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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红衣 ...

  •   我问你,

      你觉得噩梦本身本身代表了什么?

      对往日的不堪回忆,未知事物的恐惧,还是正在面对的来自于社会和身边人无形的压力?
      科学家告诉你梦中不会出现你未曾见识过的事物,它们只会是你见过的事项聚合体,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

      当有一天,你做了一个没有来源可追的梦,那是不是意味着非日常已经进入了你的生活。

      我的日常结束在平凡、普通,甚至可以说一成不变的周天晚上,上面一连串的定语只是为了强调这个时间段和过去一年里每个周末晚上完全没有区别。通常到了这个时候,我会熬夜补剧,因为是培训班老师的缘故,休假日被安排在了周一。

      在睡下之前还在担忧是否因为熬夜会导致失眠,出乎意料的是黑暗很快召唤了我,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非日常降临了。

      我被困在身体里不得动弹,想要尖叫也无处发声,暗红色的纱幔笼罩了世界,日光透过轿帘打在手上泛着血红色。

      曾经有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称赞我,第一眼记住的不是妆容或者衣着而是我的一双手,一双有着圆润手指莹白肌肤的手,足可以和任何昂贵的服饰相称。作为身上唯一可以自豪的点,亲娘经常感叹我的脸如果有手一半的娇嫩她大概就可以放心我不会孤老终身了。

      现在?唯一的优点也离我而去了。

      五指轻轻扣在大腿上,随着轿子的起伏上下晃动,我只能从时不时飘起的盖头下望见半个手掌。这是一位身材纤细心脏很小的新嫁娘,因为手握拳的大小就是心脏的大小,娇艳的并蒂莲花绣满了大红的衣角,而我被困在她的身体里寸步难行。她不动,我不动。我甚至无法在身体里感知到她的存在,仿佛这里只有一尊沉默的躯壳。

      这应该是我的梦,清醒梦。

      可周围的一切是完整和诡异的,朦胧的红光和轿帘外冷冷的日光照的人心里发毛。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轿子在随着轿夫的脚步而晃动,想不起来是哪里风俗,新娘子的轿子摇晃幅度越大给轿夫的红包就越多。这里的轿夫大概是和钱无缘,摇晃的幅度小的只能让我看见外面漏进来的一点天光。大脑真是有趣的存在,曾经在白纸黑字上看过的描述在梦里被全盘奉上。

      只是,大脑会营造这样的场景吗?我听见了轿子外远处的风声,却对轿夫的呼吸声弃而不顾。这只是一乘小轿,顶多两个人就能抬起,看嫁衣的规格怎么也要四个轿夫才能配得上这身衣服。至少四个人环绕在我周围,却一点呼吸声也听不见。他们只是抬腿、迈步,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的匀速前行,前往未知的目的地。

      我开始恐惧,努力想要挣脱罗网,如同袋中的老鼠一般乱窜想要找到一个缺口脱出。似乎是逃跑的意念过于强大,“我”的意识蹦跳了许久,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被弹出了身体。

      “我”终于得以居高临下一窥事物全貌。

      冬日里某一天,一支庞大的送亲队伍行走在平坦的官道上,那是一条专门开辟在草原之中宽阔的沙石路,轿子里听不真切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卷起的枯草穿过我半透明的身体飘向远方。我估错了,是六人而非四人,鲜红色的小轿被六个彪形大汉簇拥在中间,周围更有许多妙龄的侍女相伴。前面开道的同样是六骑,他们举着红底黑边图案不明的旗帜在风中招展,吹吹打打的乐手紧随其后,队伍末尾送出的嫁妆更是足有三十多抬。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前行,一股未知的力量狠狠地将我从空中拉下来嵌在了大道上,眼睁睁地看着“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这次没有奇迹出现了,已经能看到骑手们互相打趣哈哈大笑漏出的牙齿,乐手欢快地扭动带着衣服上的流苏在空中飞扬。他们的欢乐的气氛丝毫没有传递给我,高涨的热情和世界之间隔着一层膜,隔绝了一切声音。十米、五米、一米,热闹的人群谁都没有看见一个可怜的灵魂被钉在大道上,他们只是鱼贯而行穿过了她走向远方。

      醒来时我是从床上蹦起来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和满书架的书面面相觑。无声的嘶吼让咽喉又肿又疼,想要说点什么却只从嗓子里挤出来几声沉重的吐息。

      我叫何念念,今年23岁,正在经历出生以来最大危机:好像撞鬼了有点方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起床灌了几杯水压惊之后,我何念念终于又是一条好汉了。

      “撞什么鬼?八成是你昨晚上睡觉姿势不对压着心脏了。让你成天瞎看神神鬼鬼的电影”早上就躺下来敷面膜的亲娘如是说。

      “可我从来不看咒怨,晚上起来上厕所连镜子也不敢看怎么会想到这么恐怖的东西!”不甘失败的戳着手机试图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

      “那就是你自己心里黑暗。”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不禁为黑恶势力大佬低头再不想噩梦的事。

      不过,在进厕所之前没忘了告诉亲娘“娘啊,那女人的手可真像你啊。”

      “小兔崽子,一边去。”黑恶势力投来了自带风声的抱枕一击。

      何念念,扑街。

      如果名为何念念的我此刻能够打破次元壁的话,会马上发现原本放在卧室窗台上的蟹爪兰消失了,因为它一夜之间花开花谢,被黑恶势力嫌不吉利已经扔出家门,静静地躺在了楼下垃圾台里。

      可惜因为噩梦没睡好,我没有发现这一点,而是正常的洗脸刷牙吃饭去了,导致当晚又做了另一个噩梦。

      在刷牙的过程中,望着镜中自己因为睡觉而疲惫不堪的倒影突然想到,我好像从没去过沙漠,而那个衣着华丽却全程纹丝不动的新娘在热闹的人群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呢?真想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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