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再见老友 ...
-
医院还是人山人海，嘈杂声充斥着白川鹤的耳朵。她低头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
天黑时分白川鹤的目光望向窗外，对面楼还亮堂堂的，但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
“叮咚，叮咚，叮咚。”
手机发来几条“请求添加你为好友”的消息。
白川鹤一看都是刚刚从群里来的同学，于是都顺手点了通过。这些人里有和她关系好的，比如蓝琼语。也有她已经忘了模样和名字，没什么印象的。
“叮咚。”
一条来自蓝琼语的通话消息。
红色拒绝，绿色接通。
白川鹤看着页面默默点了绿色图案。
“鹤鹤，你中午出现了啊！”蓝琼语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宛如一个炮筒，根本不给白川鹤插话的机会，咄咄逼人：“你当年走得可真干脆啊。怎么？不想联系苏和川了，你也不打算和我们联系了吗？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白川鹤被她句句紧逼，根本无从回答。
“琼语。”她的声音和蓝琼语相反，柔声细语宛如一盆温水的声音隔着手机袭入蓝琼语的耳朵里，她顿时安静了些。白川鹤停了一下继续说：“抱歉啊。”当年的事情，白川鹤不想再提，所以没有过多说这个。
“诶……”蓝琼语无奈叹了口气，“算了，改天见面说吧。你最近在北京吗？”
“嗯，回国了。”白川鹤站在医院吸烟区的阳台，她闭眼靠在墙上捏了捏眉心，“工作暂时在上海，就……两头跑。”
“哦，那行吧。”
蓝琼语似乎有很多话想问她，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在简短的交谈中，二人寥寥几句便结束了多年后的再次通话。
夜色朦胧就像是给这座城市蒙上了一层细纱。她回想着曾经短暂而开心的那几年。
那是属于她的高中生活。
是她人生中最值得珍惜，最值得怀念的日子。
是她这辈子最无法忘怀的。
“叮咚叮咚。”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将白川鹤从思绪中拽了回来。
——苏和川。
“喂。”白川鹤接通电话。
他站在衣柜前，手机掐在肩膀和耳朵中间。两手脱下白大褂准备拿衣撑给挂好，“我下班了，你在哪？”
白川鹤看了看窗外，“我，我在走廊。”
“那我去找你？”苏和川试探性地问。
“嗯……你开车了吗？”
“没开车，早上坐地铁来的。”
“呃……”白川鹤一顿，忽然笑了，“我也没开车。”
苏和川听到她的笑声也忍不住笑了笑，“那就坐地铁吧。”
“好。那一楼大厅见。”
“好。”他微微一笑，挂断电话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对于白川鹤久久不愿公开二人婚姻关系这一事，苏和川并不记在心里。他爱她，所以愿意给足她时间来过渡和消化这个事情，等有朝一日她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了，他一定会站在他身边陪她面对所有好和坏。
待白川鹤刚走到通往一楼的扶梯时便一眼在人群中看到苏和川，她开心的快步下楼，兴冲冲地跑到了男人身后，踮起脚尖双手捂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苏和川唇角勾起，故意道：“猜不到啦。”
“嘻嘻。”白川鹤松开手蹦到他身边，微微抬头目光看着他，“你吃饭了吗？”
灯光下，他微笑上扬的唇角弧度更加明显了。
“还没呢。”苏和川主动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我想吃自助餐，有火锅和烤肉的那种。”她半靠在苏和川身上，黑色瞳眸眨巴眨巴，眼神中带着渴望的意思。
苏和川点点头，“好。”
“去哪儿吃？”白川鹤仰着下颚。
苏和川想了想，“不到一站路有家自助餐还不错，我们之前科室聚会去吃过。带你去尝尝。”他拉着她的手插在口袋里。
白川鹤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很甜。
不到一道路的距离二人慢慢悠悠的走着，她看着过来过去的行人车辆，道：“你说咱俩能这么走多久啊？”
“你想走多久我就陪你。”男人面容平静，目不斜视。
白川鹤笑嘻嘻的，“那你就走久一点！”
“好。”
她真心希望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
