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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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梅山庄的酒窖里有很多美酒，每一年，万梅山庄的管事都会让人从全国各地带回各种佳酿存放到里面。
但对西门吹雪而言，他虽然爱品酒，却并不喜欢喝酒。因为酒是对练剑毫无益处的东西，喝多后只会使人血热上涌，心跳加快，控制力会变差，产生冲动，更会混乱人的判断能力和减缓人的反应时间。所以他不喜欢喝酒，更不明白为什么陆小凤会那么喜欢喝酒。
可每当陆小凤缠着他一起喝酒时，他也会喝上一些。
西门吹雪的房间里放着三个火炉，使得房间的温度非常暖和。
陆小凤原本穿着的雪貂披风被挂在一边的屏风上，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抱着一壶酒，而横七竖八的空酒坛子更是摆满了一桌子。
西门吹雪面前有一只空了的酒杯，而他的手里则端着一杯热腾腾的香茶。
他之前已经陪着陆小凤喝了一坛，再多就是贪杯了，而他一向是个很自律的人。
陆小凤说了很多话，他的声音已经渐渐含糊不清，字与字之间的发音也拖得越来越长。
“西门吹雪……”陆小凤半眯着眼，眼前的西门吹雪坐得端端正正，手里拿着茶杯喝茶的姿势显得既优雅又高贵。
西门吹雪喝了口茶，清甜的茶水中带着一点微微的苦涩口感从舌尖溢满到整个口腔，咽下喉后，齿颊留香。
“你说的那个……”陆小凤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算是平手……是……什么意思？”
突来的问题让西门吹雪怔了怔，然后他喝了一口茶道：“你断了一根头发。”
“头发？我的？”陆小凤一脸茫然地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是的，你的。”
陆小凤直直盯着西门吹雪一眨不眨，像是在思考着西门吹雪说的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的头发……”他抓了一把自己披在身后的长发到眼前开始数，“一根、两根、三根……”
西门吹雪默默瞥了一眼数头发的陆小凤，他能确定陆小凤已经喝醉，因为清醒的陆小凤绝对不会数自己的头发，让他去数蚯蚓倒是还有些可能。
放下茶杯，西门吹雪道：“去休息吧。”
“十三、十四……”陆小凤正在低着头专心数头发。
“陆小凤，睡觉去。”西门吹雪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嗯？”听到西门吹雪叫了自己的名字，陆小凤抬头，眨了眨眼。
西门吹雪低头看他，只见陆小凤仰着的脸看起来没有一点练武之人该有的警觉和防备。他双颊酡红，眉毛很浓，睫毛很长，醉意朦胧的双眼显得十分湿润，眼睛一眨，眼角似有水波荡漾。
西门吹雪微微一愣，视线盯住陆小凤的眼睛有些移不开，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陆小凤的眼睛很漂亮。曾经的他，那长相更是漂亮得能迷死无数女孩子和……男孩子。
记得第一次见面，西门吹雪与家里管事在洛阳的酒楼吃饭，一伙富家子弟调戏了一个卖唱的可爱少女，陆小凤正巧也来吃饭，他拦下他们放跑了少女，却没想到自己反被那伙富家子弟给调戏了，还差点被其中一个亲了嘴儿。
还好他的身手就和他的脸蛋一样漂亮，想亲他的家伙被他一耳光抽到了西门吹雪的桌上，西门吹雪很顺手地就削了那人的一只耳朵。
陆小凤看到了，一边感叹着说：“小家伙出手太重哟”，一边蹭他桌上喝酒吃菜。
当然，在西门吹雪摸了摸剑后，陆小凤立刻自来熟地把“小家伙”变成了“小兄弟”，还给西门吹雪送上了几个不要钱的灿烂笑脸。
“嘿，我叫陆小凤，你叫什么？”
西门吹雪清楚地记得，当时的陆小凤披着一件红色披风，衬得他的皮肤特别白。
而他的笑容让西门吹雪想到了冬日里的阳光，很亮，很温暖，照得人非常舒服。
那时的西门吹雪就有预感，这个人将会是自己生命中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如今一晃眼已经快十年了，他真的成为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西门吹雪的目光游到了陆小凤的嘴巴上，被酒液浸湿的唇瓣红艳艳的，他的唇形也是非常漂亮，会让人有想亲上一口的想法……如果他不是变成了四条眉毛的话……
看到陆小凤嘴巴上的另外两条“眉毛”，西门吹雪就忍不住皱了眉头。他不明白陆小凤为什么要留胡子，其实他不留胡子看起来会很年轻很漂亮。
“西门吹雪……”陆小凤突然拽了西门吹雪的一只袖子。
西门吹雪回神，看到陆小凤摇晃着站了起来，便一手扶住了他的腰。
陆小凤的腰身很细，摸着显得很柔软，但用了些力去捏，就会发现这柔软的腰身其实很有韧性，这应该和他练的武功有关。听说他的“凤舞九天”施展起来，能一瞬间变化成九个陆小凤，那种速度和方位上的掌握必须配合身形步法的灵活以及腰身的柔韧才能练得出来，只是至今除了司空摘星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见过他的“凤舞九天”。
陆小凤站稳了身体，一脸醉意地看着西门吹雪道：“我数了，一根头发没少。”
如果西门吹雪没有记错，陆小凤刚刚才数了十四根头发，不过……和一个醉鬼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西门吹雪道：“你的确断了一根头发，是被我的剑气削断的。”
刚刚他在出剑刺血纹蛊的同时射出了一道剑气，那道剑气是为了防止他的剑被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夹住而提前射出的。
陆小凤的灵犀一指，能夹住天下任何的兵器，包括二十岁前自己手中的剑。
虽然现在的西门吹雪已经二十一岁，但面对陆小凤的灵犀一指，他仍然没有自信能躲得过。所以他提前用内力顺着剑尖射出一道剑气，哪怕剑被灵犀一指夹住，剑气也能射穿血纹蛊的身体。
