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喜欢你》河豚没有毒

28、播音员

　　周谨华仰了仰眉：“够兄弟。”俩男生勾肩搭背走了。
　　蓝琼语扯扯嘴，自己去了厕所。

　　白川鹤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无力的看着椅子，脑袋后仰，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过了几秒又闭上了。
　　苏和川回来便看到她这副模样。他愣了一秒，故作无意的走到座位坐下。他把白川鹤的杯子给她放在桌子上，白川鹤感觉到身边有人睁开眼看到是他又闭上眼睛了。
　　“谢了啊。”白川鹤说。
　　苏和川静了一秒，垂眸看了一眼随口问了句：“白川鹤，你是不是要去广播站？”说完他喝了口水抿了抿唇。
　　白川鹤没想到苏和川会关心这件事。她猛地坐起来，疑惑地看向沉默安静的苏和川。
　　“你怎么知道？”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和川没有回话，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似乎做好了什么决定。
　　白川鹤被他这句无厘头的话问住了。

　　赵琳琳面露羞色，缓缓走来，她停在苏和川边上，声音轻缓：“苏和川同学，黄老师让我们去学生会报道。”
　　白川鹤现在忒烦赵琳琳，她一听到赵琳琳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又成了生气的样子。眉头微皱，鼻梁耸起，两眼珠子瞪得圆溜，腮帮子也鼓鼓囊囊的。
　　活脱像个小鲤鱼。
　　苏和川下意识转头去看白川鹤，见她这副模样他忍不住笑出声。
　　白川鹤又开始瞪着他，那双圆的可爱的眼睛似乎在问“你在笑什么”。
　　苏和川伸手在她鼓起的腮帮子上戳了一下。
　　白川鹤憋着的那口气就这么喷出来了，“噗——”
　　“放学等我。”苏和川说完这句话这才起身往外走。
　　赵琳琳看着他二人之间的互动，心脏似乎就好像是被人捏住拿针扎她的心，麻麻痛痛的。也许她得像两个好友说的去争取一下了。

　　果然最后一节课苏和川三人一直未归，倒是张明宇赶在下课前一分钟回来了。
　　“报告。”
　　“进。”张明宇拿着笔记本和笔还有肩章，迅速坐回座位。
　　白川鹤期待的眼神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下课铃响也不曾见到苏和川的身影。
　　“怎么还没回来？”白川鹤皱着眉望着窗外，嘴里不开心嘀咕。
　　蓝琼语正在收拾书包，她说：“鬼知道。”
　　“鹤鹤，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辛城问。
　　白川鹤望着门口，随口说：“哦，马上。”
　　辛城看了一眼她边上空着的座位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有事，先走了。”和三人打过招呼后辛城先一步离开。

　　直到下课铃响过了十多分钟苏和川才回来。
　　蓝琼语叹息一声，说：“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你没回来的时候可快把有些人等成望夫石了。”
　　“望夫石是什么？”白川鹤傻傻地问。
　　苏和川神情有些不自然还有点心不在焉，他对白川鹤说：“快点收拾书包回家了。”
　　“哦。”白川鹤眼疾手快收拾了东西，抓起书包跟着他的步伐。
　　“你今天怎么这么着急？”白川鹤只顾着说话，忘了看路，刚走到教室门口就撞上了站在原地的苏和川背上，她脱口而出：“你怎么又停了？”
　　苏和川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赵琳琳，他下意识抓起白川鹤的手腕拉着她快速离开。
　　蓝琼语灵敏的嗅觉告诉她，刚刚苏和川不在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事情。她和周瑾华互看一眼，背上书包追了出去。

　　冬天的时间短，放学后没多久天色便逐渐黑暗了。
　　路上气氛诡异的不行，路上苏和川一直沉默不语，无论三个人说什么他都好像没在意听。待四人分路而走后，白川鹤还是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刚刚是发生什么了吗？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她的手插在他的校服口袋里，坐在后座扯了扯他的校服。
　　苏和川半弯身骑着车子，面色紧绷，一双黑眸冰冰凉凉不带丝毫情绪。

