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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贞子的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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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贞子上辈子叫贞子。这辈子呢?自然还是叫贞子。
贞子上辈子是个男孩子。这辈子呢?当然还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啊!
贞子被人横抱起,他感到气血涌上脑门——那位满脸麻子的大妈,你抱反了吧!
他就这样倒挂在一个中年妇女的臂弯里,听着她说什么“是个男孩子呢!”
口胡〒_〒,废话!我贞子三辈子都是男孩子!
是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别人经历一次都是多的了,但是贞子愣是经历了两次!
可不是?贞子本是21世纪的□□大好青年,完美无缺地满足了一个刻板的教师对优等生的全部要求——成绩优秀,衣着得体,无不良嗜好,手无缚鸡之力。
他本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奉献给了医学。他智商极高,但在感情方面近乎弱智,不过这并不妨碍女孩子喜欢他。他生了一张可以引得人神共愤的秀气的脸,又对长款黑色大衣情有独钟。爱慕他的女子们都说,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身上有着像魔法使那样的神秘气息,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消失在你面前。他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高冷,低调,处变不惊,他应是看破红尘的得道高人。
真是一派胡言!那些无聊的人总是将未知当做神明,于他们,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但是一旦到手,前一秒他们眼中的至宝就会顷刻变为破铜烂铁。贞子心底冷笑着,面上却维持着波澜不惊。他知道,他的性格是招人厌恶的,他的那些追随者们喜欢的只是他的那张脸,他们竟能堂而皇之地给他贴上标签以掩盖自己的险恶用心。真是丑陋啊!贞子托腮看着追求者们五颜六色的发辫,如果在他们的发上点火,他们会不会因为爱惜头发而宁愿被活活烧死呢?
不过他没想到真有人爱他那张脸爱到疯狂,疯狂到得不到就宁可毁了它。所以贞子第一世便是在十八岁时死在一个女孩手中。
贞子没有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只是觉得他还没来得及成为老师口中的“老中医”就一命呜呼了有些可惜。我的父母老师会白白流下不少泪水吧?贞子想,可惜我死的太快了,不然真想潇洒地和他们说一句“不要哭”。不过,如果真的说了,他们想必会哭得更凶吧?
第二世他是尊贵的大名的嫡长子,含着金汤匙出世的贞子还是顶着那张脸招摇过市,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了十八岁又是被一个爱慕他的人刺死。
何其相似的命运啊!只是凶手从一个女子变成了一个男子罢了。
他看到雪白的天花板,闻到了血的腥臭气味,几只绿头苍蝇绕着他“嗡嗡”叫个不停。他想伸出手将那些该死的苍蝇赶走,但是他发现自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上一世,他一出生就是绫罗绸缎,哪受过这等待遇?那几只让人恶心的苍蝇的脏腿几乎要碰到他的眼睛了,只消再进一步,他也许就要永远失去光明。更可怕的是,他感到空气不再流进他的身体,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向他抗议,他禁不住放声大喊,但是喊叫声一出口就变成了婴儿的啼哭——“哇!哇!”
老妈子一喜,随手把贞子倒转过来,贞子也就势摆脱了苍蝇的骚扰,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扔到一个装满水的木盆中。
现在是夏季,盆中的水也不算冷,但贞子天生体寒,加上婴儿的皮肤又是异常娇嫩,他还是感到刺骨的寒意,禁不住瑟瑟发抖。
但接生婆的心思完全不在贞子身上,她只想着快点料理完贞子再去西头山上的小寡妇家帮着接生,那小寡妇的情人便是长得像猪一样的大名的小儿子,他出手向来阔绰,可比眼前这对乞丐似的年轻夫妻强上太多。
不过活总该做完啊!所谓“蚊子再小也是肉”。蚊子肉出在卑微的蚊子身上,咀嚼起来也是回味无穷。这就是人心的恶毒,人们总是以欺辱弱者为乐,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暂时忘记自己的渺小。所以,为了啃去两个可怜人的一点血汗钱,她还是耐着性子帮贞子清洗身子。
凉凉的水一遍又一遍地浇到贞子身上,他也感觉寒冷一层又一层地堆积。
会不会像紫山龙王黛绮丝①一样烙下终身病根啊?
贞子正浑浑噩噩地想着呢,忽地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捞了出来,随即他感觉身上一暖——一条毛毯盖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瘦弱的身躯裹得严严实实。
贞子不哭了,不喊了,他看到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满目笑容地看着他。男子的目光温柔而平静,但贞子被他漆黑的眼睛盯得一阵心虚,他几乎就要以为自己被看穿了。
好在男子看了一会儿便将他抱轻轻放在床榻上。
床榻上有位美丽的妇人。那妇人赤裸着半边身子,脸上是掩饰不住地疲惫,她额头上有被汗水润湿的银白色发丝,她看上去痛苦而又快乐着。她蠕动着,一点点凑近贞子,在贞子好奇的目光下,她吻了吻贞子的额角。
“贞子,我的孩子,我的天使,我的全部......”她嗫嚅着,一声比一声轻,贞子的心却是越来越痛。
这是他的母亲啊!但这可能不是他的母亲!他许是抹杀了一个刚刚出世的小生命,他还要将本应属于那个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生命的爱夺取。
如果我是魂穿,那我便是有罪的,如果我是重生,那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理所应得的。贞子这样想着,他第一次开始考虑有关灵魂的问题。
①紫衫龙王黛绮丝:当年在“冰冷彻骨,纵在盛暑,也向来无人敢下”的碧水寒潭与银叶先生交战时,伤及肺部,以至恶疾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