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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太子监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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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黄大旗猎猎飞入眼中,三百禁军和太子终于到了威虎军大营。
威虎军驻守应朝曲凉州与鹘部接壤的边关兵城柳城,这两年因为与鹘部交战频繁,大营建在城外西北的山下。
萧烈领十二位将领着戎装在营门迎候,其余将士则各自坚守岗位,与平常无异。
肖长天站在萧烈右侧,他不单是萧烈的“狗头军师”,亦是威虎军后将军,一向不离主帅身边。
太子仪仗稳步而来,太子轩辕靖骑一匹汗血宝马,身侧是一正四品绯衣官员,而后侍卫紧随,三百羽林军再其后,并一干地方护送人马。
到了近前,绯衣官员上前宣道:“曲凉州知州韩劲,奉天承运皇帝谕,护送太子前来,请威虎军迎驾。”出示印信和圣旨。
营门值守将领接旨查验后,喊道:“恭迎太子监军入营!”
仪仗进入威虎军大营,太子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无损他温文尔雅的气质。
等太子进营下马,萧烈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末将萧烈,恭迎监军!”众将亦随之行军礼,整齐划一,虽只十数人,但势可见千军万马之威武。
轩辕靖看着萧烈,还以储君礼道:“陛下感激众将士辛劳,特遣本宫前来犒赏威虎军全军,谢众将士为国驻守,保我大应!”
萧烈道:“为国戍疆,不敢言苦。”
众将亦道:“为国戍疆,不敢言苦!”
轩辕靖笑着免了众人的礼:“有萧帅与诸位将士在,鹘部奈何?诸位不必多礼,营中说话。”
双方寒暄过了,赏赐交接,太子身边除却韩劲,只留了两名近身侍卫,余下十六侍卫及三百禁军由参将按照指示安顿。
入得大帐,轩辕靖谦让一回,还是落座在中,萧烈作为主帅在左,军师肖长天退一位,右侧是曲凉州知州韩劲退半位,其余一干将领两边落座。
轩辕靖上座坐定,锦袍金冠,俊逸非凡,容貌气度与众将曾在朝殿上远远见过的天子有六分相似,看来亲和,又极具威仪。轩辕靖环顾众人后向萧烈道:“萧帅,多年不见了,一向可好?”
萧烈站起身抱拳后回道:“劳烦太子殿下挂念,托圣上天恩,军中安好。”轩辕靖点头,萧烈又道,“军中事务繁杂,殿下驾临臣未曾出迎,还望殿下恕罪。”说罢躬身请罪。
“萧帅免礼。战事瞬息万变,不可懈怠,其余都当从简,以全战事。”轩辕靖笑着免了萧烈的礼。
“谢太子殿□□谅。”萧烈复又端坐。
轩辕靖又向众将道:“众将士劳苦,边疆安宁都仰仗诸位,此番吾受皇命前来,特为将士们增添粮饷。圣上寿诞临近,望吾能与众将士齐心协力,共退胡虏,早日凯旋,为圣上献礼。”
萧烈领着众将称是表忠。
因太子到达大营的时候较晚,萧烈征得轩辕靖同意,将巡营的事情安排在了翌日。之后的接风宴,肖长天早已安排好了值守防卫,这边萧烈请轩辕靖入席,威虎军上下依旧防守严密,不给敌人有可趁之机。
太子前来监军,火头军特意备下菜肴,远不及京中豪华,胜在分量十足。威虎军驻守北疆多年,早已习惯北疆吃食,接风宴肉、面食物分量重,因为战事未歇免了酒水,便就着羊奶马奶,吃起来格外带劲。
轩辕靖不太适应这些食物,只在开头尝了点,示意诸将开食,之后让近卫给他倒了杯茶水,以茶代酒等着诸将来见礼。
萧烈端起茶杯走到轩辕靖座前执军礼道:“军中禁酒,臣便以茶代酒敬太子殿下。殿下一来,令我威虎军士气高涨,皇恩浩荡,唯有以身报国回报圣恩。”
轩辕靖也起身:“吾也期待萧帅率领威虎军早日大破鹘部,边关安危,都仰仗诸位了。”向众将举杯。
萧烈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敬太子殿下。”
众将也齐声附和:“敬太子殿下!”
