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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嵩与风敬德去紫山书院寻秦先生,定国公府里留下长缨将军特别护妻的传言。定国公夫人听说了也没管,还有心让这传言继续扩大,想让那些迷恋风敬德的姑娘们知难而退。
秦先生的游记有好几册,因风敬德亲自上门,他还将自己压箱底的几本也给找了出来。“多年过去了,西北沙漠区水文容易改变,这本是西夷人集散地再往西百里内的情况,他们穷,常年吃不饱,那个地方混居的民族众多,有的远走西方番国,有些就投靠了匈奴。”
“先生,您觉得北方诸部族中,对北轩最不友好的是谁?”赵元嵩好奇。
秦先生捋了捋白胡子,摇头道:“以利驱使,说不上谁好谁坏。”他笑看风敬德,“西北总归有天罡军镇守,一般不会出事。”
风敬德对秦先生一拱手:“承蒙您信任,我等定会守护好边关。”
饮过茶,赵元嵩他们与秦先生辞别,回到家用过午餐,赵元嵩抽出东夷相关资料,快速浏览,重新整理计划。风敬德则在一边翻看那些他从未去过的地方,将游记中描写的地貌仔细与行军图里的内容比对,收集更多有用信息。
两人没有过多言语交流,却相处的十分融洽。
北轩建国五十多年,北有匈奴,南有南辕,边境争端不断。风家人为国为民,无怨无悔奔赴前线。赵元嵩之前就在想,他入不了仕,唯有赚钱来丰富风家军的辎重,让他们在行军途中好受一些。
扯过嫁妆单,他重新整理庄子和店铺。
布匹、粮食都可用于军需,茶叶可以运到塞外换钱,且塞外兽皮都是良品,带回京都价格定会翻番,安排好了,这可是一条特别赚钱的线路呢。
还有什么可以利用?嗯,这边还有间药行,没有大夫只卖草药,如此的话,可以先做一些简单的清热解毒小药丸,不管是发给士兵携带,还是卖给普通百姓,都是可以的。
写写画画大半天,直到将军大人过来喊他休息。赵元嵩兴冲冲将计划和盘托出,等待将军大人给予夸赞。
风敬德:……抬手揉揉他脑袋。
只见赵元嵩非常快乐的晃晃身体,兴奋道:“明日我就将各庄子、店铺的管事掌柜叫来。”
“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赵元嵩眨眨黑亮的眼睛,有些小期待的问:“将军明日有其他安排?”
风敬德:“……倒也无事。”
“哦,那我还是见见他们吧,将军正好闲暇,可以在一旁给我撑腰。”他本还低落的情绪又瞬间恢复,说到“撑腰”时,小脸上绯红一片。
一想到他是如此重视自己,又在意自己,风敬德的心柔软一片。
第二日,赵元嵩真将各庄子、商铺的管事掌柜叫来了,除了相互认个脸熟,还要查看账本。
这些庄子和店铺都是长乐侯府新收来的,或是地处偏远郊区不太景气的,而且各庄子店铺的资源没有整合。就比如远郊那个茶庄,里面种的是最普通的茶,成茶率低,茶香气易散,不能长时间保存。从前,长乐侯府收上这些下等茶,只分发给府里仆人使用。又比如织坊,十几年来只出售一种麻布,没有创新,坐落在平民商圈,除了薄厚,连花色都没变过。如果不是赵元嵩结婚,长乐侯府正打算将这店转手卖出呢。
赵元嵩见了几位管事掌柜,知道他们心中忐忑,怕他将这些不盈利的庄子店铺全给抵出去。对于他们世家大族的人来说,这些堪比鸡肋,但对于以这些为生的庄户来说,庄子店铺不管盈利多少,总是有口饭吃的。
赵元嵩先安抚他们,笑着与他们介绍了风将军,在他们的震惊与诧异中,开始说起庄子与店铺的整改之事。
就茶庄而言,赵元嵩与管事说起熟茶的焙炙法,发酵的茶块,不仅能长期保存,陈茶的香味还会越放味道越浓。将来不管是外售还是运往塞外,都将会有比之前更好的受益。就织坊而言,没有创新,生意早被周边布店抢走,所以干脆停了纺织,直接研发新布。赵元嵩与织坊掌柜说起一种草药,将草药研磨成汁,可软化粗麻。
别看小纨绔不学无术,一些小偏门小秘方那是张口就来。“如今还留在庄子和店铺里的人,想必都是无处可去的。大家好好干,就算那些事不成功,我也会想办法养活你们的。只一点,庄子里的新东西,不可与外人道。”
赵元嵩似笑非笑看了在座的几人一眼。
几人看看他,又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风敬德,全都乖乖点了头。
这场“见面会”散了,小伍送他们出定国公府。来时愁眉苦脸的一群人,走时竟都露出了笑模样。不能说他们对赵元嵩多信服,只能说他们更加信任风敬德,瞧见长缨将军在侧护持着小纨绔,他们觉得就算生意以后赔了,最后将军大人也会出手相助的。
赵元嵩合上那些账本,又从怀里掏出一叠身契。风敬德好奇,抽过来看了,“你手中有他们大多数人的身契,怎么还想让我来给你……撑腰?”的确是撑腰,刚看小纨绔大棒加甜枣使的炉火纯青,没有半点威胁就叫人服服帖帖,竟比他训练士兵的手段还要高明。
赵元嵩眼中满是崇拜,笑道:“将军,这是因为你比我有威信啊!”
