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你》夜夜难眠

24、chapter24

　　“风风风风，要死了！！！”

　　“我男人跟别的女人跑了！！”

　　“怎么办啊，我麻麻让我今年一定要结婚的！！”

　　果然，热搜没多久，秋雨女神就哭上了门，仿佛一夜之间才发现自己是个单身狗。

　　那个综艺林风也看了，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后知后觉才发现是个骚操作。没办法，他厚着脸皮安慰了一番女神，面对女神要将小三千刀万剐的滔天.怒火，说实话他挺害怕的。

　　对于网上的诸多揣测，周书洋随后更了条状态，“只是无聊。”

　　这算什么解释，压根没让人放心啊。

　　之后的几期综艺，群众对他的小动作越发关注，总想发现点蛛丝马迹巩固自家的观点。

　　贡献收视率的同时，发现他确实是个无、聊、透、顶的人。

　　没事喜欢剥指甲，玩自己的衣服扣子，玩别人的衣服带子，对什么都很好奇，看见道具根本刹不住手，几次B组的密室游戏都毁在他手里。

　　……

　　“别碰那个！”

　　周书洋蹲在一个封了口的纸箱前，正要伸手去碰。

　　接着，他的手被拍开。

　　林风抱过满是灰尘的纸箱，急促的心跳终于平复下来，面色也恢复如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方才呵斥的样子多么可怕。

　　“我只是……想帮你搬东西。”周书洋说。

　　“你坐着就好。”

　　听说他又要搬家的消息，周书洋特意抽空过来帮他的忙。

　　被拍开的手指还残留着一点麻痹的痛感。

　　周书洋问，“程霄的东西？”

　　林风点了下头，“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反应过度了。”

　　“没关系。”

　　周书洋的笑容渐渐滑向嘲讽，“你很希望我这么说，是不是？”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去跟一个死人吃醋。

　　可当他知道在对方心里，自己也许永远也无法超过那个人的位置的时候，他无法假装自己不在意。

　　“程霄和我之间，你选谁？”

　　终于，他问出了卑鄙的问题。

　　林风闭上双眼，不愿去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即便如此，仍能感受到那道迫人的视线。

　　“周书洋，你不能逼我忘记程霄。”

　　黑暗中，温暖的手掌碰了下他的面颊，“那么，就请你忘记周书洋。”

　　他走了。

　　林风在地上坐了很久，心脏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钝痛。他攥紧了手，却发现自己攥不住任何东西。

　　如果重来一遍，他也许会想出另一个回答。一个更好的回答。

　　可他并不想欺骗任何人。程霄存在过，他深爱过他。如果那是可以轻易抹掉的记忆，连他都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可是周书洋呢，他能完全忘记周书洋吗？如果可以，如果他曾经给予的温暖和心动不过尔尔，为什么他现在会这么难受……

　　林风搬了家，这次的地段选的不错，外卖网购都很便利。现实里也没什么朋友，乔迁那天请了几位在B市的画手朋友吃火锅。江寒同学负责采购食材，大中午拎着一大袋东西堵在门口。门里坐着几个大老爷们，很职业地保持着坐姿，一个都没有去搭把手的意思。

　　“老师！”江寒在门口喊。

　　几位老师齐刷刷地看过去，“？”

　　“咦，鸟老师你也在？您这个月的稿还没交呢。”江寒发现这里面还有自己新负责的大大。

　　“说几遍了，我的ID是bird，不是鸟！”

　　“可是bird就是鸟啊！”江寒说。

　　他拿出手机，“不对啊，您五分钟前还跟我说在家里画稿子呢……”

　　门哐当被合上，江寒同学连着食材被架到厨房去了。

　　吃完火锅，几人坐在地上玩扑克牌，嫌没意思又加了赌注，手气最差的人要发WB跟赢家表白，文案还得肉麻。于是几轮下来，吃瓜观众发现，几位大大的恋情愈发扑朔迷离。

　　不过粉丝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估计他们是又在玩什么呢。江寒同学就比较惨了，他毕业没多久，好友里全是校内好友，点开的评论全是？？？，清清白白的声誉至此被毁得干净。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鸟老师只要按时交稿子就行了。”

　　“你这人！”

　　“不然下次就要叫你鸽老师了。”

