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喜欢你》河豚没有毒

7、天降姐姐

　　夏末午后的商场不少热闹，进了门耳边就是嗡嗡的声音。三人兵分两路，白乔牵着女儿的手带着她去了三楼女装。
　　“鹤鹤，试试这个衬衫。”白乔这些年没少陪杨梅逛街，自是知道这商场里的几家不错的女装店。
　　“这个吗？”白川鹤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比划。
　　“还有这个裤子，你都去试试。”白乔又拿了条裤子给她试。
　　“哦。”白川鹤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更衣室。
　　瘦而有气质的人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白川鹤穿着白乔挑选的衣服走了出来，白乔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挺好看的。鹤鹤喜欢吗？”他很满意女儿的这身衣服。
　　“嗯。”白川鹤是个聪明的小孩。她不会拒绝任何该有的好。比如，她带够了衣服，但她不介意白乔给她再买。再比如她手里有卡有钱，但她不介意北泽再给她一张卡，虽然她知道自己应该不会用到这张卡，但她还是拿了。
　　买了几件衣服鞋子，白乔带着白川鹤走到一家冰淇淋店门口。
　　“想吃这个？”
　　冰淇淋是甜食，含有大量糖份。这是北琪明令禁止白川鹤吃的食物，但奈何白川鹤就是喜欢吃甜食。
　　白乔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拉着她走进店点了两份冰淇淋。
　　父女俩坐在桌前一人一个冰淇淋，以往白乔也不怎么吃这些东西，但是他愿意花时间来陪女儿吃。
　　白川鹤吃得嘴角都是冰淇淋渣子，口齿不清地说：“真好吃。”
　　白乔有点惊讶，他抬起眼皮，“你没吃过吗？”这种东西在他看来是个女孩子都会吃过的，再说白川鹤一直在巴黎生活怎么会没吃过。
　　白川鹤努努嘴，“妈妈说着太甜了会胖，所以不让我吃。”
　　北琪一心想让白川鹤成为一名优秀的芭蕾舞家，所以在她的饮食和学习上下了不少功夫。白乔蹭了蹭她嘴角的污渍，眸中带柔地说：“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嗯！”
　　“爸爸，我还有个弟弟是吗？”白川鹤吃了口冰淇淋，若无其事的问他。
　　白乔一愣，悄摸抬眼看她，发现白川鹤脸上的表情并没有难过的意思。
　　他谨言慎行，“嗯，比你小一些，今年十岁了，在十一小上学。”
　　白川鹤在心里算了下，等于她离开后过了几年爸爸就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小孩。她应了一声：“哦。
　　白乔时刻观察女儿的表情，他换了个话题。问：“这些年和你妈妈在巴黎过得开心吗？”
　　“还好的。妈妈让我考了芭蕾舞团，每天都得训练，好在Lewis和Daniel每次都会偷偷带我出去玩。他们人很好的，我的法语和意大利语就是他们教的。Lewis和他妈妈住在意大利，偶尔才会来巴黎。爸爸偷偷告诉你，我这次回来就是Lewis和Daniel帮忙的！Daniel还把他的钱给了我。”白川鹤笑嘻嘻地说。
　　白乔笑了笑，她说的那俩男孩他听说过，是北琪现任老公和前妻的双胞胎儿子，俩法意混血，据说小孩的舅舅家还是意大利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吃完父女俩休息了会便去超市接杨梅了，她大包小包的买了很多东西。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天色泛黑。
　　“妈!爸!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三人还没进门就见花丛中蹦出一小男孩迎面跑来。小男孩一身臭汗，额头还有显而易见的汗珠，裤腿儿和鞋子上都有不少土渍，白色短袖不少地儿都染了其他颜色，整个一猴孩子。
　　十岁的小男孩，处于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的阶段，因为好奇所以能折腾，故而说这个年龄是猫狗都嫌弃的年龄。
　　“我和你妈去超市买东西去了。”白乔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去接过杨梅手里的袋子。
　　“你是谁啊？”白川厉警惕地看着和爸妈一起回来的女孩子，他觉得她很眼熟，但他又不记得俩人在哪里见过。
　　“厉厉，不许没礼貌。”杨梅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训斥他：“这是姐姐，要叫人的。”
　　对于杨梅的行为，小男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白川厉眨着无辜地大眼睛，问他妈妈：“姐姐？什么样的姐姐？”
　　“就……苏家那俩那样的姐姐。”白乔解释道。
　　白川厉瞬间明白了，他走到白川鹤面前，盯着她上下查看了几秒，好奇地问：“你是我姐姐？”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有次他顽皮去他爸爸书房翻腾，发现他书桌有个抽屉里放着的很多照片。眼前这个女孩子和照片里的小女孩像极了，就是照片里的小女孩大了许多。
　　“嗯。”白川鹤点点头。她在巴黎的家里一直是家里老小，从来都是被照顾。如今北京的家有个小弟/弟白川鹤还是挺好奇这是一种什么滋味的。
　　白川厉上下打量白川鹤，老生常谈地语气咂摸道：“和爸爸还挺像的。”

