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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造反 ...

  •   第四十四章:造反
      “成骄叩见母后,好久不见母后,一切可都安好啊?”成骄站在门口,对着太后状似恭敬地行了个礼。
      顿时,我、太后和嫪毐都是一阵紧张。原本该出兵赵国的成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雍城的大郑宫中,另外,门外重重守卫,他又怎会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
      成骄见我们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略有得意地踏进了屋,对着太后道:“怎么,成骄的到来让母后很意外吗?如果骄儿惊吓到了母后,那骄儿在这儿向母后陪不是了。”话虽恭敬,可眼神中总让人有一种阴谋之感。
      太后已经从惊讶中反应了过来,清了清嗓子,平静地问:“你不是应该出征赵国吗?何以会出现在此,就不怕大王怪罪吗?”
      成骄立马一脸委屈,“儿臣也是听说母后身体一直没好,甚至封锁了寝宫,骄儿这才远从陈留过来探望母后。不过母后似乎并不欢迎儿臣。”
      “骄儿若是平日里来,本宫定然欢迎。但出兵赵国岂是儿戏,骄儿不是孩子了,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竟然又从赵国折回来了,是想做逃兵吗?”太后露出了应有的威严,语气带着不满。
      成骄满不在乎的一笑说:“母后这是什么话,只准母后在大郑宫逍遥快活,就不准儿臣偷偷懒吗?再说做逃兵又怎样?六国中赵国最强,长年来大秦从未在赵讨得什么大便宜。可大王偏让我出兵赵国,分明就是没想让我活着回来,即使活着回来了,他也能因出师不利而治我的罪。那我还不如在被大王费尽心机算计死之前来看望下母后,以尽孝道。”
      “成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话如果让政儿和吕丞相听见,你怕是要被贬为庶民了。”
      “儿臣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太后又何必拿这父子俩来压儿臣呢!”说完,奸笑着看向太后。
      太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过了半晌才故作镇定地道:“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
      成骄悠哉游哉的踱了几步,自顾自的跪坐了下来,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笑道:“母后不懂不打紧,儿臣慢慢解释给母后听。当今大王嬴政的生父其实并不是庄襄王,而是被嬴政称为仲父的吕不韦。而当今太后,则是个名副其实的□□□□,不仅和吕不韦私下一直有染,就连身边的宦官……”说着,朝嫪毐不屑地瞥了眼,继续道:“都与他夜夜缠绵。不过宦官怎能行男女之事,除非他是冒充的。是不是啊,嫪公公?”
      此时,嫪毐的脸色也已变得铁青,双手默默地握成了拳。而太后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我一把紧紧地握住了太后的手,以眼神给以鼓励。她看了我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却仍是语气颤抖着说:“成骄,你竟敢如此诬蔑本宫,本宫决不能宽恕你,来人啊,将不孝子成骄扣押起来。”
      太后颤声说完,门外却毫无动静。
      成骄轻声一笑说:“儿臣能这样说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母后如果想要看证据,那儿臣以后一定让你慢慢看看。儿臣能自由进入大郑宫,当然也就不怕母后用何种方式来处罚儿臣了。儿臣劝母后还是省些功夫了。”
      听成骄如此一说,太后再也沉不住气了,颤抖着站了起来说:“成骄,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成骄眼神一亮,“儿臣就等着您这句话呢,儿臣其实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借母后的玉玺一用。”
      “你要本宫的玉玺作什么?”
      成骄奸佞地笑着说:“作什么?儿臣只是想夺回属于儿臣的东西罢了。嬴政并非正统,我才应该是大王,我才应该统治大秦。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嬴政是个孽种,是吕不韦和当今太后的孽种。但是就凭我一人之词似乎还略显单薄,若是太后也能亲自承认,那天下之人又有谁会质疑呢?到时,王位便是我囊中之物了。”
      太后看着一脸得意地成骄,摇头坚定地说道:“你做梦!”
