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山神》钟星星

15、第 15 章

　　第二日清晨，齐小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带着困意打了个哈欠。

　　他坐起身来，习惯性地拿过床榻边的裤子准备穿上，忽然感觉哪里和往常不太一样。他疑惑地伸出手摸了摸屁股下的被褥，干燥温暖，没有半点湿濡，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尿意。

　　齐小虎激动到直接蹦了起来。

　　“娘，我憋住了！我没尿床！”

　　齐小虎兴奋地大喊大叫，邀功似地跑到妇人的面前，展示自己干燥的裤衩。

　　“让娘看看。”

　　妇人一开始还不信，来回检查了一番，发现他真的没尿在裤子上，顿时搂住齐小虎的脑袋，感动得都快流泪了。

　　孩子长大了……

　　她以后再也不用洗他的小地图了。

　　齐小虎撒欢地在院子里到处跑，他再也不用担心被他的小跟班们发现他尿床的秘密了，他长大了，他是个男子汉了。

　　不过，他的尿床症为何突然之间就好了？难道是他前阵子向山神娘娘许的愿望，山神娘娘听到了，于是降下恩典治愈了他？

　　愿望一旦成真就要奉上香火或者供品，向神仙还愿，不然神仙会生气的。

　　齐小虎年纪小小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在晌午之后，趁齐大智去农田里溜达，他娘去山上采野菌子，家里只余他一人之时，他慎重其事地在院子里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圈圈，然后跪下，双手合十，对着天空高声说。

　　“谢谢山神娘娘保佑治好了我的尿床症，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希望山神娘娘能收下供品……”

　　齐小虎颇为不舍地把自己的木雕小老虎放在地上的圆圈里，磕头拜了拜。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些许沙土，齐小虎被迷了眼，等风过去再度睁眼时，他的木雕小老虎还静置在圆圈里。

　　看来，山神娘娘并不喜欢他的供品。

　　齐小虎有点着急，山神娘娘不满意他的供品，就代表着不接受他的还愿，万一山神娘娘不再保佑他，他的尿床症再反复发作可怎么办？

　　可是他家那么穷，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供品。

　　齐小虎傻跪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钟灵一边看着山海图，一边放着祈愿收音机，正认真着聆听齐小虎的还愿。她本意是想借机去哄骗齐小虎去把星月果实偷给自己，齐大智防这防那，总不会防自己的儿子吧。

　　还未等她回应，只见齐小虎挠了挠头，忽然睁大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爬起来跑回屋子，过了一会儿，再跑度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匣。

　　钟灵认出来，就是齐大智外出那夜，放在酒碗旁边的那只小木匣。

　　齐小虎把那小木匣放在地上，诚恳地说：“这是我爹爹最喜欢的玩具了，如今献给山神娘娘，山神娘娘若再不收，我家也实在拿不出别的供品了……”

　　他话音方落，小木匣便在原地消失，同时出现在了钟灵的手里。

　　钟灵将小木匣打开，只见里面居然卧着一只软趴趴的鼻涕虫，有点像没壳的蜗牛，头上长着两只可爱的触角，正一动不动地趴着，不知是在休养生息，还是睡得正香。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了齐小虎的祈愿任务，齐小虎信仰点数+50，获得齐小虎的特殊供品：酒吞蛞蝓】

　　【酒吞蛞蝓：一种极其罕见的灵虫。其智商低下，极度嗜酒，可以探测到方圆百里内所藏匿的天材地宝。】

　　钟灵看到酒吞蛞蝓的介绍后，瞬间想明白了这几日齐大智的所作所为。

　　原来，齐大智是靠这个灵虫才得到了那颗星月果实，他偷猿叔的酒也不是自己嘴馋而是为了喂这条虫子。

　　那日，她看到碗中的酒不翼而飞，其实是齐大智把酒吞蛞蝓从盒子里放了出来，是它趴在酒碗边一口气把酒喝光了，因为酒吞蛞蝓的个头实在太小，钟灵没有看见，才误以为酒是凭空消失的。

　　齐大智平日里喂养酒吞蛞蝓都是背着妻儿们，这装虫的木匣子有个小暗扣，需要用指尖轻轻抵住才能弹开。齐小虎不会打开，也不知道木匣子里装得是什么，只知道他爹经常把这个木匣子拿在手里玩，只以为是个普通又有点精致的小木盒子而已。

　　齐小虎看到供品消失，还分外兴奋，只当山神娘娘收了供品一定会答应他的祈求，殊不知要是等他爹回来，知道酒吞蛞蝓被他当做供品送给了神仙，只怕会气得当场升天。

　　齐大智这两日把星月果实随身携带，却把更重要的酒吞蛞蝓放在了家中，也怪他自己疏忽大意，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钟灵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个特殊的供品，看着还在傻乐的齐小虎，只希望齐大智揍他的时候下手能轻一点。

　　“醒醒，把我找找附近猴儿酒的位置，要想喝酒的话，得你自己出力才行。”

　　钟灵也不知道这虫子能不能听懂她说话，不过系统既然说这虫子能探寻到天材地宝，那找个猴儿酒岂不是轻而易举。

　　见小鼻涕虫不理她，于是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它的身体，手感软软的，像在触碰一堆湿漉漉的棉花。酒吞蛞蝓似是被她骚扰得不耐烦，渐渐苏醒过来，面条似的身躯动了动，头上的两根触角眼睛也疑惑地立了起来。