　　“爸爸，我的房间是哪个？”白川鹤问。
　　“就之前那间，厉厉你带姐姐上去，就你屋隔壁的房子。”白乔交给儿子一个任务。

　　白川厉其实一直羡慕苏玉川，因为她有个亲生的哥哥，而他家却只有他一人。没想到这次爸妈还真给他生了个姐姐。
　　“好诶，爸爸。”白川厉走到白川鹤身边，“走吧，我带你上去。”他拉起她的手走向楼上。
　　白川厉的手软软蠕蠕肉呼呼的，白川鹤冰冰凉凉的手被他炽热的手握着，她感受到来自一个陌生但却与她有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小孩子的体温。

　　房间是临时收拾出来的。
　　但是很干净。

　　“你真是我姐姐吗？”白川厉问。
　　白川鹤咧咧嘴，“应该是吧。”眼前这个小男孩和爸爸真像，和她也像，这大概就是亲的吧。
　　“我叫白川厉，你叫什么？”白川厉像个小大人一样问她。
　　她抿着嘴，“白川鹤。”
　　“行吧，既然爸爸和妈妈都说你是我姐姐……”白川厉歪着脑袋，“那我相信你了。”

　　白川鹤从行李箱里翻出一盒国际象棋递给白川厉。这些本来都是她带回来自己玩的，现在借花献佛送给新弟弟了也是不错的。
　　“国际象棋？”小男孩震惊的看着她，“给我的？”
　　白川鹤点头，“嗯。”
　　还不等白川厉惊讶，楼下就传来一个刺耳的尖叫声：“白川厉，白川厉，你在哪？我来找你了。”
　　一听这声音，白川厉浑身炸毛，赶紧锁了门躲起来。

　　白川鹤也甚是惊讶，直接用英文问出了口：“What's going on You're hiding。”
　　白川厉回答：“The devil！”
　　“The devil？会吃人的吗？”白川鹤笑问。
　　白川厉翻了个白眼儿，“差不多吧，反正她挺凶猛的。”他怕白川鹤没有理解又说了句：“tigress！”
　　这句白川鹤听懂了。

　　“厉厉，鹤鹤，你们俩快下来，玉川来找你玩了厉厉。”这次换白乔的喊声了。
　　“哦，来了。”白川鹤应了一声，转头问白川厉：“Who is jade sichuan？”
　　“和川哥的妹妹，老烦人了。”白川厉一提起玉川这个人很是不耐烦。
　　白川鹤的眉头微微一皱，“苏和川？”
　　“对啊，你认识他？”白川厉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国际象棋玩。
　　“Of course。”
　　白川鹤笑了笑从行李箱里拿出两盒巧克力，给弟弟一盒，另一盒拿在手里。
　　“那……你要不要陪我下去看看这个小姑娘？”白川鹤笑眯眯地用着试探地语气问小男孩。
　　白川厉初见姐姐心生欢喜，再一看到她这幅温柔似水的笑容，她说什么他都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二人刚下楼白川鹤就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扑到白川厉身边，质问似的口气，说：“厉厉，你怎么才下来啊，我都快等死了!赶紧的跟我去操场，花无尘他们都已经抢先占地盘了。”
　　白川厉看了看疯丫头一样的苏玉川又看了看今天新来的姐姐，同位女孩子怎么天差地别啊。