　　他顿了顿，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下课前五分钟会议就结束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一手拿着肩章，另只手捏了捏鼻梁，低着脑袋往教室走，然而半道上被赵琳琳叫住了。
　　“苏和川同学，我想和你说件事情。”赵琳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微微低着脑袋。
　　苏和川愣住了，好像这个女生每次和他说话都很小心翼翼似的。
　　“怎么了吗？”他说。
　　这次，苏和川终于记住她的是谁了。
　　赵琳琳向前走了一步，两手紧张的抓着校服衣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苏和川等了几秒她还是不说话，他左右看了看，问：“有事吗？”
　　赵琳琳两手冰凉浑身发冷，深呼几口气抬起头看着苏和川，说：“苏和川同学，你有女朋友吗？”
　　周围的空气都好像静止了。

　　苏和川舔了舔唇，他收到过很多情书。从初一到高一收到的情书估计得有好几百封，当众告白也有过几次，对此他并不陌生。他看到赵琳琳的眼神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话里话外多了几分谨慎与疏离。
　　他声音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我……不打算在大学前谈恋爱。”否认了有女朋友一事。
　　赵琳琳此刻像个傻子，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急切的问：“那白川鹤呢？你喜欢她吗？”
　　白川鹤啊……
　　苏和川望着远方的眸子柔和了许多，白川鹤大概是个有预谋的意外吧。在他的人生里扮演着许多重要角色。
　　苏和川不自觉地温柔一笑。
　　那笑容在赵琳琳看来无比刺眼。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叮铃铃——”刺耳下课铃声打断了二人。
　　那声音似乎是在告诉苏和川你该回去了。听到铃声后他的神色变得有些着急，时不时踮起脚尖望向教室方向，生怕白川鹤先走了。
　　苏和川的眉头紧蹙，声音沉了几分，显然是有点不开心了，“抱歉，我得回去了。”
　　“苏和川——”赵琳琳下意识紧抓他的胳膊，她目光如炬，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含着泪意，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苏和川的脸色微变，抿了抿嘴似有些不耐烦。他此刻满脑子都是白川鹤，如果此刻他面前的人是白川鹤，那便是不同的感觉吧。
　　好吧，他是喜欢白川鹤的。
　　大概从小就喜欢她了吧。
　　“抱歉。”他无情地推开赵琳琳的手，大步朝前走。
　　那一秒，赵琳琳眼眶湿润，泪水在打转。然而苏和川并没有看到。

　　·
　　苏和川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哦。”
　　白川鹤是个脑子简单的，且她非常相信苏和川，所以他说什么她都信。
　　“到家了。”苏和川单腿踩地撑着车子，摘下手套哈了口气两手搓了搓。
　　白川鹤坐着没动，她的脑袋顶着苏和川的背，沉闷闷地说道，“我下周一得提早到校，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去学校了。”她生怕不能和苏和川一起上下学。
　　说完，白川鹤慢吞吞的从车子上跨下来。她刚要转身往回走就被苏和川拽住了书包带。
　　白川鹤脸上都快哭了，“干嘛啦。”
　　苏和川抿嘴一笑，揉了揉她脑袋顶的头发，声音温柔：“我下周值周，也得去早。”
　　白川鹤瞬间换了副表情，两眼睁大，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那我们是不是还可以一起上下学？”
　　苏和川努着嘴点头，嘴角逐渐染上了笑意，故意慢吞吞地说：“好像是吧。”
　　白川鹤嘿嘿一笑，低着脑袋，把脸缩在围脖里，好像还有点害羞。
　　“回去吧。”
　　白川鹤转了转眼珠，露出半张脸，问：“那……我们周一几点走啊？”
　　苏和川说：“你就六点起吧。”
　　“六点啊……”白川鹤咂舌，低着脑袋小声嘀咕：“那也太早了吧。”
　　苏和川装作没听清，嘴角上挑，脸上浮现出一抹揶揄的淡笑，问：“什么？”
　　“没什么。”白川鹤抬头抿嘴假笑，傻傻的乐乐呵呵说：“我一定准点起床。”
　　苏和川点点头，“嗯，回去吧。”
　　“拜拜……”
　　白川鹤两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进了一家家门。苏和川看她这副模样觉得甚是可爱。