　　以前，都是人类把酒喂到它嘴边，怎么还有让它自己找的道理？

　　以它的脑容量显然没有认出来，此时的主人已经易主，好在前两日齐大智喂给它的酒足够多，它这次并没有沉睡太久，被钟灵轻轻一碰就醒了过来。

　　它柔软的触角晃了晃，似在汲取空气中的信息，然后定定地指向了东北方。

　　钟灵眼里闪过惊喜，这么丁点儿大的虫子居然真能寻宝，而且和她猜测的一样，齐大智确实把酒藏在了山林里的某处。

　　此时晌午刚过，卫长铮打猎未归，朱氏在地里看田，卫樟和月娘在午睡，卫长风正准备出门去山林里采草药，顺便挖些晚上吃的野菌子之类。

　　卫长风背上竹篓，正拿起药草铲准备出门，感觉衣角被轻轻的拽住，他低头一看，钟灵眼巴巴地望着他：“长风哥哥，我能跟你一起出去挖草药吗？”

　　家里月娘和卫樟都在，若是午睡醒来，发现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一定会起疑的，最好找个正当理由能去山林里找埋藏的酒。

　　卫长风俯身轻笑：“你想去挖草药？”

　　“嗯。”钟灵点点头，想着如果他不同意带她去，她就哭。

　　“也不是不可以，”只见卫长风忽然收起笑容，颇为正色地说，“只是挖草药很辛苦的，没你想的那么好玩，你这小身板到时候可别喊累，而且山里野兽多，你不许乱跑，万一遇上危险，我可没我大哥那个能耐护你周全。”

　　钟灵忙不迭地作保证：“我一定乖乖的，不乱跑。”

　　只见他手一松，一个轻巧的木铲子落进了她怀里。

　　卫长风带着钟灵一起，一大一小背着竹篓一路出了村，进了山林。

　　草叶上的露水还未干，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微腥的泥土味和青草气息钻入鼻底，让人神清气爽。

　　卫长风显然对这一带已经很熟悉了，知道哪里的药草最多，他走在前面引路，身后的钟灵不时地偷看木匣子里的蛞蝓，它头顶的那两根触角仿佛怀表上的精确指针，一直在指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没走多远，卫长风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来，在一堆杂草和灌木丛之间，找到一株淡黄色的小花，十分小心翼翼地把它连根铲挖出来，一边展示给钟灵看，一边科普。

　　“这是黄苋草，可以解毒凉血，尤其是蛇毒，村民们上山打猎挖菌子，经常会被毒蛇毒虫咬伤，这种草药是最常用的，磨碎之后敷在伤口处，大哥平时打猎随身都带着黄苋草药粉……”

　　钟灵只得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听着，歪头打量面前的小黄花：“看起来跟普通的野花没什么不同嘛……”

　　卫长风便又教她如何从叶子的形状上区分黄苋草，他讲得很细致，还体贴地用小孩子能听得懂的话来描述，她渐渐地也听进去了。

　　一路走来，钟灵不禁感慨这卫家二郎懂得实在是多，随便一朵花花草草，他都知道叫什么，能不能入药，药性如何。就连野菌子，他都能分辨出哪些能吃，哪些是有毒的。

　　“野菌子你只摘这两种便好，菌子这东西可不能乱吃，会死人的。”卫长风找来两朵山林里最为常见的两种可食用蘑菇作为范本，防止钟灵采错了。

　　这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钟灵一边答应着一边往旁边走了两步，猫下腰装作采蘑菇的样子，偷偷又打开木匣看了眼，只见酒吞蛞蝓的触角忽然变了方向。

　　钟灵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一片高耸的松树林中，夹杂着一棵巨大的榕树，算是附近比较容易辨认的地点。

　　在山林里藏匿东西，本身就足够隐蔽，齐大智也不能藏到连自己都找不见，总要找个标注性的物件做指引，那棵榕树的位置就不错。

　　钟灵不着痕迹地往那个方向慢慢磨蹭，看见卫长风被一大片黄苋草吸引了注意力，她捂着肚子高声喊道：“长风哥哥，我有点尿急，我去前面的灌木丛里解决一下……”

　　“好。”卫长风专注地挖着草药，头也不抬地应了。

　　钟灵转头就钻入了灌木丛后，径直跑到了那颗大榕树下，她蹲下来查看树根附近，泥土有被翻过的痕迹，应该就是这里了。

　　她撸起袖子开始动手，小铲子挖得飞快，不一会，被淹没在土里的酒坛就露出了原型。

　　一坛，两坛，三坛……

　　除去被齐大智拿回家用光了的那坛，还剩下九坛。

　　她把这些酒都收进了破旧锦囊里，一立方米的空间被塞得满满当当，刚刚好能放下。

　　酒吞蛞蝓看到这么些酒，馋得口水都流了下来，然而一瞬间，那些酒都消失不见，它的眼珠顿时瞪得老大。

　　钟灵：“这些酒都是要还给猿叔的，不能给你喝，抱歉啦。”

　　酒吞蛞蝓伸长了触角，触角上的黑眼珠圆溜溜的，像在无声地质问她怎么好意思骗一个鼻涕虫的苦力，钟灵被它的两颗大眼珠子实在盯得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脸颊，忽然之间，酒吞蛞蝓像是觉察到了什么，触角忽然调转了一百八十度。

　　难不成是酒吞蛞蝓又发现了什么宝贝？

　　钟灵拿起小铲子，继续往酒吞蛞蝓指引的方向深入。左右走了不过百余步，酒吞蛞蝓的触角又笔直地指向了天上。

　　钟灵抬头一看，头顶纵横的的树枝之间，有一块草团似的阴影落在其中，好像是个鸟窝？

　　而此时酒吞蛞蝓的触角完全耷拉了下来，彻底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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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闲看落花流水小天使浇灌的营养液~
酒吞蛞蝓的形象可以参考《海贼王》里的电话虫，缩小版没有壳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