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师被魔王宠成三界团霸》熊猫筠

36、崔衍

　　符凌换好衣服出门，鸵鸟般低着头，步伐沉重，见裴放已经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应该是酒店提供的。
　　“醒了？”裴放神色倒是与平时没什么不同，“睡得如何？”

　　“还行。”符凌含混道。
　　他没脸见人，坐在桌边就埋头苦吃。
　　裴放把他快掉进牛奶的头发挑到一边，符凌只是尴尬地抬头笑了笑，都不敢看他。

　　裴放便撑着下巴看他，心想：这是……没睡醒？
　　啧，不喝醒酒汤就是不行。

　　吃过早饭，符凌见裴放也不提昨天的事，便劝说自己什么都没发生，重新又是一条好汉了。

　　符凌二人带着被香味勾起来饱餐一顿的白洋出去散步，夏子凡飘在后面，眼睛根本离不开数术典籍。陆烽可能还没醒，不见踪影。

　　“小洋，你是条龙。”符凌找了片开阔的草地，一大早就开始鸡娃，插着腰对白洋谆谆教导，“龙，不是羊，不是狗。你需要能够化龙，带着我在天上飞，这才是我养你的目的，晓得了吗？”

　　“你养我就为了这个？”白洋难以置信，“这么功利，这么现实，这么冷酷无情？”

　　“你以为呢，”符凌冷笑道，“你知道你每天吃多少东西，值多少钱吗？你不上学，也不工作，除了吃饭就是看动画，每天需要遛三四趟不说，还满地掉毛。”

　　“我说，你是条龙啊，这样不产生价值不感到羞愧吗，不觉得丢了整个龙族的脸面吗？”

　　“……”白洋认命道，“飞，我飞还不行？”

　　裴放在边上的摇椅上坐下，望着他们。

　　“我探过你的灵，”符凌说，“你本身能力还是在的，但因为某种封印，暂时想不起来，所以运用不出来。”
　　“但这并不是说你就不会了，只要想象那种感觉，激发你的本能，就一定能成功。”

　　“龙，”符凌比划，“很长，会飞，长鳞片，还有角。你感受一□□内的力量，闭上眼睛，来，我数三二一你就变。”

　　“三，二——”
　　白洋严肃地闭眼，仿佛要冲刺出去。
　　“一！”

　　白洋周身忽然迸发出白光，身影竟真的一下拉长许多。符凌激动道：“你做到了，对，就这样……”
　　白光消失，白洋头没变，屁股也是原样，成了一条腰有十米长的狗。

　　符凌：“……”
　　裴放“噗”地笑出声，脸扭向一边。

　　“龙！”符凌掏出手机搜图，怼到白洋面前，“看到了吗？长这样，你之前就是这样子的，威风凛凛，再感受一下！”
　　“了解。”白洋镇定点头，又闭上眼睛。
　　白光与烟雾散去，她变成了狗头鱼尾的一个动物。

　　符凌：“……？？？”
　　裴放忍不住大笑出声。
　　连夏子凡眼睛都从书页上离开，看到白洋的样子，大惊失色：“小洋，你变成什么了？你这是……变态了？”

　　“你才变态呢！”白洋崩溃尖叫，“你们全家都变态！”

　　她不甘心地继续尝试，不是头不对，就是脚不对，要么就全都不对。
　　最离谱的是，她中间还变成了一把长了狗头的椅子，连走都不能走，只能蹦，可能是自暴自弃了。

　　“起码你得是长条形的吧！”符凌怒道，感受到一种辅导孩子作业的崩溃感。

　　——“五加四等于几？”
　　——“九！”
　　——“真聪明，那四加五呢？”
　　——“十！”
　　——“……？？？”

　　最好的一次结果，是白洋变成了狗头龙身的样子，虽然爪子如故，显得格外可笑，但至少已经是比较贴近。
　　“……”符凌绕着她走了一圈，一言难尽道，“你要是能飞起来，长这样我也勉强可以接受。没关系，相比便利，我不算特别要面子。”

　　白洋收到“飞起来”的需求，神色坚毅，又做出要冲刺的架势。
　　只见她前爪跃起，一整条身子像甩绳一样一段段地离地，一直传到后腿跳起来，然后又整个落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符凌额角抽搐，按着太阳穴，“我说的是飞，不是波浪传递！”
　　“你再飞不起来，我就直接把你从泊山顶上扔下去，就不信了，死到临头你还学不会飞？！”

