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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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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看容安活了两辈子,她上辈子其实并未见过皇帝。
她病重时只是递消息给未婚夫怀王,告诉对方,自个想成婚,东西不想留在镇国公府。
对方思考几日,同意了,不多时,便听皇帝下旨,指定日期让他俩完婚。
容安未婚夫怀王乃是先帝幼子,今上幼弟,若较真喊一句,婚后今上还是她兄长。
纵使不按这个算,容安曾祖母乃是今上姑祖母,今上算是她表叔。
当然,未婚夫怀王也是她表叔。
皇家关系向来乱,绕来绕去,也绕不出个线头。
容安听她父亲这么说,并不慌张。
她点点头,“我知晓了。”
镇国公见她沉着冷静,眼里露出满意的神情,略点头,“我叫人给你送两个教养嬷嬷去,你明日好好学学规矩。”
容安自小在蜀太妃膝下长大,规矩无可挑剔,不过她爹这样说,她也并未反对。
第二日一早,两教养嬷嬷便过来了。
这两位并非镇国公府的嬷嬷,而是镇国公自别处请来的嬷嬷。
前些日子,容安与家中嫡弟的冲突闹得那样大,整个京城消息灵通的人家都听说了些。
两嬷嬷原先还担心容安规矩一般,又心高气傲,怕不听管教。
待一见人,一皮肤雪白,个子高挑的小女娘在屋檐下亭亭玉立,别的先不说,这第一眼望上去,便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两嬷嬷彼此对视一眼,心下一定,过去略行了个礼,温和道:“见过大姑娘。”
容安避开,还了个半礼,露齿微笑,“有劳两位嬷嬷。”
“不敢当。大姑娘,我们便开始罢?”其中一酱色衣裳的嬷嬷问:“可是在屋内学?”
容安点头。
几人一齐进入屋内,璩女她们早已准备好团蒲。
两位嬷嬷并非多话之人,开始教后便心无旁骛。
容安学得也认真,第一面见到皇帝如何行礼,如何走,如何坐,如何告退等等,她跟着嬷嬷一项一项学。
这些礼仪不仅要学得标准,还得姿势优雅,莫露了土气。
容安跟在蜀太妃身旁,自小接触这些,礼仪无可指摘。
她现在学,不过是略做调整,将现在再蜀郡王府用的礼仪再调整一下。
不用从头开始学,容安礼仪学得极快,等到午间快用饭之时,其中一位嬷嬷赞叹道:“大姑娘学得真好,老身们已无可教的了。”
容安笑:“还是嬷嬷们教得好。”
“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们教得再好,学生不开窍也无用。”
三人正在说话,老太君那边打发碧喜过来请容安与两个嬷嬷过去用饭。
容安知晓老太君是想打听自个学得怎么样,便没反对,转向两位嬷嬷。
那位穿酱色衣裳的嬷嬷痛快道:“长者赐不可辞,老太君赐饭,我等便叨扰了。”
碧喜笑道:“老太君早想来瞧瞧,又怕打扰大姑娘与嬷嬷们。”
“不打扰,我们都不介意这些,老太君想看尽管来便是。”
一行人说着话,到了钱老太君院中,容素也在。
容安请安,嬷嬷们行礼,容素也与容安及嬷嬷们见礼,待一切停当,老太君连忙叫人摆席。
时人用饭,并无食不语的规矩,有时用着饭,还爱说说话助兴。
两位嬷嬷见多识广,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最会说话打趣。
老太君被逗得哈哈笑个不停。
待一餐饭用完,几人漱过口开始吃茶,老太君方想起来问:“安儿上午学得如何?明日面圣可有把握?”
