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公子的小恶犬》苌楚七

3、第3章

　　原洺轩虽投生在凡俗人家，对人却没有多少情感，父母高堂只是需要逢场作戏的对象，下人仆从只是可以随意驱遣的工具，但他这个状元郎兄长是天界玉衡星君转世，终是比凡人要高贵得多，而且他还要在人间经历一场情劫。

　　虽然在天界他和玉衡星君没什么交情，原洺轩还是很想知道他这样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君子楷模会经历一场怎样的情劫。

　　“你向来淡泊随性，怎地偏爱折磨这些牲畜？”原仕杰从小对这个弟弟便是百依百顺，一句重话都没说过，此时虽瞧着这马可怜，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不是说了吗，我看它不顺眼。”原洺轩看了看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反正折磨够了，便给他个痛快吧。

　　他拿起剑戳了过去，没戳中，再戳一剑，还是没中。他索性走近，用镜片看准了位置，这才一剑捅进了马的咽喉。

　　血花四溅，不料马回光返照般猛地一阵抽搐，前蹄猛抬，踢在了原洺轩脸上。

　　众人大惊，原仕杰赶忙去扶，问他如何。原洺轩捂着脸摇摇头。

　　青池忙不迭要去请太夫，原洺轩说了声不用，拿开手，两条鼻血慢悠悠流了下来。

　　马又抽动了好一阵，这才慢慢断了气。双眼盯着原洺轩的方向，死不瞑目般始终没有闭上。

　　原洺轩擦去鼻血，没有丝毫气恼的样子。

　　原仕杰道：“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原洺轩道：“不必。”穆清寒转世一死，他很快就能回到天庭，这凡人身躯的好坏，他可一点都不在乎。

　　原仕杰命人抬出马尸收拾了血迹，相府因马而生的血案算是告一段落。一匹马的性命没了也就没了，无人会去在意。

　　看着马尸血污斑斑双目圆瞪，若言心有不忍。同是畜类，他不免心生同情。可原洺轩有令在前，要他在穆清寒魂魄离体时将其彻底打散，永绝后患，他不得不为。

　　片刻之后马尸之上荡起一抹白影，飘飘忽忽无依无形，若言正要出手，忽然背后一重，一个人扑了过来，将他的腰搂住了。

　　“小猫儿，你偷偷摸摸一个人干嘛呢？”古琅在他脖颈上蹭了蹭，在他耳边轻笑，“来会相好？”

　　若言脸腾地红了：“你少胡说……”

　　“不是会我这个相好，那你来干嘛？”

　　若言没忘主子的吩咐，推开古琅：“我有正事要做，你……你走开些。”见那魂魄游离即将遁去，他运起灵力，却不及出手，古琅已早他一步出手，将那魂魄打散了。

　　“这种事我来就是。”古琅邀功般搂住他，“你这般娇弱的身子，别累着。”

　　若言面如火烧，转头就走，未曾看到那缕魂魄重新汇聚后，被古琅收入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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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言，若言！”原洺轩喊了两声都不见玉猫身影，正是不悦，少年忙不迭现了身，满脸慌张，匍匐在地请罪。小心抬眼，见主子并未拿着镜片，心下一松，不敢想象若是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脸会怎样。

　　原洺轩心情不错，也未多加追究，道：“事情办好了吗？”

　　若言道：“办好了。”

　　原洺轩施施然坐回玉榻：“准备一下，穆清寒已死，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若言微怔，脑中闪过那头笨狼的模样，一时没说话。

　　“怎么？你不高兴？”原洺轩拿起镜片放在眼前，只看到玉猫的后脑勺。

　　“不，不是的……”若言挤出一个笑来，“我很高兴。”

　　原洺轩手一伸，若言便化为原形跃入他怀中。

　　“你的毛怎地这般糙乱？”原洺轩摸了摸他的头，“这凡间粗鄙污秽，难怪你不适应。以后不必化为人形了，看着碍眼。”

　　“是，主人。”若言耷着耳朵，声音闷闷的。

　　“这里怎么掉了块毛？”

　　“是我不小心……磕到了。”

　　“你可是天界灵宠，注意着身份。”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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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之上，奈何桥畔，无数亡魂喝过孟婆汤，抛下一世繁芜重入轮回，在鬼差巡查下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其中一个黑色的人影顶着一颗马脑袋排在众魂之后，引来议论纷纷：“哎你们快看，这算是个什么玩意？”

　　“这到底是人还是畜牲啊？”

　　“真是稀奇，头一回看到这样的。”