　　在这样咬牙切齿的威慑下，白洋眼泪汪汪，终于能够做到全身悬浮在空中，距离地面两厘米。
　　符凌抚额：“我喘不上气了，你自己练习一下，我缓一缓。”

　　他一屁股坐进裴放边上的摇椅中，力气太大，椅子差点翻过去。裴放忙把住他的椅背：“别急，万事开头难，她努力了。”

　　“我脑仁儿疼，”符凌生无可恋地摊在摇椅里，“青曳怎么忍这丫头的，又不是失去了法力，图都看了，学还学不出来吗，她这么蠢是怎么能度过天雷的？”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帮她抗的？

　　不过裴放没说出口，只是问他：“头疼？”
　　“有点，”符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确实偏头痛，“可能是喝了酒又着凉，被她这么一搞，血管要炸了。”
　　“嗯，”裴放把他连人带摇椅都拉到身边，拍自己的腿，“躺下。”

　　符凌瞪着他的腿，不明所以。
　　裴放说：“来。”

　　符凌只能慢吞吞地躺到他腿上。
　　从下往上看，裴放的脸还没有变形，可见外貌水准着实过硬。裴放用拇指刮了刮他的额头，指尖插.入他发间，轻轻地按揉起来。

　　头疼确实逐渐被缓解，一种酸软的舒适感传来，符凌不禁闭上眼睛：“看不出来，你还会按摩？”
　　“随便按的。”
　　符凌叹息着称赞：“不愧是詹胜王，居家旅行必备。”

　　裴放感觉手下人进入了放松的状态，问道：“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感觉？”
　　“啊？”符凌正舒服得发晕，“就，很俊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
　　“让你觉得？”

　　符凌倏然睁开眼睛，对上裴放的目光，笑起来：“敢情你给我按头，就是为了套话？”
　　裴放手没停：“你跟我一起，觉得如何？”
　　“懂了，”符凌说，“是要我夸你。”
　　他立马说了一长串溢美之词来夸奖裴放，可惜没有一句人家想听的。

　　“哦，”裴放漠然道，“还有吗？”
　　符凌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夸人词库差不多穷尽了，不懂这个詹胜王怎么如此贪婪。

　　见他没什么别的想说，裴放问：“头还疼吗？”
　　“好多了，您果然是心灵手巧，十项全能……”符凌还在硬夸。
　　裴放冷酷道：“那起来吧。”

　　“……哦。”符凌只好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这人，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非常感谢？”
　　裴放头也不回地走了。
　　“……？”

　　符凌发现，今天裴放有点不爱搭理自己。
　　他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可能是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事，让人家不开心了，自己却记不起来。

　　后面的时间，符凌一直在想办法逗他，或者了解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对方双眼深邃，口风很紧，符凌一无所获，郁闷万分。

　　这种情况到陆烽来找他们去浮潜时，也没好多少。

　　下午，拉他们去浮潜的船载着几人在海上开出去很远，很快周围就都是海面从，连岛屿都看不见一座。

　　浮潜教练身材强壮，让人莫名想起牛蛙。
　　他介绍道：“泊山地处亚热带，西海有来自浮琰大洋的温暖洋流，船开到里面有一片保留相对完好的珊瑚礁，我们就在那里停。”

　　“詹胜的珊瑚礁大部分在西海南边，其实十几年前，就算近海也能见到，但因为气候变化和污染，现在想看到还活着的珊瑚礁，必须开到很深的地方。”

　　船开了两个多小时，期间教练教了他们如何浮潜。
　　“我不会泅水，影响吗？”符凌问。
　　“会穿救生衣，戴呼吸管面罩，只要按照教学来，不会有危险。”

　　符凌并不特别放心，他想起昨晚就下个泳池，还跌在裴放身上，感觉在自己与水相关的方面都非常不行。
　　想到这，他耳根莫名有点热，估摸着是自尊心作祟，随意扇了扇。

　　裴放一直不搭理他，这时也离着得有七八米远，正靠在窗边望着外头。
　　到底生什么气呢？符凌百思不得其解。

　　出海前就要求他们换上了泳衣，快到地方，教练又让他们穿脚蹼、救生衣等。符凌把随意头发挽成一个髻子，坐在甲板上望着海面。

　　他们周围的海水是浅蓝色的，过分清澈，能看见下面淡黄色的海床。远一些地方的海是宝蓝色的，可能更深。
　　忽然，符凌好像看到了什么大鱼，忙站起来想细看，正好船慢慢停下，教练让他们一个个下水去。

