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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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结婚，女子可以凤冠霞帔，男子则可以穿绿色的九品官服。但唐珏并没穿一般人爱穿的官服，穿了一件红色的与兰兰同色系的婚服，头戴黑色的襆头，宽袍广袖，腰间束一玉带，端的丰神俊朗，奕奕如林间青松。
迎亲的鞭炮响起，在小孩子们的吵闹声，兰兰被两个五福妇人搀到庭院中，上了门口的花轿。
本来入赘，男方女方均在一家，兰兰没必要出门，只要在家里拜堂即可。但为了显示隆重，也为了让兰兰更有新嫁娘的感觉，四个膀大腰圆的轿夫抬着新娘，后面跟着凑热闹的大人小孩，在铿铿的锣鼓声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围着村子走了一圈。
兰兰坐着花轿又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五福妇人把她搀出轿外，与唐珏并立站在一起。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唐珏把兰兰送到屋里，小声道：“我去去就来，你先吃点儿东西。”
兰兰头上顶着红色的盖头，只影影绰绰地看到唐珏笑盈盈的脸，知他体贴自己，要去外面敬酒，便轻轻点了点头。唐珏悄悄捏了下兰兰的手就走了出去。
依依趁着人们都在外面吃酒席，给兰兰端来一碗饺子，悄声道：“快点儿吃些！”
兰兰要掀开盖头吃，依依忙止住她：“这个只有夫君才能取的。”
兰兰只好盖着盖头吃了半碗水饺。屋里只剩她一个了。她枯坐无聊，打量这个她从小就住的房间，床榻换了新的，比原先的大了许多。上面的铺盖全是和嫁衣一样的红色，还绣着两只交颈戏水的鸳鸯。兰兰没想到会这么快出嫁，只有枕套是自己绣的，上面是两朵盛开的牡丹。
看着两只并排的枕头，兰兰的脸红了又红。想起唐珏几次的亲吻，心口忽然“砰砰砰”地跳了起来。那是她的夫君，以后两人将会一块儿生活。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不管他做农夫还是秀才、状元……
屋外人声鼎沸，幺三喝六的声音、还有麦场上唱戏的咿咿呀呀声交叠着传来。
小时候，兰兰最喜欢去听戏。每到村镇上有社戏时，都会和依依跑去看。
戏台旁边总有人卖些小孩子们爱吃的、爱玩的玩艺。有一次，兰兰看到一个卖糖人的老头儿，可以吹出各种形状的糖人。有可爱的小狗，会飞的鸟雀，还有妖怪、神仙。可是却要两个铜板一个。
兰兰没钱，只好眼馋地站在一边看别的小孩兴奋地围着要这要那。可等她出来，发现唐珏穿着小和尚的衣服，正在路口的大树下举着一只会飞的仙女等她。
看到兰兰，唐珏把糖人递给她，也不说话，转身默默地往前走。
“你怎么来了？”兰兰叫，“上人不是不准你来看戏的吗？”
唐珏不回答，只说道：“快吃吧，天热，糖会化掉的。”
兰兰的吸引力被转走了：“这个仙女好漂亮！我都舍不得吃了，明觉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糖人？”
唐珏害羞的一笑，也不说话。
“对了，你哪儿来的钱？”兰兰想，她攒了好久才攒了一个铜板，怎么都舍不得花。一个糖人要两个铜板呢。
两人肩并肩地往回走。
两个大点儿的小男孩看到兰兰和唐珏，笑着喊道：“看，小和尚，还有小和尚的媳妇儿！”几个小点儿的淘气包跟到兰兰和唐珏的后面，一起叫喊：“小和尚娶媳妇了，小和尚娶媳妇了！”
唐珏低着头，一张脸通红通红。兰兰扭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那群起哄的淘气包：“你们再叫，看我不打你们！”
“我们才不怕你！”小男孩们看兰兰生气，一边跑一边叫得更欢了。
兰兰一口气追上那个叫得最欢的小子，用尽力气把他推倒在地，二人扭打起来。可是男孩的力气比她大得多，一会儿便反败为胜，把兰兰压在地上。
唐珏跑过来，挤开围观的那群小孩子，把压在兰兰身上的那个男孩拉开，拉起兰兰，把她护在身后。
唐珏比兰兰大三岁，个子比小男孩高出许多。众人看他一张脸愤怒至极，哄笑一声便跑开了。
“你为什么不打他们？”兰兰道，“真讨厌。我以后不和你一块儿走路了！”
“兰兰，”唐珏追上跑到前面的兰兰，把手中的糖人递给她。
“我才不要！”兰兰不理他，径直往家里跑去。
