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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关心 ...

  •   第十二章:关心
      走回屋的一路中,心中甚是郁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连我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呢,我不断的问着自己,是因为没见着李斯吗?我震惊于自己竟会这样想,但又联想到,见不到李斯就没法见爹他们了。我当然要郁闷啦。想到这儿,我便呼出了一口气。
      刚要走进门时,突然有人从背后蒙住了我的嘴,一把推开了门,顺势的把我推了进去。我大惊,想要叫,却被那人捂得紧紧的。那人在关上门之后把我压在了门背上,我这才看清来人,正是李斯。他用食指在嘴前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安静,我马上闭上了嘴也不再挣扎。他见我安静了下来,正欲松手,我却出奇不意的一口咬在他手上。
      “啊,你干嘛啊?”他用力抽出了手,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而他的手指上正留有我深刻的齿印。
      “我才要问你啊,你干嘛呀?我还以为这宫中有刺客呢,吓了我一跳。咬你一口,算是对我受到惊吓的精神补偿。说,干嘛偷袭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挑了挑眉,振振有词的说着,心情不知为何变得大好。
      他揉了揉手指,无奈的笑道:“拜托,我干嘛没事儿找事儿偷袭你啊,还不是因为你的事。”
      “我的事?”
      “你不知道王公大臣都是不允许擅自进入后宫的吗?若是擅自进入,流言蜚语也就罢了,重者还会被处死。我整日跟在大王身边,好不容易趁他与郑妃相聚,偷偷溜了进来。这宫中到处布满了大王的眼线,我怕被灵秀宫中的眼线看到便一直躲在一旁的树丛中,等你回来了才出于无奈赶快拉着你进了屋。而你竟反咬我一口,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语毕,便双手叉腰,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副很生气地模样。
      我窘迫的愣着,自知理亏到家。略觉尴尬。但尴尬之余,心中却盛满了感动。他竟能为一个承诺如此地豁了出去,真可谓一诺千金。
      想到这儿,也不管他“骂”我是狗的耻辱,讪讪地走到他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装作楚楚可怜的说:“好嘛,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他不睬我,径直走到案几旁,跪坐了下来。我赶忙帮他倒了杯水,赔笑道:“消消气啊,别生妙弋气了。我一介女流的,什么都不懂。而你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与我一般见识了呢。都说男人要做大事就必须有颗宽容的心啊,再说了,不是有句话说”不知者无罪”嘛。李大人,李斯大人,李斯大大人,别生气了。“我佯装无辜的看着他。
      而他的嘴角已有了几分笑意,喝了口我倒给他的水,喃喃自语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我疑惑的问:“什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这水有问题吗?不会啊,我中午刚喝过,很平常阿。”
      “呵呵,怪不得赵公公说你是一介野民呢?”
      “什么?野民?他说的?关他什么事?”我越加疑惑。
      “记得你初进宫中那日,大王与你独谈,而我与赵公公在旁等候。赵公公见了你脸露不屑,说你是一介野民,全不懂礼仪之道,也配救大王。我当时只觉自己对你有所亏欠,便想帮帮你,故意对赵公公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不是普通的丫环,将来说不定有大成就。赵公公一向信我的话,想必他后来也没怎么为难你吧。而今我与你接触下来,发现还真是不一样,我还真没说错。”
      “哦?哪儿不一样?”
      他抿了一口水,强忍住笑意,然后说到:“不一样的蠢。”
      “你!”我郁闷的瞪着他,又不好发作,谁叫我是有求于人的。
      他哈哈笑了笑,说:“我这算是报了一咬之仇了。”
      他许是看我仍没反应,走到我身边低头看着我。
      “怎么了,生气了啊。这么容易就生气啦,我只发挥了我三成的功力你就不开心了?”