　　裴放先下去。符凌在他后面从梯子下到水里，慢慢松手没沉下去，竟然就那样漂在了水面上。
　　浮潜的装备有点难以适应，符凌小心地将脸埋入水中，看到水底的一刻，什么恐惧都忘了。

　　海底距他大概十几米，珊瑚有的连成一大片，有的比较分散，基本直径都有三五米，大部分是橙色的，间或蓝色和紫色的。海水波动时，珊瑚里有巨大的贝类缓缓闭合起来。
　　很多小鱼在珊瑚边流连，可能是在觅食，还有亮眼的鱼群缓缓游过。

　　紫色的海星伸展在海床上，将近一米宽。它不远处爬着一条黑长的怪异生物，不确定是不是海参。一只螳螂虾追着鱼群，使得蓝白小相间的小鱼纷纷逃散。

　　浪的起伏很温柔，符凌嘴唇感觉到海水盐分造成的微微刺痛，在海中耳廓被水淹没，只能听见自己吐出气泡的声音。

　　符凌试着游水，忽然看到了海龟，特别想捏个诀把它勾过来，又按捺住了冲动。
　　海龟在水里游速并不慢，他看着对方快要离开，忙抬起头叫道：“裴放！”

　　他猛地对上裴放的双眼，发现对方离他顶多两三米。
　　符凌来不及想原因，指着水里：“快看海龟！”

　　两人一起把脸埋进水里，随着海潮浮动。
　　裴放自然地抓住符凌的手，可能是怕他自己飘走了，两人一起往前游。裴放手一指，符凌看过去，见到一只六七米宽的蝠鲼，正缓慢贴着海底遨游。

　　符凌忽然想到什么，竟然真的在水里捏了个诀，水纹随着他的法力扩散出去，瞬间传到很远的地方。
　　裴放用眼神问他在做什么，符凌在神识中回复：‘引灵诀。’

　　引灵诀一般用于生灵，在海里用，说不定能召来灵识高的动物。

　　他们继续欣赏风景，那种拉着手缓慢在海中漂浮的感觉很神奇，好像在奇幻世界，却又有跟现实的连接。
　　忽然裴放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看向远方，同时听见船上人的喊声。

　　符凌也感觉到有什么波动在回应他的法力，眯起眼，见远处有什么正游过来。那东西越来越大，渐渐大到符凌有些心惊。

　　梭形嘴，黑身躯，庞大的体型靠近时，压迫感如巨轮当头。
　　符凌身体忽然有点僵硬，停了下来，也是完全没想到竟会如此。

　　符天师，法力高强，天下无双，捏了个引灵诀，引来了鲸。

　　水性极为普通的符凌，连忙拉着裴放拼命扑腾，一心只想赶紧回到船上。
　　裴放在他身后忍着笑，一蹬腿游到前面，拉着他把这人托上了梯子，自己往水里压，又窜出来，单手撑着船沿滑上甲板。

　　符凌忙摘掉呼吸管和面镜，趴在栏杆上，看到三头鲸鱼向他们游来，两大一小，像是一家子。
　　教练十分惊讶：“之前看新闻说西海出现了鲸群，居然真碰上了，这还是第一次！”
　　陆烽也从水里上来，问符凌：“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刚才好像感觉有法力波动。”

　　最大那头鲸鱼将脑袋露出水面，猛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那音波简直有摧枯拉朽之力，所有人忙捂上耳朵。
　　白洋本来自己在水里游，也窜到船上来，对着鲸鱼吼道：“啊啊啊啊啊啊————”

　　鲸鱼与她对吼，白洋气得毛炸开，浑身发出白光，忽然前半身子伸出去好长，化作龙头龙颈、半边龙身，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撼天海的龙吟！

　　海浪以小船为中心海啸般推出去，龙吟悠长苍凉，传至天际。
　　符凌瞪着白洋，难以置信。

　　鲸鱼愣住，一家三口小心地往后退了退，绕着船开始游动，一俯一仰仿佛朝拜，时不时喷出水花。
　　“哼，”白洋变回平时的样子，得意道，“在我面前装。”

