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法外制载者——公园 ...
-
斋藤雏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她慢慢睁开眼睛，耳畔的声音越发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男人们的狂笑声，拳头击打身体的闷响，微弱的哀求。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谨慎地打量四周：天色一片漆黑，看不到更远处的地方，不过透过周围茂密的灌木和树木枝叶的缝隙，可以看到远远的冷蓝色路灯光，和灯下立着的两个秋千。
看起来是在某个街心公园的深处，因为没有听到汽车交通的声音或者行人路过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膝行，向着灌木丛的边缘蹭过去——殴打和哀求的声音就从灌木丛的那面传来。斋藤雏屏住呼吸，把身体藏在树干后，借着路灯光看了过去。
很明显是暴力团伙，为首的是个飞机头的年轻人，一只手甩着甩棍，和其他五、六个花臂纹身或挑染长发的年轻人，用力踢打着躺在地面上的老者。老者头发花白，长而油腻打结，衣着也破旧，颜色灰暗，看起来像是流浪汉。
他早已无力护住头脸，像个沙袋一样软趴趴地任由自己被踢来踢去，甚至连哀求和呻/吟的声音都很小了。
斋藤雏缩回了灌木丛的里侧，用力握了一下手指。她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一种能力，但她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有心打110，但是身上连手机都没有，更遑论都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
她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向着公园外的方向跑，身影隐藏在树影中，跑动的声音也被不良团伙猖狂的笑声掩盖了——这里看起来还是现代的日本，现在看起来很晚，如果幸运的话能遇到路人，或者在街头找到巡逻的警察，这样还有救。
和她的预料相差无几，这里确实是个街心公园，她沿着街灯一路向前跑，每台灯下大多有一两个长椅，但是空无一人，透过栏杆远远望去，映入眼帘的两三座公寓楼大多数都关着灯，也没有听到车流的声音，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脚步在空旷的地面上回荡，感觉上已经是午夜或者凌晨了。
公园比想象中大太多了，斋藤雏气喘吁吁地停下时，心算自己大概已经跑了快三分钟，可是刚刚跑到一个湖边，还要绕个路从桥上到对岸。
没救了。哪怕她真的跑到了路边叫来了警察，这么长的时间肯定也没救了。
她扶着绕湖的铁栏杆喘息，慢慢直起身子往回走。如果那些不良们只是为了取乐，或者不会要了那个流浪汉的性命，玩够了就会离开了，那她还可以试试急救。
半高跟的制服鞋跑起来重心不稳，斋藤雏远远地看到了来时那个熟悉的地方，放慢了脚步。她听到了为首那个不良少年嘶吼的声音：「给我去死吧！！！」
她皱起眉毛，轻手轻脚地两步绕到树后，探出半张脸看了出去：一个穿着西式校服的高挑少年正背对她站在这群不良的面前，流浪汉看起来奄奄一息地躺在不良们身后不远处的空地里，而为首的那个不良提着甩锅就向校服少年冲了过去。
希望你是有点本事才半夜不回家出来逛公园还主持公道的。
斋藤雏转过头，想趁着无人注意把那个流浪汉拖进树丛藏起来，然而下一秒，她的视野被幽蓝色的光整个覆盖。
那个少年轻而易举地闪开了不良的攻击，将手盖在对方的脸上，然后，幽蓝色的火焰自他的手掌汹涌而出，瞬间吞噬了这个只剩下了惨叫的不良少年。
斋藤雏腿一软，用力抓住了树干，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一紧张就会犯过呼吸，可是甚至没办法接受心理疏导，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慢慢地靠着树干坐下，尽力不发出声音地把自己藏进灌木丛的边缘，捂住自己的口鼻，手指抽搐着试图平稳呼吸。
外面的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听就能听出来那些不可一世的不良团伙的下场。随后一切都寂静了下来，她听到了脚步声，从容不迫地慢慢走远，接着是说话的声音，少年音色冷淡：「肋骨断了三根，刺破内脏，刀伤六处，腹主动脉破裂，肾脾官严重损伤，已经没救了。」
最后，她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她把自己缩得更小，急促地喘息着，不愿意去猜测那是什么造成的声音。一片寂静中，她喘息的声音简直如同擂鼓，她手脚并用捂住胸口，试图赶快爬出灌木逃跑。
然而刚刚拨开灌木的枝叶，一双鞋出现在她面前。
斋藤雏向后仰，费力地沿着这双鞋向上看了。
少年正低着头看她，眼神里是淡漠和无所谓的杀意：「清扫垃圾被看到了，很抱歉，你来得不巧。」
他俯下身，那只能喷发火焰的手带着冷淡的温度，盖在斋藤雏的脸上，而后慢慢下移，在她的脖颈处缓缓收紧。
过呼吸症并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事实上她的病状甚至一度有加剧的趋势。
因为她的记忆力实在太过惊人，凡是发生过的事情，就会毫无遗漏原原本本地想起。每一次经历死亡时的细节，连同当时的惶恐，疼痛，不甘和悲怆，都会被清晰地记忆下来。