　　“苏玉川，你一女孩老跟一群男孩子有什么好玩的。”白川厉甩了甩袖子，不屑一顾。这不家里刚来了个没见过的亲姐姐，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他才不想出去疯玩呢。
　　“切，好玩的多着呢！”苏玉川抬着下颚，一努嘴，双手环胸，不看白川厉了。
　　白川厉无声的上下打量她一番，说：“跟个男孩似的。”那眼神似乎是在质疑她的性别。
　　“白川厉！”苏玉川小脸一变，怒吼一声，她最讨厌有人说她像个男孩子了。就是因为她长得像哥哥像爸爸，又瘦又高所以经常被说是小男孩，就算现在她留起了长发依然会被当成是假小子。

　　白川鹤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她，温柔地一笑，说：“你好，我是白川厉的姐姐，我叫白川鹤。很高兴认识你。”
　　苏玉川好奇地望着她，心想白川厉的姐姐也太好看了吧！她痴痴地望着白川鹤，白川鹤伸手在她眼前扫了扫。苏玉川看了一眼手中不知何时塞来的巧克力呆滞地说：“给我的吗？”
　　白川鹤笑着点头，“嗯。”
　　“姐姐真好。我叫苏玉川，是厉厉的女朋友。”苏玉川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才和她握手。
　　白川厉惊得一口果汁喷洒而出，他急着解释，“苏玉川你别给我姐瞎说。姐，你别信她的。”

　　都说法国人浪漫却奔放，在法国这些年白川鹤到确实感觉到了他们的浪漫，就比如每年节日继父都会给妈妈准备惊喜，顺道她还能收到家里三个男人送的礼物，但如今国内的小孩子也这么早熟了吗？
　　白川鹤有点被惊到了。
　　“玉川你爸妈在家吗？”白乔正在厨房帮杨梅收拾菜。
　　“不知道诶，我还没回家呢。”苏玉川说得一口地道京腔话，吞音发得甚是标准，白川鹤愣是有点懵。
　　白乔站在厨房门口说：“鹤鹤，你回来你干爸干妈还不知道呢吧。厉厉，你和玉川带你姐姐去玉川家玩会儿，你姐姐也好多年没回来了。”
　　“好嘞。”苏玉川非常乐于把白川厉带回自己家，所以她接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苏家和白家是对门也是邻居。
　　三个人还没进门苏玉川就大吼：“妈，爸，我回来了。”
　　“玉川，你怎么才回来？又去哪儿疯了？”苏家夫人也在忙着做饭，一听女儿的声音头都没抬一下。
　　苏玉川拉着白川鹤收到客厅，独自一人冲到苏夫人身边揪了揪她的衣摆，得意洋洋地冲着他妈说：“妈，你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苏夫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能把谁带回来，除了厉厉谁愿意跟你回家啊。”

　　白川鹤踮着脚尖悄声走到厨房门口，对着里面的女人叫了一声：“干妈。”
　　“鹤鹤？”女人猛地抬起头惊道：“是鹤鹤吧，都长这么大了。”她放下锅铲擦擦手上前细看白川鹤。“干妈，是我啦。”白川鹤笑道。
　　一时之间女人的泪珠如雨：“你这一走都多少年了，可想死干妈啦。”

　　当年整个院儿里前后一起怀孕的妇人不少，但是只有白家一户生了女儿。北琪就是个气质绝佳地大美人，所以她生的女儿也自然也是肤白貌美的。白川鹤生下来是足足有58公分长，妥妥地大长腿，更是小孩子皱巴巴的样子她都没有。当时大家都夸白家夫妇会生小孩，白家丫头会投胎，细皮嫩肉的样子可羡慕死院儿里不少人家了。
　　那时候很多家的小男孩都喜欢和白川鹤玩，苏夫人仗着自家离白家近，俩孩子又是一天生的愣是抢先让俩孩子认了对方父母当干妈干爸。不过好在她后来也生了女儿，只是……和想象中以及以为的不太一样。

　　白川鹤笑嘻嘻地说：“干妈，我这次就是回来已经转学到壮壮的学校了，新高一。”
　　苏夫人拉着她的手激动地说：“和壮壮一个学校呀，太好了。”

