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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承之三 惜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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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伤在他的照料下,恢复得到是很快,这些天和他在一起,心情也稍微好了些许,我只知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喝闷酒,我要酒,他便去给我买,有的时候,一去就是很长时间,我不想问他为什么去那么久,他也从来不跟我说。只是每次见我喝酒,他都是满脸笑意。因为他曾说“知道喝酒了,伤也就差不多要好了。”
这天,他给我熬了新的一锅药,正端入屋中,这之前,我和他相见总是在夜里,竟是从未这般仔细地看他,这才察觉,他一直都是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火红色的,鲜明而艶丽,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件袍子,宽松却不拖沓,一条黑色束腰很好的勾勒出了腰部线条。长发随意梳着,那根檀香木簪一直别在他的头上。长发宛如泼墨,宛如丝缎,颤颤然,于风雪间缠绵缱绻,就如同那谪仙临世,水波丝光,朝丝暮雪,妖娆作陪。恰似夜空中朦胧月色,滑过青丝三千,敛于无痕。
我心思突然一动,不由得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抬起头,愣了愣。
我又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你自己的真名。”
男孩笑了,笑得那么单纯干净毫无一丝市侩之气,“我叫夏惜虹。”
我看着夏惜虹道“大冬天的,你那件外套呢?而且穿得这样少,会冻着的。”
夏惜虹顿了顿,似乎不知如何回答我,过了半晌,道“这样穿有什么不好呢,以前老鸨说这样穿是最容易脱的……我们……也便这么穿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竟是不知要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只觉得心里一阵苦楚。
过了一会,他端着药坐到我的面前,笑道“药煎好了,来,我喂你。”
我撑起自己的身体,看着他端到我面前的碗,皱了皱眉,道“我伤已经好了,我自己来。”
夏惜虹摇了摇头道“不!你伤还没好利落,我必须要喂你的!”
“一个大男人,这样像什么样子?”我闭着眼,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之前也是我喂你啊!怎么现在这么扭捏了?”
“之前是因为我伤实在太重!可是我现在已经能动了,不需要你喂了。”我觉得这样争辩下去实在无意义,索性伸出手要去抢那药碗。夏惜虹却是动作灵活,端药的手凌空划过一道弧线,轻松得躲过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正好按住我袭击过去的右手。而我的左手因为防身,总是要握住剑的,所以并没有动用左手。他抓住我的右手,笑道“你看你看,你一个习武之人,如今连我的手都争不脱,还说什么伤好了!你才爱逞强!还是乖乖让我喂你比较好。”
我看了看他,这才想起,面前的这个人也是个男人,也有像男人一般的力气,只不过作为小倌,他们从不知道反抗,因此总是给人以弱势的感觉。这么想着,我便老老实实地软下了身子,突然又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一直握着我的右手,我想抽出来,试了几次竟是无法摆脱,反而被他握得更紧,我叹了口气,道“你这样握着我的手,还怎么喂我吃药?”
夏惜虹愣了一下,尴尬得笑了笑“我这到是忘了,不过这个时候还真是想生出三只手呢,这样也不耽误给你喂药了。”
我冷哼了一声,道“三只手的是贼。”
他突然哎呀了一声,看着我一笑“我想到一个方法,嘿嘿,不过怕你生气。”
“你这脑子,就是装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垂下眼,对他冷冷道“你还怕得罪我吗?这些天我也是承蒙你照顾了,若不是你救我,恐怕我早已成为孤魂野鬼了。”我又抬眼望着他,一皱眉“难道我还怕你杀了我不成……”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唇上压来一个软软温温的东西,我惊得瞪大了眼,映入眼帘的正是夏惜虹一张放大的脸。
药汤顺着他的嘴流入我的口中,他的唇舌温软,馥郁芬芳,我竟是不觉得药苦,我只觉得惊愕,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减了防备之心,这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救了我的性命么?以此来博得信任的事情不是常有么。我为何还没有从中吸取教训……我该怎么面对?喂完药后,他的舌还是在我口中留恋不肯归去,最后在我的唇线上轻舔了一圈后才恋恋不舍得离开。
他根本没有看到我的表情,只是把我的右手贴在他自己的脸上,低着头,我竟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缓缓道“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他们都看不起我……我……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照顾过一个人。”他突然抬起头对我笑道“我从来没这样照顾过一个人,就算你不愿照顾我也无妨,只要能照顾你……”他顿了顿又道“我……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照顾一个人也可以这么开心……”
看着他的眼,我仿佛看到了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