由于不能遗忘，两次死亡的经历险些就击垮了她的意志，无论是接近水边，听到尖叫声，有人走过她的背后，乃至于旁边突然有人靠近，一度都会让她惊悸不已，心动过速。
幸而上一次梦境中她并未死亡——这似乎给她带来了额外的福利，她在醒来后想起梦境世界的次数减少了很多，精神状况也因此恢复了不少。
但是数次死亡的阴影从未因此消退，斋藤雏在此之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极力在其它人面前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惊慌，起初常常要把自己锁进卫生间的隔间，把马桶的水流音开到最大掩盖自己恐惧的喘息，以免被发现端倪。
在被过呼吸攫取意识时，她总是眼前发黑，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大脑在一片空白中机械地穿梭于记忆的片段，迷茫地思索着“我是谁？”“现在是什么时候？”“刚刚发生了什么？”
斋藤雏感觉到那只用力的手掌正在她的脖颈处缓慢收紧，但她已经想不出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面孔涨热，她隐约感觉自己要死了，她的尸体马上就要横尸这个公园，或者被切成无数块塞进行李箱扔进东京湾。
她的脑海被自己尸体的惨状淹没，急得想哭，可是想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是谁？
她吃力地，近乎执拗地胡思乱想着这个问题，脸上的血管都因为缓慢地窒息而发胀，剧烈地跳动，额头疼痛不已，甚至隐约压过了脖颈的剧烈疼痛，耳朵已经开始嗡鸣，周围的声音开始远去，她好像飞了起来。
忽然之间，她的灵魂重新坠入身体。脖颈的手被拿开了，她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被压迫的气管一时无法容纳太多的空气，感觉到了撕扯的疼痛。
被风一吹，脸颊就感觉到了凉意，斋藤雏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就这样蓄在眼尾，她恍惚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真的哭了出来。
大神零低下头，把手套慢慢套回手上，在他身前，棕发的少女捂着胸口，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放过她并非心软，只是觉得古怪。
原本对于发现了清扫工作的人，就是应当以纳入组织为先，对于有资质者可以培养为外勤人员，对于无资质者就担任简单的文职工作，只有执意不加入组织的人，才会考虑清楚。
刚刚他只是在测试这个不知名少女的品性和资质，半夜时分出现在这个公园，却又不像离家出走，实在太过可疑，没有比濒死时更能看清楚一个人的内在的时候，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采用了最快捷的方式。
然而少女反应实在古怪。常人面对死亡都会出于本能反抗。她显然不想死，眼神里的恐惧毫不掺假，但是她一丁点都不挣扎，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仿佛对死亡早已麻木，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安静地等死。
大神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扶着树干慢慢站起地少女拍了张照片，一封邮件很快就发了出去，他把手机扔回口袋里，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少女的目光。
她正在抓紧时间揉着自己的脖颈防止淤肿，因为疼痛而眉毛紧皱，嘴里轻轻地「嘶」了一声，看过来的眼神有一些探究和思考。见他看过来，她清了清嗓子，声音略有些嘶哑地说：「您在测验我吗？我并不是坏人。」
很聪明。比想象中要敏锐太多。甚至从险些被杀的恐惧中恢复过来的速度也快到令人难以置信——就好像对濒死的感受已经麻木了。
出于测试的目的，大神零下手并不重，而且非常缓慢，是卡在不会过于伤害到气管和声带的界限，留给对方反应的空间，虽然收手及时，但少女的脖颈仍然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手指的淤痕。
要被杀也不反抗，苟全性命后也不躲不跑，留在他这个杀人凶手旁边，不是过于聪明清楚敌我情势不留侥幸，就是唯唯诺诺到丝毫不敢反抗，从少女现在的表现来看，她显然不是后者。
「名字。」大神零口吻冷淡地例行公事。
「…斋藤雏。」少女停顿了一下，回答。
「家庭住址。」大神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应当是邮件收到了回复，他一边询问，一边掏出手机。
「我…」伴随着少女略带犹豫的声音，他打开了邮件。
在少女的照片下赫然注释着「查无此人」。
大神零微微皱起了眉毛。
作者有话要说： 法外制裁者是个冷番（是的没错我就是一直在写冷番）剧情介绍加入了上一章的作话，可以回看。
最近太忙了，功课繁重，天天忙得跟狗一样闲下来只想睡觉，更新可能要随缘了。
我已经和辣个蓝人分手了（。因为mtjj说他有老婆孩子，还都已经寿终正寝了，我觉得有点太过于成熟，人生经历太丰富了，接受不了，最后还是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