只是就在那么一瞬间，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夹住了一朵梅花。
两根手指，一朵红梅，没有任何的威胁力。可就是这两根手指和一朵梅花让西门吹雪心中一悸。心不定，则剑不定，心一乱，则剑必乱。
只是这一瞬的时间，西门吹雪的剑气在射穿血纹蛊的同时还削断了陆小凤耳边的一根头发。
他与陆小凤，一个是把内力收于指内，一时间散不去，一不小心就会废掉自己的手指。一个是把内力施于剑气，控制出现偏差，哪怕只是一根头发的差距都有可能出现无法弥补的后果。
在各自的武学境界上，他们都还需要突破和精进，所以只能算是平手。
陆小凤又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凑近西门吹雪含糊地问：“你……为什么要……削断……我的头发？”
一口口湿热的酒气扑在了西门吹雪的脸上，让他脸上的皮肤有些发痒，又有些发烫。
西门吹雪看着陆小凤越靠越近，心里想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说因为看他用灵犀一指夹出来一朵红梅后让自己的心乱了一拍？
可为什么心会乱了一拍？因为一朵红梅？西门吹雪自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陆小凤还在问，这时两人的鼻尖都快撞到一起了。
如此近看，陆小凤的睫毛真是比起女子还要长很多。
西门吹雪看惯了陆小凤平时机警灵动，飞扬不羁的双眼，所以陆小凤此刻那被雾气溢满的眼睛是他第一见到。要怎么形容？湿漉漉的就像被欺负的小动物一样……可爱？
可爱？脑海突然跳跃过的词汇让西门吹雪觉得好笑，他居然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陆小凤。
不过……还挺合适的！西门吹雪看着陆小凤想，怪不得有那么多女人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光凭这双眼睛就迷死人了！
看着看着，西门吹雪的心突然跳动得有些快了。
他觉得陆小凤那带着一点水光的微红眼角像极了春天的池塘，显得波光潋滟，无端勾得人想倾身上前帮他轻柔地吮去。
西门吹雪身体向前了一些，鼻尖摩擦过陆小凤的鼻梁。陆小凤抽了抽鼻子，伸手拍在西门吹雪的脸颊上。
只听“啪”的一声，陆小凤嘀咕道：“痒……”
西门吹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手拍在脸上，还被盖了大半张脸，若是说出去，恐怕整个江湖的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笑话，还是一个没人敢笑的笑话。
西门吹雪僵在原地，他默默地望着陆小凤，向来冰冷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复杂和疑惑。
他刚刚看着陆小凤的眼睛有些失神，可就算他失神了也不该被一个醉鬼给拍中脸。
陆小凤已经站不稳，整个人摇摇晃晃，一边晃还一边看着西门吹雪笑。
“西门吹雪……你的脸上……怎么长了一只手……”完全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陆小凤用自己的左手指着自己盖在西门吹雪脸上的右手大笑，原本就摇晃的身体更是笑得东倒西歪，眼看就要摔倒。
西门吹雪扶在他腰上的手立刻一环，把他抱了在臂腕之间。
“脸上长了手……长了手的西门吹雪……哈哈哈哈……肚子好痛……”陆小凤笑得肚子疼，他趴在在西门吹雪的肩膀上直喘气。
或许因为他是陆小凤吧……西门吹雪已经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答案来解释为什么他会被一个醉鬼拍中脸。因为对方是陆小凤，所以他就被拍了一脸。
西门吹雪复杂疑惑的眼神渐渐变成无奈，更像是一种纵容。
“陆小凤……”西门吹雪叫了他一声。
“嗯……”趴在西门吹雪肩膀上的陆小凤已经醉迷糊，他在西门吹雪的肩膀上蹭了蹭下巴，流下一串口水。
“……”西门吹雪瞬间皱眉，脸上闪过一丝被恶心到的嫌恶之色，但是他并没有把陆小凤丢出去，而是盯着陆小凤看了许久后一个横抱把人抱在了怀里。
身体被人抱起的感觉让陆小凤茫然地睁开了眼，他迷糊地盯着面前冷漠的脸。
“西门……”吹雪两字已经咬字不清。
“嗯。”西门吹雪应了一声，抱着陆小凤走向自己的床。
“你为什么要削我的头发……”
又低又含糊的声音，可西门吹雪还是听明白了。
有时候陆小凤追求答案的执着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敬佩一下。
西门吹雪把陆小凤放到床上，看着他道：“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陆小凤像是得到了一个让自己安心的保证，他翘起嘴角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摆出一个大字型，舒舒服服地发出了醉酒后轻微的呼噜声。
西门吹雪嘴角划过一丝淡笑，这天底下，也只有陆小凤敢在他西门吹雪的床上醉得这么坦荡和潇洒了。
也只有他，不管西门吹雪多么冷漠，多么疏离，他都能笑眯眯地在西门吹雪的眼皮子底下晃过来又晃过去，亲切热络得让西门吹雪一点点接纳了他的存在。
在西门吹雪的心中，陆小凤不止是他的朋友，还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到温暖的人。
西门吹雪拉过叠在一旁的被子想帮陆小凤盖上，可抬起的手突然一重。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一只袖子被陆小凤紧紧拽在了手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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