自助店很近，这会正是饭点。店里人是有点多，二人买了票排了队，没一会就有服务员带着二人进去了。
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马路，白川鹤深呼一口气：“闻着都很好吃诶。”她从包里拿出湿巾纸递给苏和川，二人擦擦手。她放下包，道：“我去拿东西，你等我着。”
来来回回跑了数次终于满意了。
“好了，吃吧。”
苏和川把煎熟的肉放在她碗里。
“嗯。”白川鹤生菜包肉撒生调味料，卷好一个递到苏和川嘴边，“尝尝。”
苏和川犹豫了下，两眼睛不自然地看了看周围，缓缓张开嘴，“嗯。”门口走进来几个女孩，说说笑笑。走到一处长桌前坐下。
元山奈放下包，捋了下头发，道：“诶，你们都吃什么，我去拿。”
“咱俩一起。”一女孩走到她身边。
“好 。”
刚走没几步元山奈看到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惊呼：“师兄。”
她身边的姑娘顺着看去，更是一脸惊讶：“苏和川医生？！”她下巴快掉下拉了，“他他他他，他是苏和川医生吗？怎么笑得这么贱？”她端着盘子就想过去，元山奈急忙拉住她，“那人家俩约会呢！你去干嘛？找人恨你吗？”元山奈挽着她的手臂绕道而走。
“山奈，我的天哈哈哈。”
元山奈夹了不少肉菜，不忘叮嘱：“这事儿待会先别急着说。”
“为什么？”她看了元山奈一眼。
“不为什么！”白川鹤白了她一眼，“要说也等回家了手机说去，反正千万别现在说。”
“得，您说了算。”不过她还是偷偷拿手机拍下一张照片。
“今天蓝琼语联系我了。”她边吃边说，可苏和川听闻这话手中的筷子都掉在桌上。“怎么了吗？”白川鹤犹豫地开口，“你……”
苏和川很快缓过来，“先吃饭吧，这些事以后再告诉你。”
隐约之间白川鹤心知当年她走后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那……我给你说个事情吧。”她咬着筷子看着苏和川说。
“什么事？”他抬眉看着她。
“嗯…今天周三…”白川鹤眨巴眨巴眼睛，缓缓开口：“然后……我之前接了个工作。我……明天下午的航班，得回去继续录制，不过我闲了就会飞回来的！我保证！”说完她吸了口气等着苏和川发话。
他问：“在哪？”
“上海。”
“多久？”
“应该快了。”她想了想，“之前签约的时候辛城说一百天录制，大概到春节前后了。现在过去两个月了，所以应该快录制完了。”
“哦。”
“你……”白川鹤抿了抿嘴，“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他笑着说：“你是个成年人了，再说这是你的工作啊，我不妨碍的。”他拿了张纸温柔地给她擦了擦嘴。
白川鹤惊道：“那我只有休息日才能回来！”她努努嘴放下筷子很不开心。
苏和川也放下筷子笑了笑，右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啦？”他长密的睫毛微微垂了垂，唇边挂着一丝笑意，悠悠道：“是怕自己长时间见不到我，太想我了吗？”他憋着笑，白川鹤娇嗔一声，伪装生气的样子。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啦，别想啦，快吃饭吧。”
“这天下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不想了，吃肉要紧。
于是酒足饭饱，白川鹤又把自己吃了个肚歪。
夜晚，静悄又黑暗的房间里，白川鹤深呼一口气，缓慢地伸出手，哆哆嗦嗦颤抖着搭在了他脖子上，蠢笨地解开他的衬衫衣扣。她冰凉的手刚要解开时苏和川忽然将她抱了起来，一时失去平衡白川鹤下意识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从始至终，白川鹤都浑身颤抖。这么多年了她从未谈过恋爱，更别说和谁这么亲密接触过了，所以很不放松。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在她身上游走，一阵一阵的麻意充斥着白川鹤的大脑。
初尝禁果，她忽然笑了一下身子躲了躲。
苏和川停下来问：“笑什么？”
“没什么。”白川鹤笑嘻嘻地回话。
在他一点一点的撩拨下白川鹤逐渐放松下来，她忽然感到体内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从腹部一路向上，直到大脑，彻底燃尽白川鹤仅有的理智。
月色皎洁，二人依偎着睡觉。
白川鹤躺在他怀里安安静静。
“你今天说要给我什么事？”白川鹤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一眼。
苏和川嗅着属于她的味道，听闻这话浑身一僵再三犹豫，慢吞吞开口：“你真的想知道吗？”