　　“爸爸，阿姨，厉厉，我回来啦。”白川鹤蹦蹦跳跳进了家门，热情的和家人打招呼。
　　她把书包甩在沙发上，两手揉了揉正在专注电视的白川厉的脑袋，愣是把他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白川厉对此毫无怨言。
　　白乔说：“你这傻乐呵什么呢？”
　　白川鹤傻兮兮的咧嘴笑。
　　白乔笑了下，对姐弟俩说：“你们俩赶紧洗手吃饭了。”
　　白川鹤甩着滴水的手站在厨房门口，“爸爸，阿姨我下周不吃早饭了。”
　　“为什么啊？”杨梅摘下围裙，走到饭桌旁坐下。
　　白川厉慢慢悠悠的去洗了手过来吃饭。
　　白川鹤吃了口菜，“我入选播音员了。所以下周得早去，而且我们班实行互帮互助学习小组，下午放学时间也延长了。”
　　“这样啊……”白乔放下筷子想了想。
　　杨梅说：“那得到几点啊？要不让你爸爸晚上接你回来？”
　　白川鹤摇摇头，她才不要，“唔——我和苏和川一起，爸爸不用接我。”
　　·
　　享受了两个自然醒，周一天还没亮闹钟就响了。
　　白川鹤迷迷糊糊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房间里气温不低但和睡了一晚的被窝比起来还是很冷的。她打了个寒颤，清醒了不少。
　　六点二十，白川鹤下楼准备出门。
　　因为起的太早，白川鹤这才发现外头的天还是黑蒙蒙的。她站在窗口一双幽黑发亮的眸子凝望着屋外，黑暗暗的，好像一切都还在沉睡。
　　“咯噔——”
　　在这个宁静的清晨，这声门锁发出的声音异常响亮。
　　白川鹤知道那是苏和川出门的声音，她背起书包急匆匆开门出去了。
　　“早。”她的声音沉闷闷的。
　　白川鹤怕冷，所以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眼珠子。

　　少年身型挺拔笔直，五官清俊，两眼黑亮，黑色头发软趴趴的搭在脑袋上遮住了眉尾。运动校服穿的整整齐齐，拉链拉到头，领子折好。
　　他今天也戴上了围巾，只是他没有像白川鹤那样几乎把整个脸都包住。
　　“嗯。”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懒意。
　　院里的路灯大亮，苏和川站在路灯下如松柏一般挺拔，他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煮熟的热鸡蛋，“给。”
　　白川鹤羞答答的笑着，像个傻子一样，“给我的呀？”
　　“拿着。”苏和川面无表情地说。
　　白川鹤努了努嘴，左右手各拿一个鸡蛋笑嘻嘻地坐上了他自行车的后座。
　　“走咯。”她的脑袋在苏和川的后背上轻撞了一下。
　　“嗯。”

　　到学校的时间不算太早，天蒙蒙亮，学校里稀稀落落有学生进门。
　　苏和川把车子停在车棚锁好，他从书包里拿了笔和本子还有肩章，“作业在书包里。”他的声音很柔和，边说边把书包挂在白川鹤的身上，说完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白川鹤缩着脑袋，鼻子发出一个闷闷的声音，“嗯——”她摊开两手。苏和川从她手里拿了一个鸡蛋，在她额头敲了一下，剥开鸡蛋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我吃不完了，多余的归你了。”说完转身刚要走又停了。
　　白川鹤咂舌，“我是垃圾桶啊……”
　　苏和川回身看着耷拉着脑袋的白川鹤幽幽开口：“你以后放假了少吃点，驮你挺累的。”
　　白川鹤抬起脑袋露出来的两只圆眼睛气鼓鼓的瞪着他。
　　苏和川的嘴角还挑着笑，捉弄到白川鹤了他心满意足的走了。
　　白川鹤低头上下看了一遍自己……她没吃多少啊……肯定是穿多了，对，肯定是衣服重！还有书包！一定没胖。