快走到村口的时候，碰到回来寻她的依依：“你跑哪儿了？我们走了半截才发现你不见了……”
因为此事，兰兰一连两日没再去云居寺找唐珏。七八岁的小女孩有了心思，知道了害羞，不想被人嘲笑。
这日傍晚，兰兰和小伙伴们在麦场里丢完沙包，看天黑了忙跑回家吃饭。走到村口的小林子时，忽然瞧见一个着僧衣的少年正在树后探着头往自己的方向瞧。不是唐珏是谁？
兰兰故意走在小伙伴们的后面。等人都走完了，才走到唐珏藏身的树后。
唐珏看到她，一张水波不兴的脸一下子绽出大大的笑容来，忙把身后藏的东西递给她。一个是前天的糖人仙女，还有两个水晶饼。
“兰兰，”唐珏低声道，“你还生我的气吗？我这两天都没见你去寺里。”
兰兰接过糖人和水晶饼，不好意思道：“我不生你的气。可以后咱们不要再在一块儿走路了……”
“我听你的。”唐珏闷闷道，“有人的时候我不和你一块儿走……你还来寺里找我吗？今天胖师父做了米糕，可我走得急，忘了带给你。我留了几块，你明天去的话，我拿给你吃。”
“好吧。”兰兰喜欢吃米糕，甜甜的带着糯米的香味。可北方的家里多吃面食，米饭一年吃不了几次，更不用说米糕了。兰兰的馋虫被勾起来了。
唐珏看兰兰的神色，知道事情已成，眼睛笑得弯弯的：“我回去了，你明天还是午时来吗？”
……
兰兰正在神游，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许多人的哄笑声。
唐珏进了屋，后面还跟着一群年轻的妇人、姑娘、少年和小孩子。原来是他们吃罢了宴席，要来闹洞房了。
柳家庄人都认得兰兰，知兰兰泼辣，而唐珏以前又是个腼腆的小和尚，便一窝蜂地凑上来打趣。
唐珏正要用手揭开盖头，旁边的五福妇人忙递上一枝秤杆来。唐珏用秤杆把盖头挑开，一张含羞带笑的芙蓉脸映入眼睑。
唐珏坐到床榻上，与兰兰并坐一起，在两名五福妇人的引导下，喝了交杯酒。
饮酒罢，五福妇人离去，十五六岁的少年们开始起哄，非要二人同吃一块枣糕。
兰兰不知其中的意味，张口便咬，看着要咬着了，枣糕却不见了。正愣神间，被人推到唐珏怀里。唐珏顺势搂住。
一旁人大笑。
一个年轻的妇人道：“兰兰自小厉害，又泼又辣，秀才小师父腼腆秀气，不知今晚兰兰会不会压过小秀才。”
有人“嗤”的一声笑了起来。更多的年轻人不知意味，只知起哄。兰兰被唐珏护在怀里，看不到外面的人，只安心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众人原想唐珏面皮薄，准备好好戏弄他一番，看他发窘出糗的样子。要知道结婚当日没大没小，玩笑开得过分也不会有人介意。再加上唐珏曾经的小和尚身份，众人都想乐呵一番。但事与愿违，唐珏满面含笑的望着众人，并没有预料中的羞涩和不适。
柳铁牛得了唐珏的银子，给妻子张氏吩咐了一番。张氏走进屋去，对众人道：“天晚了，外面还有好肉好酒，大伙儿谁还没吃好，可快点儿吃去。”
乡里人一年难得有这么肆意喝酒吃肉的时候，尤其是年轻的男子，一年到头肚子里都缺油水。刚才的酒菜虽然丰盛，但一听有新的吃的，众少年们呼啦啦地跑了出去。
男人们都走了，妇人姑娘们也不好意思再呆，一会儿屋里的人走尽，只剩下当日的两个新人。
唐珏起身把门关好，开始脱身上的外衣。
兰兰脸红，虽然二人再熟悉不过，但自从懂事后，还没有如此袒裎相见过。唐珏把外面的婚服脱掉，只着了件白色的中单。红红的烛火跳跃，映着少年清瘦的腰身。
“珏哥哥……”兰兰害羞，“把灯灭了吧。”她不好意思当着唐珏的面脱衣服。
唐珏却近前道：“傻子，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喜烛是不能灭的。”柳家庄的人都点油灯，兰兰不知唐珏从哪儿买了两根足有手臂粗大的喜烛。
“那……你先转过身去……”兰兰道。
过了一会儿，兰兰听到后面没动静，悄悄扭身，发现唐珏正含笑看着自己。
“你……赖皮！”兰兰假装生气道。
唐珏上前，坐到兰兰对面：“让我伺侯为妻。”
兰兰打他，唐珏抓住兰兰的手，亲了一口，笑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兰兰羞得闭上眼，任凭唐珏笨手笨脚地给自己松头发，解外衣。男子温热的大掌轻轻拂过裸露的肌肤，兰兰只觉又酥又痒。忽然，觉得胸前一凉，兰兰睁开眼，看到颈上挂了一块玉珮。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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