她眨巴眨巴眼睛，“嗯。不然呢？”丝毫没有听出苏和川话里的意思。
“好，我告诉你。”他顿了顿，两眼睛无助地望着天花板，“你知道贝朵朵喜欢耿谦吗？”
白川鹤眨巴眨巴眼睛，“知道啊。要不是因为他，朵朵也不会选择文科。”
多年前，自白川鹤不告而别后小团队也发生了不小改变。辛城因为选择了艺考，所以不常来学校。而苏和川也因为白川鹤离开了而选择在家复习。唯有蓝琼语、周瑾华、耿谦、贝朵朵，四人还在学校继续读书。而事情的具体情况其实苏和川知道的也不多，但关键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你走了以后，我也很少去学校了。”苏和川摩挲着她的肌肤，他还是不忍心将那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她。
他无奈抿嘴轻笑一下，“只知道高考前几天贝朵朵和耿谦闹矛盾了，高考的时候就没有见贝朵朵了。”他隐去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只是不想白川鹤为多年前的事和人不开心。
白川鹤问：“那这些年朵朵都没有和你们联系吗？”
苏和川还是没忍心告诉她贝朵朵的事情，他的脸仅仅贴着她的额头，轻轻wen了wen怀中的人，“我和你一样，毕业了就很少和大家联系了，再加上后来出国留学，就彻底断了联系。”
“诶。”白川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说没联系也不是，至少白川鹤这几年一直和辛城还有黄山有联系。
“好了，不要想这些事了。睡吧。”苏和川换了个姿势，但还是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似乎很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嗯。”
这是白川鹤有记忆以来第二次和异性贴这么近睡觉，她还有点不太适应。
翌日，难得北方的冬日还能在早上见到明媚的阳光。
缠绵后的施旎气息还残留在房间里没有散去。
闹钟刚响，chuang上的男人下意识摁下闹铃，他睁开了眼缓了缓，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还睡了个人呢。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笑。
“几点了？”白川鹤转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男人在她额头亲了亲，“七点，你再睡会。”
“嗯。”
男人松开抱着她的手臂，缓缓起身。衣服扔了一地，从chuang边丢到客厅，完全就是嗨翻了的现场。他轻手轻脚套了件睡衣，一路捡起二人扔在地上的衣服，分类投放洗衣机，然后冲澡洗漱，更衣煮饭。
chuang上的人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天花板静了三五秒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结婚了这是苏和川的家。伸手去够手机顺带摸到贴在手机上的便利贴。
字迹清晰，下笔苍劲有力。内容极其简单。
——今天通班，先去医院了。早饭在桌子上，要是凉了你再热热。
白川鹤不禁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这甜蜜的力量足够让她起床吃早饭了。
起床时她瞄了一眼闹钟上的时间。
十点二十七。
……
五分钟后，洗漱完毕穿着睡衣来到客厅，餐桌上扣着几个碟子，白川鹤小心翼翼掀开碟子，偶面而来一股清淡的香味，再看看陶瓷锅里飘着香味却已经凉掉的红枣白粥，白川鹤拿着勺子舀了一下尝了尝，还不错，她顺手拍了张照。端着锅又去热了热，吃完这顿不算早的早饭白川鹤揉着肚子躺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早饭很好吃，谢谢苏先生呀。
苏和川并没有回复她，不过白川鹤也没等他回消息，毕竟他是个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忙起来了。
发完朋友圈休息了会，白川鹤开始收拾家里，虽然这活她以前从没做过，但是她愿意从现在开始学呀，学习如何妥善处理夫妻关系，维系感情，管理家庭。
中午，苏和川得空休息了这才拿出手机回消息。
——回来我去接你。
“嘿！”从他身后路过的同事拍了下他的肩膀，“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苏和川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收起手机，“没什么。”