两位嬷嬷赞不绝口,“并非我等拍马,大姑娘这等灵性之人,全京城也找不着几个,旁的不说,大姑娘礼仪学得极好,比我等更强三分。”
老太君笑道:“嬷嬷们这般夸她,老身可要当真了。”
“我等所说尽是实话,大姑娘入宫面圣,我等是敢打包票的。”
老太君听她们这么说,心里便明白了,容安礼仪是真学得好,不然嬷嬷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于面圣之事敢打包票,这口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当晚,两位嬷嬷告辞时,老太君这头特地给了厚赏。
两位嬷嬷自然高兴,对容安也就多提点了几句宫里几位有分量主子的喜恶。
容安明日入宫只说是面圣,然日后与宫里打交道的日子说不定还多着,多知晓一些事情也不是坏事。
她们说,容安便听着并记在心里,未了亲自笑着送两位嬷嬷到院口。
第二日,容安早早起床,钱老太君那头专门派灵巧的梳妆娘子过来给她梳妆。
容安还未及笄,按理来说,不过是小女孩,妆面并不用如何隆重,更不必结发髻。
梳妆娘子小心给她梳好妆,又戴上珠花,耳珰,璎珞,金钏,佩环等。
梳妆娘子原本给她备下了金红色的衣裳,容安觉得太过刺眼,便换成浅杏色。
金红衣裳乃是钱老太君那头备着的,原本是容贞的衣裳,容安要穿,丫鬟们这几日都在赶工,将原本收着的余量放出来,又添了许多宝珠,将衣裳尽量做得隆重体面些。
浅杏色的衣裳却是容安自个的,上头并无太多珍珠宝石等零碎之物,刺绣却精致异常,一身衣裳又细又密,垂坠性极好,还略微掐腰,将人衬得挺拔高挑,肌肤雪白。
尤其她身上戴了那么多珠宝,衣裳素一些,将将好将人衬出来。
梳妆娘子见她这模样,忍不住感叹道:“大姑娘眼光真好,这衣裳好看,也衬人。”
容安笑了笑,“是姐姐手艺好,这衣裳本平平无奇,人盛装打扮,方能穿出这效果来。”
梳妆娘子收拾东西,瞧见外头天边刚出现一抹鱼肚白,也笑,“幸不辱命。大姑娘,我等先告辞了,祝大姑娘今日顺顺利利。”
容安点头,璩女连忙将人送出去。
容安今早起来只用过两个拳头大的奶糕,略喝了几口水,状态正好。
先前点起蜡烛来上妆,人在烛光下终究还是少了几分通透,多几分朦胧,此时天色亮起来,容安亭亭站在那里,身上透着一股逼人的清俊。
哪怕她年纪还小,身上尤有几分稚气,却已能瞧出几分倾国倾城的模样了。
璩女在旁边瞧着,眼珠子都看呆了。
容安探头往门外瞧。
主院那头派来的肩舆停在院子里,几个粗使婆子正在外头肃容等着。
钱老太君派来身旁的得力嬷嬷也在等着。
容安望望天色,道:“走罢。”
身旁璩女与冯芷连忙应声。
容安抬脚往外走,米白绣鞋上的鸽血红宝石自裙角露出来,那一抹亮红色随着她抬脚若隐若现,精致异常。
容安上了肩舆,婆子们抬着她到外院。
马夫已套了马车在外头等着,容安低头抬脚,在璩女的搀扶下上马车,璩女也跟着上来,最后上来的是钱老太君那边的谷嬷嬷。
马夫问过安后沉默地驾着马车往东直门赶去。
马车声辚辚,出了巷子后,走在大道上,道路两旁的各种声响依稀传来。
天已经亮了,大街上行人车马络绎不绝,带着市井凡尘的气息。
容安闭目坐在车上,璩女原本想往外头看,见自家姑娘这般,忙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好奇。
“姑娘,到了。”谷嬷嬷自帘子望了眼车外,忙道。
容安点头,静待谷嬷嬷接下来要说的话。
谷嬷嬷忙道:“牌子昨日已递进去了,待会下车后有內侍带您进去。您被带进去后一般会被引去偏殿等候召见,届时若有茶水点心,您略少用一些。”
这些昨日过来的嬷嬷都说过了,容安点头。
谷嬷嬷简单交代几句,见容安沉静,心里也没那么紧张。
她笑笑,“那奴婢与璩女姑娘便在这等着了,您出来时便能望见我们。”
容安点头,摸了摸袖着的红封玉佩之物,确定还在,起身下马车。
她们正在下马车之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哎——”谷嬷嬷的惊呼刚出来便被她咽了下去。
容安被呼声一惊,抬眼一看,却见一锦衣玉服的威严公子哥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侍卫的呼拥下来到东直门前。
察觉到容安的目光,那位公子对她笑了笑。
容安垂眸,矮身福了福,算是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