      我压抑住想笑的冲动,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见我仍是没反应,好像慌了,急切地说:“妙弋,你真生气啦?和你开玩笑的,你可别生气啊。”
      我伸出手,示意他把手给我。他疑惑的看着我,大概是怕我再生气,便顺从的把手给了我。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又是狠狠一口。
      “啊……你属狗的啊……”
      “哈哈哈……好了,本小姐不生气了。”
      “看来赵高说的没错,还真是个野民。那么没大没小的。”
      “你可真健忘,是你自己叫我不要那么官方,要随性一点。如果你想要我变回做奴婢的样子,我下一秒就变回来。”
      “好了好了,还闹,你究竟想不想见你哥他们啊。”
      我脸色一紧。对哦,只顾与他玩笑,竟忘了正事儿,该打。
      “我能见爹他们了,什么时候啊?他们在哪儿?”
      他暖暖地对我一笑,眼光中似乎还有一丝宠溺。是我又产生错觉了吗?
      “你三日后何时有空?”
      “中午。郑妃每日都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每日中午我基本都有时间。”
      “好。那三日后午时,你在灵秀宫的后门等我,我带你去见他们。”
      “真的?是真的吗?你见过他们了吗?他们过得好吗?爹、哥和二哥他们都好吗?”
      他摇了摇头,无奈说到:“你问题怎么那么多阿。他们好不好,你三日后见了不就知道了。”
      “可我现在迫不及待阿。还要等三日,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爹的身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他们,多担心他们。”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呵呵,好了,先告诉你,他们过得还不错。”
      我没料到他竟会摸我的头,脸颊一热。又怕被他看到,迅速低下了头。
      “我在这儿也有些时间了,该走了。那天你自己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我用力点了点头。等了许久,却不见他有所动静。我不禁好奇地抬头望向他,而他正用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瞧着我。他的眼神似火般灼热,又似水般清澈,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深深把我吸引。
      “走了。”最后他温柔一笑,走出了屋子。
      我在他出门之后也走向了门口,呆呆的看着门,像是能看到李斯离去的背影一样。我摇了摇头,暗嘲自己无聊,像李斯这般出色的男人怎会看得上我这个下人呢。
      突然发现脚下似有硬物,蹲下身子一看竟是一块玉。玉的大小是铜钱大小的两倍左右,多纹,上面还刻着一个字。我认了好半天,才认出是一个“斯”字。这肯定是李斯不小心掉下的。我赶忙起身打开门,屋外却早已不见他的身影,便沮丧的再次进入屋中。
      刚坐了下来,忽闻门外有敲门声,还未走至门口开门,我便兴奋地叫了起来:“呵呵,就知道你会回来,东西不要啦,你这个马大……”话未说完,见门口站着的不是李斯,竟是嬴政。我一时愣住,他怎么会到一个下人的房间来。他不是应该和郑妃在一起吗?
      在一旁为嬴政打着灯笼的赵高故意的干咳了几声,像是在提示着什么。我忙回过神,偷偷的把玉藏在袖子中,下跪道:“奴婢妙弋叩见大王。”
      “起来吧。赵高,你在外等着。”
      “是。”
      说完,他便踏入了我的房门。而赵高则识趣地为我们掩上了门。
      见他在房中四处打量,我心中的问号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这个嬴政,脑子出问题了吧。怎么跑我这儿来了?大晚上的,他想干吗?不会是知道我叫李斯帮忙的事了吧?
      “我来,你很失望吗?你以为是谁来了?”一如继往的冰,干脆以后叫他冰块算了,说话永远没有温度。
      “奴婢本以为是霞希来了,她有东西拉在了奴婢这儿。但没想到竟是……”在说这话时,天知道我有多紧张,我骗得可是秦始皇啊。
      他似乎相信了,并未多问。继续说道:“在灵秀宫中住的可好?”
      天哪,他是在关心我吗?他这个大冰块也会关心我?今天太阳是不是从东边下去的呀?
      “谢大王关心,奴婢一切安好。”我恭敬的回到。
      “哦?果真一切安好?这宫里就没人欺负你?”
      “夫人对我极好,其他人对妙弋也很好。”
      “哼,是吗?对你好你还打别人一巴掌,那倒是你无理取闹喽?”
