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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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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壮三人走了进来,他们手里提满了东西。明则一看,原来是热水、澡盆、行装等等,原来这仨当明则是要洗澡。
明则将错就错,也不解释,接了东西道声谢就把这仨关在了门外,然后继续未完之事。
临走之前何劲给了他一把钥匙。他拿出来,先将锁着夜叉的镣铐给打开。
等了半晌,也不见夜叉有醒转的迹象,明则这才放心,转而将笼子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夜叉。
夜叉非常轻,明则捧着它就像捧着刚出生的婴孩一样,它甚至还没婴孩有分量。
明则不再犹豫,将夜叉放在桌上,转身打开行囊,想把随身携带的治疗外伤的药拿出来,因为动作太急,一不小心将装着法器的箱箧碰翻在地,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当声,原来是法铃掉在了地下。
还没等明则来捡,一道黑影瞬间移至法铃跟前。
明则一惊,定神一看,竟然是夜叉。
不过一息之间,昏迷的夜叉已经醒了,它蹲在法铃前,头微微上仰,眼睛闭着,面上露出贪婪和满足的神色。
明则保持着呆立的动作不敢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叉。
片刻功夫之后,只见夜叉面上的神态渐渐变化,它睁开眼睛低下头看了看法铃,伸出未断的手就将法铃捡了起来,凑近鼻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又狠狠地摇了摇,法铃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它流光溢彩的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抬起头死死盯着明则,休休地叫着,哀怨至极。
明则被它叫得心中难受,可是又不明白它想干什么,正当明则想再做进一步的交流时,夜叉再次力竭,又软软地倒在了地下。
明则迅速将夜叉抱起来,放在桌子上,给它处理伤口。
尽管明则的速度很快,也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所有的工作才结束。
夜叉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擦得半干,热腾腾地趴在一块洁净柔软的白布上。伸出来的四肢几乎被裹满布,各缠在一块板子上,直挺着动弹不得。所有的外伤都清洁过,上了药。看上去终于像个人了!不对,像个夜叉了!
明则很欣慰。又仔细检查了夜叉所有的伤口,就属屁股上的伤口最大,周围的毛剪得光秃秃的,秽物没了,药粉洒在上面已经见到了效果,脓水收了,看上去好多了。
“估计以后得留疤了。”明则盯着夜叉的屁股,一脸老父亲的懊恼。
韩大壮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想去敲门,又怕打扰了明则,只好趴在院子里的窗子下,偷听里面的动静。
明止一进院子,看到的就是韩大壮撅着屁股伏在窗子底下的情景,其余两个小年轻并排斜立着瞅韩大壮。
韩天佑察觉到动静,转过头就看见明止一脚跨进来,见明止盯着他,连忙乖乖站直,张口说道:“大壮在偷看明则师父洗澡。”
韩大壮霍地站了起来,脸上红了一片,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明止奇道:“你竟有此癖好?”脚下不停,进屋之前对众人扔下了一句话:“族长喊你们去祠堂了。”
第二夜仍然是风平浪静。
日出时候,韩族长又为两个和尚奉上了斋饭。
明则点头致了个意:“多谢族长。”然后伸手拦住了韩族长,“族长的心意贫僧二人心领了,不过这斋饭就免了。我和师兄自带了干粮。”
韩族长正要开口,明则指了指躺在地铺上睡得正香的幼童们,三年灾害,确实苦了这帮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一个个骨瘦如柴,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样子,补充道:“昨日师兄在城中闲逛,正好遇到了一帮旧友,他们邀请师兄前去就住。昨晚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今日就搬过去住。族长不必再劳神。”
族长一听,连忙道:“不可不可,上人帮了我们这么多。怎能让上人离开呢?”
明则微笑道:“族长,贫僧二人并非离开,只不过白日去别地居住,晚上再过来守护。”
族长道:“二位上人如此做,那更让老朽心中惭愧了,无论如何不可。”急得面红耳赤,无奈二位和尚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搬出去住,挽留不得。
踏出祠堂大门的时候,明则再次询问:“师兄,你旧友是干什么的?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昨日傍晚,明止一见到明则就说他去拜访了安吉城中的旧友。旧友盛情款待了他,并邀请他住过去。他想听听明则的意见。
明则一听,正中下怀。
凶物下落不明,不知几许才能抓住。他们师兄弟二人占了韩大壮的房间也不是事。更何况只要他们二人在此一地,韩家人就得劳神伤财给他们解决膳食。
另外这夜叉也不能随便暴露于外,如果能有个独立的居所,倒可以避人耳目,方便照顾夜叉。
然而,明则委实不能放心。
明则四岁时就被师父捡到,和明止共同生活十余载,却依然摸不准这个师兄。
他这个师兄一身的谜。
比如他刚一来,师兄就这般高大、这般相貌,十余年过去了,他已经长成个小伙子了,可是师兄还没有变老。
比如一不小心,师兄就会陷入昏迷……不,师父说是沉睡。
以及师兄这——不羁的行事,随心所欲的尿性,他所谓的旧友邀约到底会是个什么名堂,明则真是有些吃不准。
明止专心走路,头也未抬:“师兄,跟你提过其他事情?”
明则被噎得一口气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虽说他早就习惯了师兄的不按常理出牌,这一出依然是防不胜防。
幸好,他的性情不是一般的温和,干脆闭上嘴巴,自动认输。
却不想明止拉住了他:“明则,带上笼子,跟我走。”
“可是行李——”明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明止提着衣领拉走了。
和尚二人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蜿蜒而行,穿过东城角门,再走了几里路,来到了韩家的祖坟地。
祖坟地上一抔新坟,土还未干,两个和尚东转转西看看,四处巡视了一圈。
明止问道:“如果你是凶物,你会藏身哪里?”
明则想了一会,老老实实答道:“不知道。”
明止继续道:“那凶物迄今为止,伤了几人?”
“不是伤,是咬死一人。”明则回答道,沉吟片刻,又补充道:“还咬死了几只鸡。”
“鸡血本是祛凶辟邪之物。可凶物并不怕,反而一喝鸡血就变得更凶悍。”明则继续回忆道,“为何为会这样呢?”
明止补充道:“它没有伤害天赐、天佑,仅仅将他们击出去,再去咬死韩家老祖宗的。”
明则被明止提醒,不大确信:“或许是它和老祖宗有仇?”
明止伸手就要敲明则一个栗子:“师兄觉得,你跟我有仇。”
明则头一歪,让开了明止的魔爪,心道“好险”,又因为报了刚才被噎之仇,脸上笑容尤其灿烂。
明止忽然道:“大壮施主心仪你,你可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