　　教学楼里零零散散亮着灯，天一点一点在亮起来，人们的视线也愈发清晰了。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来了两位同学。
　　白川鹤看了他们一眼，名字和脸对不上号。她默默地走到座位上拿出她和苏和川的作业，分好放到各个课代表的桌子上。
　　摸到口袋里鸡蛋，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饭。叹了口气白川鹤拿出鸡蛋剥了，白嫩嫩的鸡蛋被她恶狠狠的吞下，就像是在咬某人的肉。
　　吃饱喝足她看了看时间，拿了优盘出了教室。今天是她头天到广播室报道，自然不能迟到。
　　艺术楼和教学楼距离不远，中间有楼梯连接。相比较而言，此时的艺术楼过分安静了。
　　白川鹤到广播室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播音室的门没锁，灯还亮着。她趴在玻璃上四处望了望，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入。
　　白川鹤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有些惊讶，“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路远正趴在桌子上翻看一本外文小说，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白川鹤看他看自己的那眼神好像在说她是个智障。
　　白川鹤踮着脚扫了一眼他合上的书皮，“《幻灭》……奥诺雷·德·巴尔扎克。”她说的一口流利的法语，就连发声音调也是十足的法味。
　　路远惊异：“学过？”
　　白川鹤嫩红水润的嘴皮子动了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了法国，会一点法语和意大利语。”
　　路远倒是有点意外。
　　白川鹤问：“学长会法语？”
　　路远平淡的眼神动了动，声音低沉，“嗯，我外婆是法国人。”他的妈妈也是个法俄混血。
　　白川鹤的嘴巴鼓鼓的像条胖头金鱼，“哦。”怪不得这么好看，原来是个混血。
　　路远起身走到一排白川鹤根本叫不上名字的设备前，勾了勾手。白川鹤走来，路远的上下嘴唇轻碰，平缓的声音响起：“这些是录音用的，这个是开始键，红灯亮表示在工作状态。你才开始不用都会，只要会开会关就可以了。”
　　白川鹤一一记下，她眨巴眨巴眼睛，问：“那早上要放歌吗？还是朗读？”
　　路远看了她两秒，似乎在想什么，“你以前朗读过吗？”
　　白川鹤摇头，“没有。”
　　路远问：“你会唱歌吗？”
　　其实朗读和唱歌一样，讲究气沉丹田，气息得稳。
　　白川鹤痴痴的摇头，“算是会一点吧。”
　　她学了13年芭蕾舞，12年的钢琴，8年的小提琴。北琪又是个职业歌唱家，自然白川鹤在乐感方面的资质还是很不错。
　　“嗯？”
　　白川鹤转了转眼珠子犹犹豫豫说：“我妈妈是歌唱家，女高音的。她教过我一段时间，就学了点皮毛。”北琪没想过要让白川鹤走歌唱这条路，所以她教白川鹤唱歌也仅限不难听能上道就行，专业的都没怎么教。
　　路远抿嘴沉思，忽然瞄到桌子上放着的《幻灭》，“看过吗？”
　　白川鹤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桌子上的书，点头“看过一点。”
　　他将书拿起来递给白川鹤，“挑一段你熟悉的段落，不用太长，三五行就可以。给你三分钟时间，处理好气息和短句，然后朗读出来。”他的声音让白川鹤无法拒绝，她拿着书随意翻了翻，她其实早忘了书里具体讲过什么了。
　　白川鹤转过身深呼几口气，翻开书本的认真的看了起来。
　　记法文对于她而言比文言文简单。
　　三分钟时间很快也很短，白川鹤在心里默默的记下每一个词每一句话，低声读了几次，她转过身看着路远，“学长，我可以了。”
　　路远的目光向左看了一眼，不动声色舔了下唇，“bien。”
　　白川鹤目视前方，沉了口气，开始朗读。大概是常年跳舞的原因，白川鹤的劲儿气很足，朗读方式虽有不足但却也不尴尬，只是在换气的时候处理不到位。朗读结束后，白川鹤满眼期待的小眼神看着路远，等着听他的评价。
　　“挺好的。”路远淡淡地说：“声音其实不要那么端着，自然点，就和平时说话不要差太多就行。要把声音放开，别夹紧。”
　　白川鹤松了口气，幸亏没搞砸。
　　她的小动作路远都看在眼里，他冷冷的开口：“这几天你先放一些歌曲，我会找一些法文、意大利文和简单的中文诗歌，到时候你再朗读。”
　　“谢谢。”白川鹤双手并拢，做了一个感谢地姿势。
　　第一天早上白川鹤没有朗读，她对这些还不是很了解，路远便手把手带她，白川鹤就像个小学生一点一点在学。直到预备铃响了俩人才出播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