　　那马首人身之人没好气道：“看什么看，知不知道我是谁？再多嘴多舌，小心我……”没等他说完便听一阵骚动，孟婆的汤不知怎地洒了一地，众魂骚乱起来，有几个不愿喝孟婆汤的更是想趁乱混进去，一时大乱。

　　一个黑影挨近那马首人身之人，将一个玉瓶塞给他，片刻便消失了。

　　马首人身之人趁乱来到往生池边，打开玉瓶，瓶中流出一道白色浅芒融进马首口鼻之中，马首慢慢变为一张浅笑悠然的脸。

　　“臭瞎子，给我等着，等老子回去，新仇旧帐咱们慢慢来算。”他抬头看了看悬挂在无尽虚空之中的红月，低头朝着乌黑的往生池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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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小公子不和马过不去了，养马一行开始没落，不少养马人血本无归，京城经济萧条了好一阵。

　　原洺轩宽心了没几天，开始焦躁起来。

　　已过数日，怎地还没有宣自己回天庭的御诏？

　　莫非出了纰漏？穆清寒魂魄还未散尽？

　　他在房间踱来踱去，青池随时注意着他将要走过的地方有没有障碍物，得在他撞上之前赶紧挪走。

　　原洺轩很少发脾气，可一旦发起来，那就是狂风骤雨。青池实在怕他一个不高兴了也拿把剑捅进自己的脖子里。

　　　“若言。”原洺轩忽然冲他道，“你确定穆清寒魂魄已散了？”

　　青池一懵，看了看原洺轩，见他正看着自己，不知道他是看错了人还是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

　　再一想，府里并没有叫若言的人，说不定是公子一时兴起给自己新起了一个名字，他想了想，小心道：“那个……脖子都穿了个洞，应该是死了吧，这个魂魄嘛，应该……”

　　他一出声原洺轩就发现自己问错人了，不耐烦得摆手让他出去。青池退出门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若言，这个名字也不怎么样嘛。

　　原洺轩透过镜片看着立在下面的若言和古琅，一个面红耳赤神色惶惶，一个吊儿郎当气定神闲。

　　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的玉猫被凡间的一头蠢狼染指，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可是此时他没心思追究这个。

　　若言性子内敛对凡间诸事不慎精通，有一个自己贴上来的狼妖驱遣，也还不错。

　　“古琅，你既已认我为主，可愿为我做事？”

　　古琅挑挑眉，一把搂住若言：“我几时说了认你为主？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的小猫儿。”

　　若言赶忙将他推开，正要赔罪，便听原洺轩道：“我若阻止他与你往来，你觉得他还会多看你一眼？”

　　古琅皱眉，要去拉若言，若言躲过他的手。虽然有种被主子卖了的感觉，若言却甘之如饴。

　　古琅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为了美人，英雄总要气短一些。主子有何吩咐？”

　　原洺轩道：“我如今凡人之躯神灵不通，你二人给我逮一个仙人过来，我有话要问。”

　　逮？还是仙人？

　　若言一怔，他虽是天上的灵宠，到底也只是个灵宠，末品仙阶都排不上，哪个仙人会听他一只猫的话？

　　古琅倒是痛快应了，拉着若言就走：“不就是神仙吗，看我给你逮来。”

　　原洺轩知道此事强人所难，不过一时也没有别的法子，耐着性子等了一会。

　　二人来得到快，古琅手中提了个矮胖老者，往地上一扔，就算交了差。若言小心看原洺轩脸色，心虚得缩着脖子。

　　原洺轩架着水晶镜片看了好一会，脑中思绪纷转：土地算是仙吗？算吗？

　　“瑶山土地见过泠霄君。”矮个老头满脸堆笑向原洺轩行礼，“早听闻泠霄君风姿傲绝三界，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原洺轩心神暂敛，淡淡道：“不必客套，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当了数十载的人，这道理我懂。”以往这样凡间小小的土地连近他的身都是亵渎，如今在一筹莫展之时，能找的人竟然只有他，原洺轩心里暗自苦笑。

　　“闲话少说，当年我与魔君穆清寒之战想必土地有所耳闻。如今穆清寒转世已死，魂魄尽散，我为何还不能恢复真身？”

　　土地一张老脸面露为难：“这个……小老儿身份卑微，这些事乃是天界秘闻，小的委实是不知啊。”

　　“若是不知，就给我去查。”原洺轩目光凛然，再不拿些威信出来，恐怕就真成一只鸡了，“土地公人脉甚广，想必不会难查。”

　　土地冷汗直冒，正是进退维谷之时，忽然房中莹光大亮，腾腾仙气中显出一个人来，白衣广袖笑意宴宴，对原洺轩道：“泠霄君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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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原虐马是残忍了点，不过后面就不会再虐了，不要觉得他是个变态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