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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刑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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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萝卜头已经困得不行,难为他们撑了这么久。卢氏让儿子先去屋子,她将双胞胎送去了二房。
二房的人显然是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然后开了门,一看卢氏怀里抱了一个,手里牵了一个,连忙将路晴给接过去,笑着道:“大嫂回来了,难为你还带着两个孩子。快进来,喝点水再走。”
卢氏看着天色不早了,也不便多停留,笑着道:“我就不留了,两个孩子也跑了一天,该好好好休息休息,你早些睡吧。”
这话说完,卢氏便想要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却不想刑氏喊住她道:“大嫂,你可见着王家人了,是不是跟传言中的一样,是官家太太?”
其实她们三个妯娌之间也并不是相处的很好,卢氏不怎么喜欢刑氏工于心计,任何事情都先想回报。
比如现在,明明知道新来的王家人正在给村里人送糕点,她过去的时候还喊了一声刑氏,可是刑氏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没办法去,明天再去看看。可她看刑氏脸色,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让澜儿带着双胞胎过去不说,在她们送完糕点又将回家的双胞胎给送了过去,其中的意思不明而喻。
刑氏现在问王家是不是跟传言中的一样,不过就是想问问王家到底是不是官家太太,看自己明天到底要不要过去拜访拜访。
这种总是先考虑回报的做法,让她觉得很累,于是她笑着道:“王家人很有礼,家里的小女儿更是跟玉雕出来的似的。”
刑氏一听这话,就知道大嫂在左顾而言他,不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心里暗恨了一下,然后道:“好相处就好,邻里之间关系好自然是什么都比不过的。那大嫂你也早点休息。”
卢氏回了她之后,便回了自己屋里。
刑氏回屋里给两个孩子简单的洗了澡,又换上了短衫,看着快要睡过去的丈夫,戳了一下他的胳膊,语气愤愤的道:“你那个好大嫂,问她点什么,还不直接说出来,你和老大到底是不是亲兄弟。”
路顺繁生的国字脸,一双大眼,肤色也是被晒得黑黑的,整个人看着朴实得很,外貌跟性情倒是符和得很。他在地里忙碌了一天,正迷迷瞪瞪的想要睡过去,妻子猛地戳他一下,瞬间清醒不少,刚才妻子的话他没听清楚,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刑氏算得上清秀的脸,这时候狰狞的连那一份清秀都消失了,拧了一下他的胳膊:“我只是问问王家的事情,大嫂她都不愿意讲,又不是说人短话,有什么不可说的。”
路顺繁听清楚了妻子说的话,随口道:“大嫂不是喊你了,你嫌太阳晒这才没过去,我看孩子还拿了糕点回来,如果你也跟着过去,说不定还吃了一顿好的。”
刑氏一看自己丈夫不向着自己,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到底向着谁?”她不愿意出去,一方面是觉得王家应该不会跟传言里的一样,二是这太阳太毒了,她本来就不算太白皙,又不像大嫂晒不黑,自然是不情愿出去。
明明嫂子也代表他们路家去了,她又何必再跟着过去,她只是问问王家是不是跟传言里一样是官家太太,可大嫂都不愿意直接说出来。往日里一派温和的样子,到大事儿上还不是只顾着自己。
看着不怎么在乎的丈夫,又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哼了一声这才躺下。
刑氏说的话,卢氏自然是不知道,但是也大概能猜到她是个什么反应。回到屋里,看到屋内的爷两个还没睡下,儿子正就着烛光教他爹认字儿。
显然这个活了几十年的男人还不如她儿子,儿子跟他说了好几遍,也没写对。两个跟黑炭似的父子显然已经洗过澡了,身上有胰子味儿。
“澜儿,快睡觉,光不好的地方写字伤眼。”
父子相似的双眼一同看过来,路顺荣挠了挠头,笑着道:“儿子教我认字儿呢,学会了这两个就睡觉。”
卢氏看着父子两个满眼希翼的模样,也冷不下来脸,只能道:“我去洗漱,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要停下来。”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她擦着头发回了屋内,父子两个果然停下来了。路澜正给他爹背书,看到她回来了,连忙从炕上下来,踩着自己的鞋子往自己的小屋里走去。
她看着儿子若有所思的模样,知道他心里应该藏着点事儿。她本就觉得男孩没有女孩子听话,更应该跟他多聊聊天,问问他在想什么,不能让他一个人一头扎进去,以免走了弯路。
对儿子招了招手,笑着道:“先不要急着去睡,来跟我们聊聊天。”小家伙一听喊住了他,果然立马转过了头,踩着鞋子爬到了炕上。
乡下堆的炕面大,躺上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一家三人坐在上面倒也不算挤得慌。
卢氏先开口问道:“澜儿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路澜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双手紧握在一起,看到母亲了然的目光,他犹豫了好长时间才开口:“娘,新来的王家人好吗?”往日里父母从没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有些事情也会找他商量。所以他有时候也会将心里的想法告诉父母,一家人相处的很是和谐。
卢氏没想到他是要问新来的王家人,摸了摸他的头发,虽然这个动作不该再摸十二岁的男孩,但又不能否认这个动作很让人安心::“当然很好。你王阿奶是个和蔼善谈的,王爷爷又是个慈善的,就连你那位婶子和那位妹子也是温和有礼的。日久见人心,但是通过人家送东西,就知道不是那种狭隘小气的人。”
她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另一层。平常农户家里,其实在十二三的年纪就已经有人说亲了,儿子突然对王家这么关心,难道是对那位王家的小女儿有什么心思?