      “我就知道母后没那么容易答应,毕竟嬴政是母后的亲生骨肉。可是,这是儿臣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儿臣能保证,事成之后太后还是太后,儿臣会给太后绝对的自由,无论您是想要一个嫪毐还是十个嫪毐,儿臣都能满足你。而嬴政,念在他也曾是我的兄长,我不会杀他,只是将贬他为庶民。可如果您不那么配合的话,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要知道,现在这整个大郑宫都在我的包围之下,这宫中之人是生是死也全在我一念之间。太后也不想看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死在襁褓之中吧。”成骄直视着太后,炯炯地目光充满了威胁之意。
      而太后听了成骄的话,忽然全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一直安静着的嫪毐则突然走上前去掐住了成骄的脖子,狠声说道:“你敢!我现在就让你死!”
      成骄丝毫不惧,冷声说:“真是个大胆的奴才。只要你动我一根毫毛,我保证你的太后还有你的那个孩子活不过今晚,要不我就让你们一家三口在地府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你看如何?”
      嫪毐听了成骄的话,掐着他脖子的手不松反紧,眼神中露出的是如火般的愤怒,如果可以,我想嫪毐是真的会当场杀了这个小人吧。成骄的脸上则是一脸轻松,像是料准嫪毐不会对他怎样。成骄是对的,太后和强儿是嫪毐的死穴,他又怎会拿这两人的性命开玩笑。没过多久,纵然有千万种不甘,嫪毐还是泄气般的松了手,他走至太后身边,蹲下身子扶住了瘫软的太后。
      “呵呵,怎么样?母后,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母后也是个聪明人,还是把玉玺拿出来吧。”成骄冷笑一声,像是战胜的雄狮般高傲地俯视着太后。
      太后坐在地上,目光失神地定于一处,纤纤玉手被自己紧紧握得发青,却一句话不说,屋内是良久的沉默。
      成骄在屋里踱了几步,不耐烦地道:“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你在这里耗,明晚之前你若还不交出玉玺,可别怪我这个做儿臣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说完,冷哼一声起步便走。
      走至门槛时,成骄忽而邪恶地转过头阴沉地道:“对了,我的爱妾,妙弋,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为了不嫁给我,告诉了我那么多秘密,我成骄又怎有今天。可惜啊可惜,你虽然对我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我却无法实现当初答应你的承诺,我还是要娶你!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成骄怎能负你啊,哈哈哈……”
      我听着成骄夸张的笑声,心里一凉,全身汗毛倒竖,整个人又惊又气,竟是一句辩驳也说不出。而太后与嫪毐如冰刀般的目光早已纷纷向我射来。特别是太后,满脸惊愕,不可置信的瞪视着我,伤心胜过愤怒。在他们眼里,我的气急败坏大概是因为成骄揭了我的底吧。我既莫名又无辜地看着太后与嫪毐,想要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说。如果只是说那种“我没做过,我是无辜的”等等这些空泛的话,怕是没人会信。而我也的确拿不出证据证明我没告密。思虑半晌,只得在心中大呼无奈,终于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穷”的真谛。
      “我相信你。”忽然从嫪毐口中迸出的这么一句话,反而让我更加惊异。
      “成骄阴谋诡计颇多,城府极深。我虽不知道他嫁祸给妙弋,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但这话肯定信不得。妙弋若真帮他做事,那成骄大可以利用我们对妙弋的信任想办法得到玉玺,这比他现在对我们的威逼利诱要省力多了,哪会那么快揭穿妙弋,让我们对她起戒心。成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嫪毐转头对太后娓娓道来,听得我恨不得大拍手掌叫好,头一次对这个总是伤害我的男人有了一丝感激。
      太后的脸色渐渐缓和,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是啊,我真傻,怎么能去相信敌人的话,妙弋……”太后抬头望着我,眼神中带有歉疚。
      “太后,什么都别说了,您懂我便好。现在当务之急是该想想怎么办了,成骄要造反,我们又被软禁。您即使不拿出玉玺,成骄也能用您去威胁大王,更何况,咸阳宫的人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成骄从陈留折回雍城的事情,必须得马上通知他们早做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我急切地向太后说清利害关系,内心虽慌乱但脑子还算清醒。