　　转头看见苏玉川一身土坐在了沙发上，顿时整个脑袋都痛。尖锐的声音怒道：“苏玉川啊，你一身土不要往沙发上坐好不好？”
　　苏玉川眉头一皱，继续吃手里的零食。对妈妈强调的事情丝毫不早已，她应付地回了句：“知道了。”
　　“老苏，老苏，你干女儿回来啦。”苏家夫人扯着嗓子冲楼梯喊。
　　没多一会走下来一位身穿简单居家服的男人。

　　“干爸。”白川鹤冲着男人叫了一声。
　　“这是……鹤鹤？”
　　白川鹤点点头。
　　苏爸爸笑眯眯地，有些乐不思蜀，他摸了摸白川鹤的头说：“哎呀没想到都这么大啦，真好诶真好诶。”转头又问：“玉川你哥人呢？”
　　她吊儿郎当地说： “不知道。”
　　苏爸爸道：“快叫他过来看看他好朋友。”
　　想当年这丫头被她妈带走的时候也就屁大点，没成想一眨眼就都这么大了，真是时间不等人啊……

　　白川厉又一口水呛在嗓子眼，什么叫个看看他媳妇？这明明是他姐姐好不啦。
　　苏玉川懒得动，她抱着薯片吃，“我刚进门，我哪儿知道我哥去哪儿了。”她的话落门锁再次转动。
　　“爸妈，我回来了。”
　　这是一个从男孩变化成男人的声音。

　　苏和川原本就是十一中初中部的学生，因为老师都认识他了，所以今天被提前叫去学校帮忙的。
　　声音的主人缓缓而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白川鹤顺着声响回头看去门口。
　　那是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多的男生。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他身穿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条黑色棉麻裤。
　　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站在众人面前。

　　“和川，快看看这是谁。你还记得不？”苏父兴奋的问儿子。
　　苏和川说不准什么滋味。眼前这个女生他说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头顶上头一站灯，将他的五官照的清清楚楚。
　　白川鹤看得呆滞了。
　　苏和川嘴角微微上扬，面带淡笑，顺着光走了过来，然而，走到白川鹤面前时却绕过了她。
　　苏家妈妈在儿子胳膊上拍了一下，斥责的语气小声说：“这是鹤鹤啊，你怎么不理人呢？”
　　苏和川从冰箱里到了点冰水喝，他瞄了白川鹤一眼。异常淡定：“我知道啊。”他漫步走到白川鹤面前，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在她额头弹了一个脑蹦。
　　“啊！”白川鹤捂着额头，怒鼓鼓的看着他：“你！”
　　他忽然笑了，眼尾上挑，眼神变得非常轻佻。轻声道：“白川鹤，你怎么才回来？”
　　是啊，他都快等不及了。
　　“晚吗？”白川鹤的声音温柔似水，苏和川竟有些沉迷。
　　二人说着只有他们才懂得话，苏家夫妻俩看到这一幕心有灵犀的走到了一旁，不打扰他俩。
　　“还行吧。”苏和川望了眼电视，故作轻松。
　　“壮壮，你居然都长这么高啦。”白川鹤温柔地一笑，笑入人心。
　　苏和川伸手轻轻揉了揉白川鹤的脑袋，他微微一笑，笑得白川鹤心神怒放。
　　壮壮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看。

　　见到盼了好多年的童年玩伴时苏和川还挺高兴的，但是听到对方对自己的那个称呼，苏和川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壮壮？”正在看电视吃零食的苏玉川突然出声，她咂嘴道：“哥，你怎么还有个名字叫壮壮呢？”

　　苏玉川比苏和川小七岁，她懂事的时候苏和川早就长大了。那时候他早就不许家里人叫他乳名了，所以壮壮这个名字苏玉川并不知道。
　　苏和川甩给她一个冷酷无情的眼神，苏玉川吐了吐舌头，继续和白川厉吃零食看电视了。

　　“和川，鹤鹤转学到一中了，你们从明天起就是同学了。”苏夫人说：“鹤鹤才回国，你得多照顾点知道吗？”
　　“哦。”

　　苏和川心想，这都什么美事。

　　那天晚上苏和川失眠了。
　　因为白川鹤的出现，他失眠了。
　　白川鹤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虽然脸上还是肉肉的，有婴儿肥的印记，但真的不一样了。

　　苏和川翻了个身，摸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是因为见到白川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