路澜高，比她也要高。

　　她笑着对两个人道：“路澜，石头，你们要不要进来，昨天多谢你们送的鱼。”

　　那位叫路澜的少年快速的从树上爬下来，她看的有些震惊，从来不知道有少年爬树会爬的这么快，不由得赞叹了两声：“太棒了，我这是第一次见人爬树。”

　　路澜不知道面前的姑娘还记得他们的名字，他以为这位阮姑娘会对狗剩这个名字更印象深刻。又听到人这么夸他，感觉耳朵和脸颊都在发热。听到她让他们进去，下意识的要拒绝，只想将鱼给放下，跟石头立马走人。

　　没想到他身旁的石头，嘴快的道：“我们钓到了鱼，哥说想谢谢你们家昨天送的糕点，还有晚饭，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哥一会儿就能捉好几条。”

　　好了，这下路澜连解释一下的机会都没了，只能鼓起勇气笑着接着道：“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想吃，也可以跟我说。我如果下了学在家，基本上就会去摸鱼。”

　　石头觉得眼前已经有糕点在对自己招手，连忙接着道：“对对对，我哥还会抓野味，就是野兔子，野鸡，到了冬天，我们可以带你一起去。”

　　阮羽风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加入了什么阵营，而且是不容拒绝的那种，但是这种感觉还不错，笑着道：“好，谢谢你们。你们先进来坐，昨日还剩了几盒糕点，你们也带走。”

　　路澜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没抵得过身边有一个嘴快的石头。

　　石头：“好好好，谢谢！”

　　路澜：“……”

　　阮羽风引着他们进去，三人到了正堂。

　　刚站在下面的石头没有先看到门口的牡丹花，赞叹道：“姑娘，这个什么花呀，这么大，这么好看。”

　　阮羽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两盆盛开的牡丹，然后回道：“是牡丹花，这个我阿爷买回来的，也不算太稀罕。我可能比你要小，你叫声妹子就行了。”

　　石头接过去话：“我还有半个月过十二岁生辰。”

　　她笑着回：“我是冬天的生日，不嫌弃的话就叫一声妹妹吧，也别什么姑娘，小姐的。澜哥，石头哥。”

　　人家已经先喊了哥哥，他们这些男儿总不能害羞的什么都喊不出来吧，石头和路澜只能跟着喊了一声妹子。

　　三个人进了正堂，阮羽风又去外面拿了一个水盆过来，里面放了些清水。路澜将一条最大的放了进去，然后道：“如果不急着吃，就先让它吐吐沙，河里沙大。但是咱们这河里的鱼，肉质紧致，不管是红烧还是清蒸都很好吃的。”

　　阮羽风已经吃到过，自然是也知道了这鱼的美味，道了谢然后给他们倒了茶水：“昨天吃的鱼，就是澜哥送来的，确实是比一般的鱼鱼质要好。”

　　一说起来吃的，石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对，到冬天过新年的时候，那时候养了一个秋的鱼更肥美。有一年没能捞上来太多鱼，我娘去乡里买的，那鱼和咱们村头河里的鱼都没办法比，那鱼里总有一股子腥味，我娘换了好多法子烹饪，可就是抵不过那股子腥味。后来我们家，就算吃不上，也再也没买过鱼。”

　　阮羽风不知道这种腥味是什么味，看石头的表情应该不太美好，就识趣儿的没问。

　　路澜示意石头住嘴，然后站起来道：“还是我们唐突了，只是我们两个也是一时慌乱不敢敲门，我这才爬到了树上，如果对你造成了惊吓，真的很对不起。”

　　阮羽风看着一本正经的黑娃猫，忍不住笑着道：“这算是什么大事，还值得你这么严肃的道歉。真的没什么。”

　　石头注意的点完全不同，笑着看着两人，整个人像被人颠的软面条，笑得全身都在抖，直将路澜和阮羽风的视线都引了过去，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突然发现，羽风妹子是年纪最小的，可是个子是真不矮，狗剩哥，她都比你要高。”

　　阮羽风看着刚刚到自己额头的路澜，自己在心里比了比，好像是没有她高。更别说跟手长脚长的石头相比，路澜好像确实是三人中最矮的。

　　对身高已经有所在意的路澜，给了石头一个眼神，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家里人都不矮，我娘说我也不会矮的。而且，不是我太矮，你看村里比你们两个人高的还有吗？”

　　石头闷声接着笑，阮羽风手痒的想要安抚安抚炸毛的黑猫，不过情况不允许，只能转移话题道：“我阿爷买来了各种各样的糖果，你们带走点。阿爷觉得我喜欢甜甜的零食，就买了不少糖果。”

　　路澜一听又要拿走人家的东西吃，正要拒绝，没想到还是没敌得过最快的石头。

　　石头兴奋地道：“好，谢谢妹子。等我娘买了糖，我也给你送来些。”

　　阮羽风点头应了好，路澜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再想想自己的身高，忍不住低了头回忆着他娘跟他说过的话，他会长得高的，他家里没有个子低的人。

　　正沮丧的想着，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手被人握住，头发好像也被人摸了一下。抬眼看过去，只有眼前的阮羽风，觉得被摸的那一下应该是错觉。

　　手心里则是多了一把用彩纸包裹的糖，各种颜色的糖纸都有，就是过新年时挂在窗户上当做装饰也绝对可以。

　　他忍不住攥了攥，有一两颗还是软软的。

　　一旁的石头惊叹道：“哇，这糖都这么好看？！”

　　就听到阮羽风笑着跟他们道：“卖个花哨，我阿爷喜欢买，所以家里就没断过这些。”

　　石头道：“你阿爷对你真好。”

　　阮羽风：“谁的阿爷会对孙儿不好呢。”

　　虽然阮羽风的声音里依旧带着笑意，但路澜就是察觉到了语气里细微的变化，握了握手心的糖道：“我明早会上山采蘑菇，不知道你家里人同不同意你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