心里一咯噔,这话又绝对问不出来,谁知道儿子问:“娘,你也听到的杏婶子的话了吧,明明王家人都挺好的。”
卢氏一看儿子纠结的是这种地方,笑着道:“与人相处从来都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明明一个很好的人,就因为别人说了几句什么,就改变那个人吗?不会的。”
路澜嗯了一声,然后接着道:“那我去睡了。”
看着儿子去了自己屋里去睡,路顺荣才问卢氏:“去帮个忙又闹出什么事情了?”
卢氏回他道:“只不过有些人的主意打空了,提起来了一两句而已。”
路顺荣向来只是专心做活,对于这些家长里短没有太过关心过,这次连儿子都被惹得出了些怒气,看来事情不是什么简单。从侧面也看出来了,新搬来的这家人也是实打实的好:“王家的人刚来,肯定有些不习惯的,你不时的去帮衬一二,实在不行就叫我,我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卢氏嗯了一声,将湿了的帕子递给他擦擦脸:“认几个字,都急出汗来了,擦擦睡吧,明天还要去做活。”
路顺荣嗯了一声,灭了灯。两人躺在床上,不由得安慰身旁的人:“如果弟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不要多想。”
卢氏向来是想得开的性子,翻了个身,枕在了他胳膊上,低声嗯了一声。
另一间小房间里,路澜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想到那个跟小仙女一样的姑娘。这次是赶上了收麦子,他在家的时间长了点,正是没事的时候。要不然明天带着她去山上采蘑菇去,看她见什么都好奇的模样,应该也没有多见过什么。
他们这什么都有,天上有大雁,地上有野鸡,水里还有鱼。这里应该比她来之前的地方好玩的多,村里邢玫玫跟她差不多大,两个人可以认识认识,总不能一直跟他们这一群男孩子玩。
这时候刚十一岁的路澜还不知道,他已经在心里向着阮羽风,不然怎么会将人家以后跟谁玩都想好了。
他唯一纠结的是,阮羽风怎么会长的比他还高。
隔天路澜就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早饭匆匆的扒拉了两口,跟卢氏说自己找石头玩去了,就拿着自己的小木桶出了门。
后面的卢氏嘱咐他不要下河玩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耳朵里。
路澜拎着自己的木桶,拿着鱼竿,走了半个村子才走到了石头家里。石头家的大门还关着,想来还没吃完饭。他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听到院子里有扫院子的声音,他想着应该都忙完了。
敲了门,是石头来开的门,看到门外的路澜很是惊喜,立马道:“狗剩哥,你吃完饭了?我们走吧。”显然是已经看到了他手中的小木桶,知道是要干什么去。
门口的动静,院里正扫院子的石头娘看见了,将扫帚一放,然后道:“石头,你等会儿,兜里带些东西。”不用想,肯定是吃的。
果然石头娘回屋里拿了一把糖豆子,塞到了石头口袋里,嘱咐说:“你不要给晃掉了。狗剩,你们去摸鱼也要小心一点,不然,我让你们二哥跟着?”
石头的二哥比他们大三岁,还总是觉得他们幼稚,石头一贯不喜让他二哥跟着,连忙道:“不用,我们几个去玩。”说完就拉着路澜往外走。
两个人往东边走,石头问路澜:“今天怎么这么早,现在河水凉不凉。”
路澜摇摇头:“不凉,咱们用鱼竿钓。问问新来的王家人要不要去钓鱼。”
石头立马知道说的是谁:“那个小仙女,好呀好呀。”说完将糖豆子摸出来了几个递给路澜。
这糖是麦芽糖做成的硬糖,路澜看见了嫌弃的撇了撇嘴:“你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腻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