又被粉红泡泡怼一脸的风敬德,干咳一声,将那些身契递还给他。
赵元嵩突然发现他家将军竟然害羞了,不由睁大眼睛,嘴也不受控制咧出笑容。
这样很尴尬的。风敬德猛得起身,将赵元嵩扯起来,扛到肩上往外走。
“哎呀,将军干嘛呀?”赵元嵩有点难受,双手忙撑在他后腰上,想直起身来。
“忙活一天了,去后院跑马。”
就这样,在一众奴仆府兵的注视下,赵元嵩被风敬德扛到了后院小校场。
正与大儿子比试武艺的定国公瞧见了直乐,“这是怎么了?”
“元嵩身子骨太弱,我带他来练练。”
“爹,大哥!”两人在长辈面前这样胡闹,赵元嵩顿觉羞窘不已,他拍打着风敬德后腰,让他将自己放下来。
小少年脸颊红通通的,一副特别不好意思模样躲在风敬德身后,惹来定国公与风敬威的善意笑声。
风敬严与邓勉不知从哪窜出来,两人非要拉着风敬德比试拳脚。三人你来我往,拳头虎虎生风,踢起的沙尘,随着寒风扬起,他们打到梅花桩附近时,只听“咔嚓”一声,小腿粗的梅花桩被风敬德一脚踢断。
“好!”赵元嵩瞧得热血沸腾,兴奋得又跳又叫,在公爹和大伯哥诡异的目光下,渐渐收了声。那什么,男孩子总有点武侠梦,他学君子六艺中也有拳脚,可比起真功夫,那些真是差老远了。
赵元嵩强装镇定,“将军,特别厉害!”
定国公挑眉,戏谑地问:“那我呢?我是他爹,比他如何?”
小少年眨眨眼睛,眼中闪烁着热忱与崇拜,“您更厉害啊,爹您一杆重矛百余斤,拥有金刚不坏之身,当年一矛刺穿了那个阿顿邪单于,吓得那些匈奴大将调头就跑,什么冒顿啊,呼韩邪啊,那都不是您对手,他们说您是金刚大力神转世,没人敢与您争锋。有您在,就能震慑整个西北,匈奴人听到您的名号,绝不敢前来骚扰!”
定国公老脸一红,摸了摸后脑勺,诧异问道:“这话你听谁说的?”
赵元嵩:“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啊。”
“扑哧,哈哈哈哈。”风敬威非常不厚道的在一旁大笑起来。
风敬德三人听到笑声,停了手上功夫,都聚了过来,在听风敬威叙述完赵小纨绔对父亲的赞誉,都“扑哧、扑哧”笑出了声。
赵元嵩知道自己弄了个大乌龙,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定国公抬脚踹几个儿子,笑骂道:“笑屁啊笑,老子是你们爹,当然比你们强!是那什么金刚大力神转世,怎么了?”
邓勉跳躲开,夸张道:“没怎么呀,大帅,您何时练个金刚大力掌,教教我啊。”
“金刚大力掌不会,分筋错骨手会,来,咱们爷俩切磋切磋。”
“不,不,您饶了我吧。”邓勉知道老爷子厉害,马上拖着风老三跑了。
“分筋错骨手?”一听就很厉害,赵元嵩很有兴趣,望向定国公的眼神那叫一个亮。“爹,我能学么?”
瞧见小少年看他的目光,定国公想起当年儿子们还小时,总追着自己要学功夫的场景,顿时一颗老心被戳中,招手让小少年过来,“行啊,过来让我看看你根骨。”
风大笑够了,走到风二身边,看老爹那兴致勃勃样子,不由回忆起当年,对风敬德道:“二弟,你还记得当初咱们俩跟父亲学拳脚的事么?”
也是在这个校场,他们小小的人蹲在梅花桩上,晒脱了一层皮。
风敬德点点头,虽然于他来说已经过了一辈子,但小时候事仿佛就在昨天,“我记得小弟三岁时,非要跟咱们一起炼,父亲就让他在一旁扎马步,最后中暑晕倒,吓坏了一家人。”
风敬威也想起来了,那时母亲抽了家法藤鞭,要揍他们爹,他与二弟也趁着小弟生病,多了二日休息。
他们静静看着场内两人,一个认真传授,一个认真学习。赵元嵩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按定国公的指点快速进步着,不一会儿,从最初碰不到定国公衣角,到现在可以打到他手臂。累得他一身的汗,满脸的泥,手肘膝盖都磕青了,却没叫过一声苦。
“元嵩不错,挺有毅力的。”风敬威拍拍弟弟肩膀,认同了赵元嵩。他也曾惊疑过弟弟为何突然要娶男妻,还非要娶京都这有名的小纨绔,如今看来,二弟有慧眼,这小纨绔并非真纨绔,他性格坚毅,又有韧性,在婚宴上独自面对东夷使臣时,胆量也很惊人。
风敬德笑着点头。
“哎,你!”风敬威被他唇边那若有似无的笑意震的头皮发麻,“别笑这么恶心行么?我夸元嵩呢,没夸你!”
风敬德:……这真是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