　　送走一行人，林风回到还没完全收拾好的房子里，角落里一堆一堆的纸箱，他坐在纸箱中间跟妈妈视频。林妈妈抱着变圆的腊肉，一面看电视一面跟他唠叨，都是哪家的姑娘怎样怎样，哪家又抱了孙子怎样怎样，千篇一律的话。林风乖巧地听着，一句都没有打断。

　　“妈，如果说我不喜欢女孩子呢？”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出乎他意料的是，妈妈没有太过吃惊，虽然眼里的失望是那么真切。

　　“傻孩子，你这么多年不找对象，妈当然也往这个方向想过……”

　　明明平时骂他骂的那么厉害，这时候却又舍不得说重话，只在视频那头不停的叹气。她越是叹气，林风就越是自责，可他总是要说的，不可能无休止地隐瞒下去。

　　“姓程的那孩子，是你喜欢的人吧？”

　　当年两人同居的时候，林妈妈曾经来他们住的地方探望过几回。他们还没有作好公开的准备，只说是室友。林风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提起，难不成她早就察觉了什么？

　　“那时候老撞见你跟人腻腻歪歪，妈也没当回事，只是前两天翻照片，发现从那孩子走之后，你就没怎么笑过了，问你手腕上那么多疤哪来的，你也不说……”又是一连串叹气。

　　“对不起。”

　　“臭小子，你要真觉得对不起老娘，就赶紧给我成家！你说说看，找个好女孩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可是我是同性恋啊。”林风苦笑。

　　“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你找个新对象，当个同性恋都不中用……”

　　母上大人挂了电话，骂骂咧咧地让他别再打过来，看见他就闹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开始准备新漫画的连载，是同题材的系列作品，沾了点旧作的光，第一回出来反响还不错。在入圈的这几年里，林风渐渐不再抱有过多的野心，有时候想想，画自己喜欢的故事，有一群支持的读者，其实已经很好。

　　细雨霏霏的日子，他买了一束白玫瑰去看程霄。像从前一样，他又在墓前碰到那个年轻男人，两人对视着点了下头，那人便转身离开。没有撑伞，黑色的西装消失在雨幕中，深沉得像是洗不掉的黑墨。

　　林风不知道他是谁。可能是程霄的朋友吧，不过他已经力气去叙旧了。

　　原来他长这个样子。

　　林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雨水打湿了鲜花的卡纸，他附身下来，听那啪嗒啪嗒的声音，以为是自己掉下的眼泪。可他摸了摸自己脸，是干的。他已经不会为程霄哭了。人总能习惯各种各样的事情，习惯他在你身边，然后习惯他不在你身边。

　　“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会生我气吗？”

　　“可是，这不代表你不重要。”

　　“我小时候有个很喜欢的□□熊，长大一些，妈妈又给我买了新的兔斯基玩.偶，我每天都要抱着它睡觉。搬家的时候，妈妈把那只旧的□□熊扔掉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大哭了一场，难过极了……”

　　“你明白吗？”

　　“我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那一天晚上，他久违地梦到了程霄。

　　梦里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始终温柔地笑着，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说可以。他参观了他的新家，不停地说着话，小风这里放一个书架好不好，你的桌上为什么没有仙人掌，阳台上的架子很适合种植物……

　　阳光很耀眼，他的身上一道阴影都没有。林风去拉他的手，他却转身走进阳光里，背影淡得像是一张纸片。

　　“小风，把我忘掉吧。”

　　林风去追赶他的身影，发现自己来到了校园，少年程霄抱着篮球走到他跟前，笑着扯走他的速写本，“喂，又把我画那么丑，你跟我有仇啊？”他正要说话，场景又到了江边，白衣的程霄抽着烟，尽管在笑，眼中仍涨满了令人不解的哀愁，“林风？嗯，我记得你……”

　　“小风，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走了。”……

　　无数个场景碎片般呈现，最后又回到了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风从阳台不停灌进来，屋子里只有不停回响的风声。他站了许久许久，始终等不到另一个人。

　　“□□熊自己走进垃圾箱。”

　　风中飘来一个声音。

　　他从梦中惊醒。

---

作者有话要说：　　□□熊为什么是屏蔽词，挺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