　　“小洋，”符凌用力拍她，“你成功了，你刚才完全就是龙的样子！”
　　白洋似乎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点，呆呆道：“我成功了？”
　　“再变一次，化成龙上天去！”

　　但白洋好像刻意想变，就没那么容易，造型又开始混乱。
　　符凌看着鲸鱼游过来，正张开巨口，抓起白洋，直接朝着鲸鱼嘴里扔。

　　“我……去！”白洋四爪在空中乱抓，像狗被扔进洗衣机。眼看着鲸鱼巨口越来越近，白洋吼道：“符凌，你好狠的——”

　　忽然，熟悉的灵力涌遍她全身，白洋周身白光乍起，当她回神，已如生来便如此，正在半空中遨游。

　　蓝天，清风，绚烂盛大的阳光与翻涌的波浪。
　　白洋目瞪口呆地望着海面上变得很小的船只，自如地摆动身体，看到雪白的须□□浮到眼前。

　　我原来真的是条龙，真的会飞啊。白洋震惊地想。
　　太……牛逼了！

　　船上，没见过世面的现代玄门浮潜教练下巴都快掉到地上，默默掏出手机来按了录像功能，被陆烽按住了。陆烽摇摇头，浮潜教练只得停止录像，删了影片，只是抬头专注地看着。

　　他们身边，符凌的脸随着白洋的身影越仰越高，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青曳，看你的小丫头。
　　像是白日仍然闪耀的，流动的银河。

　　多漂亮啊。
　　她终于想起自己的能耐了。

　　这时，裴放猛然望向天边，皱起眉头。
　　“叫小洋回来，”他沉声说。
　　“怎么了？”
　　“有人来了。”

　　符凌忙在神识中传音过去，白洋很快化为平日的样子，轻飘飘落在地上，满眼浪漫陶醉。符凌高兴地冲过去抱起她，原地转了两圈。
　　“我会飞，”白洋眼中盛着光芒，“符师父，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当然，我骗你干什么？”

　　这时，海面远处出现了另一艘船的影子。
　　符凌敏锐地看过去：“海上还有别人？”
　　陆烽眯着眼睛辨识那艘船：“应该没有，不像普通的船。”

　　确实，一艘稳重的游船，竟然开出快艇的气势。
　　那船急速靠近，渐渐减速，停在离符凌他们十几米外的海面上。

　　甲板上站着几个人，为首的穿了身半古半今的银白套装，戴副银丝眼镜，看上去骄矜优雅，手上折扇敲着掌心，淡然地望着符凌等人。

　　他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在正半隐在阴影中的符凌面孔上，定住了。
　　一时间，他的表情让人难以琢磨。

　　符凌这边的人则都没什么好脸色。
　　对方船只显然是靠法力才能行使得那样快，而面对可能被龙吸引来的玄门中人，他们下意识有些防备。

　　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过来：“烽哥？符老师，裴老师！”

　　一个欢快的身影从对面人群中跃出，把着栏杆拼命朝他们挥手。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谢绯兴高采烈道，“我想到了泊山再找你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绯哥？”陆烽吃惊道，看向那个为首的骄矜男子，有些晓得他可能是什么人了。

　　两边人隔着距离聊了几句，陆烽叫他们跟着自己回岛上吃午饭。

　　不久后，两船人汇聚在陆烽酒店的餐厅里。谢绯见到符凌他们，情绪高涨得不行。

　　“我破解了宛拜的语言，”他像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虽然还没有完全解读，但这个村确实跟蒙多说得差不多。”
　　“哦，起初那里是一个小国家，比现在大多了，那片绿洲应该也不止这么点。大约千年前来了妖魔，当然，他们管那叫神……”

　　他滔滔不绝的期间，那戴银丝眼镜的男人走来。男人似乎更习惯于被别人介绍，自己不打算出声，就那么笔直地站立着。

　　谢绯立刻一拍脑门：“差点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崔衍，我们一般管他叫崔少，刚才那艘游艇就是他的。”
　　“我前几天把宛拜研究得差不多，听说崔少最近从国外进了一批古董，问他能不能看一看。谁知道崔少说正在泊山附近，我一听，本来就打算来找你们，就说要么在泊山聚一聚。”

　　“然后，”谢绯扬起炫耀的笑容，“他就派了一架私人飞机来接我。”