轩辕靖点头,将茶水饮尽。萧烈与众将也饮下,滴水不剩。
接风宴进行得异常和顺,轩辕靖丝毫不踞储君、监军之高,只道是来“助阵”,又反复称赞威虎军功绩,到最后引得众将以茶为盟“誓保大应万世千秋”,仿佛真的与天子殿下肝胆相照。一场接风宴下来,双方和乐,轩辕靖似和威虎军已成一片。
萧烈也借机敬了一回韩劲,韩劲有礼有节,但未及深谈。
接风宴至戌时散,轩辕靖进住专门准备的大帐,两个近卫随侍,萧烈另拨了一队卫兵帐外轮守。
第二日天气晴朗,太阳早起。
前一夜威虎军众将参宴,鹘部意外没来骚扰。究其缘由,大约一是日前一场大战鹘部也损失不少;二则交战多时鹘部也了解萧烈手段,越是容易松懈的时候他越是严防死守,不会留给机会,干脆作罢。
萧烈的确在宴前设了埋伏,若鹘部来袭,正可以给轩辕靖送一份大礼,可惜敌人太沉得住气,没给威虎军向监军邀功的机会。
清晨,韩劲辞别太子回返曲凉州州府。
萧烈则引轩辕靖检阅点卯,并在营前讲话,宣布太子监军到来。早操完毕,萧烈正与轩辕靖巡视,却看到一大圈人围着不知在干什么。
随行卫兵连忙上前查看后回禀:“大帅,监军,是没有轮值的兄弟在切磋。”
萧烈和轩辕靖上前,圈子外没挤进去又眼尖的兵卒见二人到来,赶忙行礼让开。轩辕靖都微笑着应了,一一免礼,十分亲切。
军营中常有切磋,但与平常比武不同,不是寻常章法的摔跤角斗,而是更重战场上的技巧。
士兵们给萧烈和轩辕靖让出条道,二人走进圈子。
萧烈看到正和一百夫长过招的陈德不由皱眉:“陈偏将来了多久了?”
旁边一瘦小的少年军卒赶紧行了个礼:“回,回大帅,这、这……是陈偏将第七场。”
萧烈脸色有些不悦。
回答的军卒见大帅变了脸色,也跟着脸色一白。
轩辕靖见状朝少年军卒笑笑,问他:“陈偏将前六场结果如何?”
少年军卒点卯时远远看过太子殿下,虽没看到脸但认得衣服,加上萧烈在旁,他能肯定这位就是大应储君、未来天子。于是从没见过上颜的少年军卒更紧张了,抱拳躬身垂头道:“启、启禀殿下,陈偏将都、都赢了。”
轩辕靖见军卒对自己也诚惶诚恐,不再问他,而是向萧烈道:“看来这位陈偏将很擅长角力。”
萧烈道:“勇力是不错,其余的还需要磨砺。”
轩辕靖道:“少年人初出茅庐自然不能处处尽如人意,但大应的将来都要靠他们。璞玉需雕琢,如此少年也要靠萧帅多多打磨。”
萧烈道:“殿下所言极是,臣不敢懈怠。”
说话间场上胜负已分,陈德将比他还要高壮的对手摔在地上,手臂如铁棍卡住对手,死死压制,令他再无法起身。
陈德又一次获胜,士兵们高声喝彩,陈德哈哈笑着,起身放开了对手。
军卒瞅瞅大帅和太子殿下似乎没注意自己,赶紧跑上前去扶起喘着粗气的百夫长:“阿实哥没事吧?”
百夫长揉着被陈德差点儿扭脱臼的肩膀咧咧嘴道:“没事,皮糙肉厚,经得起。”
陈德笑呵呵拍拍百夫长肩膀:“小子不错,一身蛮力,就是不成章法。你叫什么?”