      嫪爱一边扶起了一直瘫坐于地上的太后,一边也急着道:“妙弋说得没错。我知道你定不肯交出玉玺让成骄得逞,即便如此,太后这个头衔对他来说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所以,他暂时也不会伤害我们。只是,他竟然知道强儿,这着实奇怪,怕只怕他找到强儿来威胁你我,那……”
      “啊,别说了!”太后忽而痛苦地闭上眼,拼命摇着头。这种二选一的问题,任谁都难以抉择。成骄若是真用强儿的性命来威胁太后,以太后的性格,她八成是先救眼前这个的,那赢政……
      我摇了摇头,晃散内心的恐惧与不安,默默祈求成骄千万不要找到强儿。那些乳娘没有我们的允许是不会擅自离开密室的,密室中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在里面生活个几天不成问题,怕只怕成骄命人搜宫,发现了密室,那……
      嫪毐走近太后,双手紧握住她的双肩,温柔安慰,“好好好,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别这样。你放心,我决不会让那厮伤害强儿的一根毫毛。”说着,将六神无主地太后轻揽入怀。
      我别过头,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走至门口试探性地开门一看,眼前寒光一闪,两把长矛阻挡在我面前,接着就是两张凶神恶煞的黑炭脸影响了我的视觉感官,我立马关上了门。虽然早就料到门外必有守卫,但真的感受到那种杀气之时,内心还是免不住的“怦怦”乱跳。
      就这样一直从下午被软禁到了晚上,我的脑中已思考了千百种逃离的办法,但却无一适用。大郑宫宫内虽有不少侍卫,但成骄不是早就买通了这些侍卫就是带了更多的人来,否则他不可能能够擅自闯入,我们却未曾听到丁点的争斗之声。既然如此,那我们三人又怎能顺利逃出呢?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外加一个勉强强壮的男人,去对付成骄准备去攻打赵国的军队,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我枯坐着,脑中百转千回。而嫪毐则是守着她的太后,默不作声,我知道,这两人内心的焦急与煎熬绝对是我的千倍万倍。就这样,三人各自心事,屋中静的出奇。
      “吱呀”,突然有人推门而入,惊得三人纷纷抬头相望。只见两个宫女提着食盒快步而入,将食盒中的饭菜布于案几上,我瞄了一眼,伙食还不错,可如今我哪有这闲胃口。别过头朝门外一看,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门外一晃而过,那人虽身着军人的铠甲,与平日的服饰大相径庭,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原来他……
      我“噌”地从位子上跳了起来,边往门外冲去边大叫道:“哥!哥!”
      所有人都被我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应吓了一跳,门外的两个守卫更是措手不及的慌忙拦住我。而那人却好似触了电般逃也似的转身便走。
      我心里一急,却又被两个猛汉用长矛拦着,只能叫道:“哥,你站住,我有话问你。”
      但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般仍然自顾自地往前急走着,情急之下我突然发出了一声嘶心的叫喊声。他果然站住,转身急奔至我身边,急切道:“怎么了?怎么了?他们伤你了。”
      庆轩紧紧抓着我的手,上下察看我。他全身铠甲,使英俊的脸颊多了几分霸气,周身都顿显挺拔神武,与平日里沉默寡言温和有礼的庆轩相去甚远。我默默看着他,内心是莫名地感伤,当初来到大郑宫的路上,我险些被刺客所伤,是庆轩与庆辙救了我,可之后却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影。如今又看见庆轩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哥和二哥早就被成骄所收买,并且他们也参与了造反,成了乱党中的一分子。想到这儿,我心中一抽。
      庆轩在发现了我的佯装受伤后,紧张的神情立马化作了尴尬,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应看向哪儿。我平静地看着他,默默地在对他说着:我正等待着你的解释。可换来的却是良久的沉默。
      一旁守门的侍卫见了此情形,试探地对着庆轩叫了声“统领?”,我一惊,内心的寒意越来越深,他竟还成为了此中的统领,这究竟是为什么?
      庆轩看出了我眼神中的变化,牵起我的手便向外走去,那两个侍卫立马拦住了庆轩,为难地说:“统领,长安君吩咐过,屋中之人不得踏出屋外半步,不然就要了小的的命,您这样,小的们很为难。”说着,还朝另一侍卫无奈地看了一眼。
      庆轩一改往日的温和,语气平静却威严地道:“我有话要对她说,出什么事我来负责。”说着,提步便走。
      那两人还欲拦,却被庆轩的一个犀利眼神硬生生的给缩回去了。这样的他,一点都不像我所熟悉的那个亲切大哥哥。
      他将我拉至一阴暗处,确定四处无人后才放开了我的手,却只背对着我默不作声。我站至他面前,紧紧地盯着他,冷声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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