      我惊异的看着他,他如何知道的?难道我在灵秀宫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脑中忽而回响起了李斯的话:“……这宫中到处布满了大王的眼线……”心里便了然了几分。
      “那都是些过去的事了,妙弋现在真的很好。”
      他向我走近了几步,不再那么冷,难得的笑容挂在了脸上,戏虐似地问:“你似乎很喜欢打人耳光?”
      “奴婢不仅爱打人还爱咬人,大王要不要试试。”脱口而出的话吓了我自己一跳,我在对他说什么呢,不要命啦。
      他并未生气,反而显得有些兴奋。眉眼间充满笑意。“以后没人时你就这样和我说话吧,这样的你比较熟悉。也比较……”
      “奴婢先前多有失礼,望大王责罚。”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心里想着,男人是不是都属蜡烛的,都喜欢别人对他凶。李斯这般,他也这般。李斯也就算了。而他,堂堂秦始皇,我是如何也跨不出这一步的。
      嬴政的脸色骤然黑了下来,立刻又变化成了一块千年寒冰。棕黑色的眼睛中闪动着的是痛苦吗?
      一时两人均无言,气氛尴尬而又凝重。
      “你曾经对我说把我当朋友,而如今……你会对朋友这样说话吗?”
      “是大王曾经对奴婢说,您过去、将来都没有朋友。而如今……我又如何能够称天子为朋友。若您是因祯,那您便是奴婢的朋友,而您自始至终都不是因祯,自始至终也未把奴婢当成过您的朋友。”说实话,我对他自始至终没有对我真心相待而一直耿耿于怀。
      嬴政许久没再说话,独自走至窗前,留给我一个孤独而又寂寞的背影。我望着他,对这个千古一帝秦始皇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同情。他自小便生于赵国,作为人质,受赵国人欺凌。唯一相依为命的母亲却偏又□□后宫。做了秦王却仍会受到吕不韦的牵制。生性多疑,不信任何人,宁愿独自面对所有风雨,扛下自己一身的伤痛。他的性格、他的孤僻其实不能全怪他,毕竟是环境所迫。无论是在赵国还是在宫廷,除了斗争仍是斗争。善良、仁慈、信任反而成了会伤害到自己的弱点。而如今他却愿意软口与我一个下人,一介女流相交为友,但竟被我一口拒绝。高傲如他,自尊心强烈如他,肯定受伤了吧。我是不是应该……
      “大王,其实奴婢……奴婢……”
      “行了,寡人不会怪你。是寡人让你进宫的,寡人不会让你受苦。”语毕,便大步走出了屋。
      他留下的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不会让你受苦”让我有些搞不清状况。但却发觉,原来他先前一直是自称“我”的呀,他刚才竟没对我说过“寡人”二字。
      这,又代表什么呢?

      夜已深,我躺在床上碾转反侧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脑中出现的不是李斯就是嬴政,自己都搞不清为何总会想起这两个人。便索性起床,点亮了蜡烛。拿了一本《论语》看了起来。
      忽闻门外有人敲门。“姐姐,你睡了吗?我是霞希。”
      我正想找人聊天,听见霞希的声音自然开心。叫道:“嗯,进来吧。”
      “姐姐,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霞希不放心姐姐的身体啊。”
      霞希说着便帮我找了件外套披于我身上。
      我心中一暖,拉着她的手笑说:“傻丫头,姐姐我装病呢。我身体可没那么弱。”说着,还做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引得霞希掩嘴轻笑。
      “姐姐可真是的,害我担心死了。原来是……姐姐可真坏。”霞希可爱的脸蛋被烛光映得红扑扑的,甚是惹人怜爱。
      “呵呵,对了,今日大王留宿于灵秀宫了吗?”
      “唉。”她的神情变得沮丧,眼角的笑意忽而消失。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大王在你告退了没多久之后,就走了。为此,夫人可伤心了。一直到很晚才睡。这不,我现在才回来嘛。”
      “哦,是这样啊。”我若有所思,不禁泛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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