百夫长行个礼道:“我叫吴忠实,大家都喊我吴阿四。”
陈德道:“吴阿四,我看你挺能打,要不要到我手下来?”
吴忠实却是道:“今天能和陈偏将过招我已经知足了,同一帮兄弟都是恶仗里出来的,往后要一起挣个官长呢!”
陈德大笑:“哈哈哈,你还挺有志气,往后想打架就来找我,好好指点指点你!”
吴忠实连连应了。
萧烈向随行卫兵道:“查一下吴忠实在哪位将军手下。”
陈德没注意到萧烈和轩辕靖到来,继续喊着:“还有没有上来的?”这里主要是兵卒,能制住陈德的将领都不在,见陈德连赢了七场,一时间倒没有人敢上前了。
轩辕靖笑道:“陈偏将勇武不凡,我一个不通武艺的人也能看出他技艺高超,看样子是无人再敢挑战了。”
萧烈道:“他也就囫囵通些粗浅招式,在军中勉强算得上好手,但比起内卫和真正的武术行家还是差了许多。”说着不经意看了眼轩辕靖身边的两个近卫。
这两个近卫都是而立上下年纪,藏青袍子,身形相仿,相貌也有几分相似,像是兄弟。年长些那个神色严肃颇具威严,年轻些那个面色和气总带着笑,倒是相得益彰。
“哦?”轩辕靖来了兴趣,“江宽、江远,你二人觉得如何?”
面色严肃的近卫回道:“拳法精准,气势很足,当是得了名家指点。”
看起来和气那个也笑道:“陈偏将年纪轻轻已如此了得,我二人佩服之至。”
轩辕靖点头:“萧帅营中人才济济,威虎军不愧我大应长城。陈德很不错,假以时日,又是一员猛将。”
萧烈笑笑道:“谢太子赞誉,末将与威虎军共有荣焉。陈德确实天资不错,不过军中之人于武艺一道并无太大研究,恰逢近卫到来,不知可否向太子求个赏?”
轩辕靖道:“你是想让近卫和将军们切磋武艺?”
萧烈道:“战场重威势,武艺多巧变。将士们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气势足够,但也容易忽略一些招式的灵巧。若能让他们从与近卫的切磋中学习武艺的巧,应当有所助益。”
轩辕靖笑了:“萧帅都这么说了,就让他们互相长进长进。”看了两近卫一眼,年轻的那个走上前去。
陈德见了有人上来,是个生面孔,看服饰是刚进军营的太子内卫,想起方庄嘱咐自己不要惹事,尤其不能得罪太子的人,有些为难道:“你要跟我比划?”
内卫笑着拱手道:“是。某太子内卫江远,想和将军切磋。”
陈德也拱了拱手:“威虎军偏将陈德。”然后却是摆摆手,“你是客人,我不跟你动手。”他看这江远大概不到三十,身长七尺有余,挺拔颀长,但并不怎么壮实。知道他是太子内卫不至于轻敌,但还是怕一不小心有什么损伤又被大帅责问。
江远笑着道:“陈偏将是怕失手伤到我吗?不要紧,江某也是习武之人,皮糙肉厚经得起摔打。”
心思被说破,陈德黑黝黝的脸也不由红了红,还是道:“不是,我的都是杀人的路子,和你们练武的不一样,没什么好比划的。”
江远仍笑盈盈道:“参将戍边枪头对准外敌,我等则要护卫殿下安全。同样是尽忠,想向参将求个切磋指点。”
“这……”
陈德还在犹豫,萧烈开口道:“陈德,好不容易给你求来长进的机会,好生学□□内卫都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论单打独斗你还差得远,只需从中摸索些有益的招数即可。”
见了萧烈到来,陈德连忙行礼:“大帅,太子殿下。”又抓抓后脑勺道,“既然大帅都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笑了起来。
轩辕靖也道:“既然是切磋,那就点到即止。陈偏将虎虎生威,江远你若不敌,便早些认输。你在大内不过二流,不可过于纠缠,失了礼数。”
江远道:“是。”做个请的手势道:“请陈偏将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