同事们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听说今天食堂有狮子头，咱可得快着点。”
另一位应了声：“嗯。”
几人结伴同行。
“哦对了，主任今天找你来着，估计下午还会叫你过去。”刚拍打苏和川的男同事道。
苏和川眉头一蹙，“哦。”
待一切归置好后白川鹤锁上行李箱推到门口等着再过几小时去机场，不了这时候收到了一条消息。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蓝琼语发来了。
——有空吗？中午一起吃个饭。
——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蓝琼语也知道白川鹤不同往日，她现在也算是半个名人了，时间都是靠秒计算的。
她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蓝琼语约她是有什么事情吗，白川鹤看了看时间，想着还能来及便答应了。
——好。
过了一会对方发来一个地址和时间给她。
白川鹤查了一下地图，这个地方距离她所在的位置不远，交通也便利，去机场也方便。为了不迟到，白川鹤拉着行李箱早早就出门了。
蓝琼语约定的地方是一家距离她单位不远的面馆，她下了班做完手头的工作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只是她到的时候白川鹤还没到呢。
白川鹤一路打车到了约定的地方，她刚进门服务员刚招呼上，蓝琼语就看到她了，她冲着门口摆手，“这！”
白川鹤拉着行李箱走了过来，那人面带温柔地笑意，大眼眨了眨，一身蓝与黑相加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倒显得英气了不少，原本长发飘飘现在也剪了短发，白川鹤一时之间到有些不敢认了。
“坐。”
“嗯。”
几年不见，白川鹤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蓝琼语问：“吃什么？”
“都可以。”
她招来服务员道：“两碗炸酱面。”
“好嘞。”待服务员走开以后，蓝琼语给她倒了一碗热汤，看了一眼她随手拉着的行李箱，笑着问：“你这是刚回来还是要走？”
白川鹤笑了一下，这才发觉竟不知何时手心里已经被她掐出了一丝冷汗。
“下午去魔都。”
蓝琼语努嘴点了点头，她翘着二郎腿，两手紧握搭在腿上，冷笑一声：“我还真没看出来，您还是个挺狠心的角儿。”她眼睛似冰川般看着白川鹤，让她忽然浑身一阵寒冷。
蓝琼语继续道：“当年说走就走，话也没有一个。走的那叫个干脆！你说这走了也就算了，怎么我们这些没出过国的老朋友就这么不堪入目？走了也就不想着联系了？玩一刀两断啊？”她的语气咄咄逼人，步步紧逼，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眼都像刀锋一样戳在白川鹤的心口上，让她忽然食不下咽。
“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解释无力，白川鹤也不想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呵呵……”蓝琼语冷笑了一声，无奈摇头这人还真是一点没变，她忽然换了个语气道：“你还真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嗯？”白川鹤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她。
刚好服务员端上来两碗面。
蓝琼语深呼一口气，颇有些感慨，说：“吃饭吧。”
白川鹤短暂的松了口气，这一碗面对她来说压力太大了。碗快和她的脑袋一样大了。
“你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吗？”
吃着，蓝琼语随口问了句。
白川鹤眼皮上掀，擦了一下嘴，“嗯，一直在国外。”
她继续低头吃饭，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辛城呢？他也一直和你在一起？”
“不是。”白川鹤慢慢吞吞的数面条，“他在国内读的本科，读研究生的时候在美国遇到的。”
蓝琼语抬了几下眉眼，“还在跳舞？”其实白川鹤的消息她随便一查都能知道全部，只是她就是想听她说。
“嗯，后来也学了音乐。”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再见老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