　　崔衍神色淡定，只是盯着符凌看，眼神根本就不掩饰。

　　符凌被他看得有点难受，连裴放面色都明显冷下来了。符凌瞧了瞧崔衍，又看了看陆烽，心想：现在是很多人都有飞机吗？
　　也是，这些人没有龙，有飞机出行多少方便一些么。

　　毕竟可不是谁都有龙的。
　　他骄傲地看向又变回狗，正大吃特吃的白洋。

　　不过，崔衍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但符凌对不在意的事记性几乎为零，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很快被他抛诸脑后。

　　“怎么只顾着说我，”崔衍温文尔雅地笑笑，“还没介绍这两位。”

　　“哦，抱歉抱歉，”谢绯忙说，“这位是符老师，这位是符老师的师弟裴老师。”
　　“崔少虽然家里不是玄门，但因为一些兴趣爱好，还有他家的背景，我们接触还挺多。崔少我跟你说，这两位可是当今绝顶的高手。”

　　他又露出那种炫耀的表情，仿佛小老鼠喝到了香油。

　　“幸会。”崔衍风度翩翩地向符凌伸手，符凌随意握了握，手却被他抓住了。
　　“还没问符老师名讳？”他笑道，“一直叫您老师，感觉自己像个学生。”他给了谢绯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我最讨厌学习。”

　　符凌打量着他，觉得这人面容也有点眼熟，但脑海中实在对不上号，认为自己不可能认识这种打扮奇怪的人，礼貌道：“幸会，单名一个凌字。”

　　“符凌，好名字，”崔衍捏着他的手指重了些，“免贵姓崔，‘游衍益相思，含啼向彩帷’的衍。”

　　这好像是句诗，但听在符凌耳朵里有如乱码。
　　符天师精通玄门的某几科，除此之外，堪称文盲。

　　如果是陆烽那样显而易见对他有用的人，符凌会研究一番，好好应对，但他看不出眼前这奇装异服的少爷会有什么用。
　　“好名字。”符凌礼貌地敷衍道。

　　崔衍面色不易察觉地透露出一丝不快，但还固执地不放手。

　　裴放忽然上前，直接将符凌的手从崔衍那里抽回来，半挡在他面前。裴放比崔衍高一点，这下崔衍只能微微抬起下巴与他对视，气势上马上矮了一头。

　　“免贵姓裴，单名一个放字，”裴放面无表情道，“崔少可有诗句含着我的名字，让我来学一学？”

　　崔衍目光不甘心地瞥了一眼符凌抽走的手上，面对裴放时神色明显冷了许多。

　　“不才，真的被问住了，”他冷淡道，“或许是这字并无什么意境吧，放弃、流放，确实不容易成诗呢。”
　　“敷衍，坟衍，”过于好学，因而就算是乡野邪魔，也读过不少书，蹭过不少私塾课程的裴放淡淡道，啧了一声，“似乎也不是什么好意思。”

　　崔衍优美的形象立即破功，瞪大眼睛：“你！”

　　谢绯感觉到这气氛不对，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想起崔少一些传言，望着符凌，心道若他是个女子，放在古代，说不定确实能挑起两国战争，八卦之心随即疯涨。
　　有趣啊，有情况！

　　“您是符凌的师弟，”崔衍看着裴放时就很冷漠，抱起手臂，“敢问二位何门何宗啊？”
　　符凌觉得这人怼裴放真是莫名其妙，放情、放歌，多好的字，要他来挑刺。

　　主要还有，作息规律的符天师饿了。
　　符凌不让裴放说话，干脆地说道：“我俩无门无宗，山野散人罢了。这饭吃得有点晚，我先填填肚子，崔少，我们一会聊。”

　　他径直拉着裴放走向一边：“哎，你看那个好不好吃。”
　　午饭是自助，规格很高，符凌对其中很多美食的兴趣比这怪人高多了。

　　裴放跟在他身后走去，目光在崔衍身上停留了一会，冷峻的眼神中隐隐含着一层疏离的威胁，像是在领地边缘缓慢踱步的猛兽。

　　看那两人走向食台，崔衍低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顿觉吃不下饭。
　　他挥开下摆坐在桌边，阴沉地盯着符凌，相信自己绝对没认错。

　　这张脸他恐怕到坟里也忘不掉。
　　那就是一千多年前，离国忽然失踪的那位符凌，符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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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还记得开头捣乱那个崔衍崔大少么hhhh
至于为什么崔少对凌哥记忆如此深刻……嗯，不是什么穿越千年的爱恋，是个非一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