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有女宸音》兰宸

40、花千骨篇15

　　搞笑的一幕翻过去，轩辕朗跳上比斗场，跟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单春秋对战起来。他御剑威极长劈，面容冷峻威严，犹若天神，尽掩日月光华。单春秋扫荡六界，也是罕逢敌手。两人战了千招有余，依旧胜负未分，看得众人目瞪口呆。突见二人周围血雾弥漫，一声惨叫响起，单春秋从半空中坠了下来，却是轩辕朗胜了。
　　胜负已分，单春秋在杀阡陌的压力下不情不愿地交出了手中三件神器，如潮的妖魔大军也随着他们的魔尊退去，场上只留下一尊华美的莲榻。
　　宸音轻轻摇了摇白子画的衣袖，指着莲榻对他说：“师尊，紫薰仙子等了你很久。”
　　白子画容色平静，不发一言，他早已在长留观微时看见了一切。
　　故友堕仙，多年不见，白子画无话可说也不算出乎宸音的预料，但紫薰仙子也毫无动静就太不正常了——她那么那么喜欢他，那么久不曾见到他，思念如狂，如今又岂会踟蹰不前？
　　可是她的的确确没有出来看他一眼的动作！
　　叹了口气，宸音还是决定打个圆场，她轻轻地对着莲榻方向道：“紫薰仙子，师尊来了好一会儿了，你不出来见见他吗？”
　　然而气氛一如既往地沉静无声。
　　清风起，撩起帘幕，宸音清晰地看到莲榻上的夏紫薰早已泪流满面。她定定地紧盯白子画波澜不惊的面容，忽然仰起头疯狂大笑起来，更多的泪水蔓延成洪灾，无法遏止。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一边笑着流泪一边留下痴狂的呼喝：“子画啊子画，你也有今天？！跟你的冷情相比，她才是真正的无心之人。她的眼睛映照了整个世界，却印不下一人的身影。白子画，我夏紫薰等着你步上我的老路！”
　　紫色的轻纱帘幕缓缓合拢，莲榻也迅速飞离，夏紫薰决绝地离去了，胸口却如遭重锤，碎裂般疼痛。从天明时分开始，她看着他揽着他的小女徒入怀，素来清越如水的眸子升起压不下的担忧、惶恐和心疼；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给那个少女解毒疗伤，肌肤相亲，亲密如斯；她看着他将少女庇护在身旁，柔和的目光痴缠不离；她看着他凝望少女同故友亲密叙旧，醋意深埋……
　　她一路看下来，心一路疼下来，泪也一路落下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那个冷心冷情心怀苍生的男人，她心心念念爱入骨髓的男人，居然真的动了心！只是，让他心动的人，不是执着多年的她，而是一个天资过人纯净稚嫩的少女，那少女还是他收在门下的徒弟。夏紫薰只要一想到他们在绝情殿中相依相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心中就嫉妒得翻滚着恶毒的汁水，恨不能将那抢走子画的少女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形神俱灭。
　　可是她不能！
　　哪怕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杀了那名少女，可还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安静地看下去，看白子画和她夏紫薰一样痛苦的模样——那种求不得的痛苦模样！
　　旁观者清，她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那个名叫花千骨的少女，不爱白子画。
　　那是个性情温柔心思纯粹的姑娘，她纯净的眸子清晰地映照出万物苍生此间一切，也注定了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一人能够霸占她的心灵。这个姑娘是个难得的能够传承白子画大爱天下之心的弟子，而且能够做得比他更好；然而天道昭昭，因果轮回，昔日他白子画以大爱苍生为由拒绝她的倾情，令她堕入痛苦执念的深渊不可自拔，今朝他的弟子以同样的心境抗拒他的心意，她夏紫薰可以肯定地说，日后他的下场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碰上这样一个有情还似无情的姑娘，注定了他的未来将比自己还要绝望。
　　人生八苦，最苦求不得！只要想到白子画终将品尝自己沉浸多年的痛苦，她伤痕累累的心就会感到一种异样的快感。只是，疯狂痴笑着远去的夏紫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一日竟会来得那么快，而她也没有意想中的痛快，彼时她已经波澜不惊的心中唯有隐痛与遗憾。
　　“师尊！”紫薰仙子离去后仍然袅袅回荡在太白山的话语让宸音心神不宁，担忧地望向身边的白衣上仙，却望进他清越如水的眼眸，如此之黑如此幽深，仿佛要将她席卷进去，永不见天日。
　　“回吧！”半晌，他终于出声，转身向太白山大殿而去。
　　太白一役，妖魔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正道一口气夺回多件神器，着实振奋人心。此时，十方神器中除了炎水玉下落不明，拴天链存于宸音之手，流光琴、浮沉珠和玄镇尺分别由长留山、长白山、天山看护之外，不归砚、幻思铃、卜元鼎、悯生剑、谪仙伞等五方神器都再度由白子画一一封印后分散交予各仙门大派妥善保管。
　　太白事了，宸音跟随白子画回了长留，继续窝在绝情殿里勤奋修行，直到又一场群仙宴的到来，宸音作为夺回神器的最大功臣，被仙界帝君指明前往赴会。
　　昆仑瑶池一如既往地仙气缭绕，宸音跟在白衣胜雪的白子画身后，一身简约的素色纱裙，鬓发如云，气质清华，于漫天粉色桃花雨中翩然进入会场。
　　刚一入场就见到一个熟人，金发金髯，眼如铜铃，声如惊雷，对着她哈哈笑着，夸赞白子画白捡一个好徒弟，正是上茅山路上偶遇的欢喜天忧洛河东。刚和白子画寒暄了几句，就回身吼来他徒弟，于是轩辕朗很快出现在宸音的面前，一身紫衣，白玉腰带，领口高束，犹若高山遗仙。与宸音遥相对望，温柔一笑，不掩王者之风。
　　宸音跟着白子画，在轩辕朗一桌旁边入座，经过一番繁文缛节、帝后嘉奖、众仙寒暄之后，众多仙宴节目开始了。和宸音闯入那次相比，这一次的宴会热闹得多，毕竟神器已夺回那么多件，大家心中少了隐忧，皆是一片欢声放纵。
　　看起来似乎正道形势一片大好，妖神出世也像是拖延缓和了下去，宸音心里却是不看好的——妖神出世当是天道演化的一环，既是天道运转，大劫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化解的？该来的总会来，人们只要做好准备就是。
　　无意关注众仙，宸音只低头啃灵果，和旁边的轩辕朗闲聊几句，偶尔投喂迷恋蟠桃的糖宝。案几上，九色琉璃壶中的忘忧酒色泽清亮，淡香浮动，酒色冷冽，很是诱人。被群仙宴热闹轻快的气氛渲染，放松下来的宸音心头痒痒的，很想尝一尝那酒水是什么味道。
　　趁着白子画正和洛河东还有东华上仙等人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聊着，宸音悄悄地把手伸向九彩琉璃壶。
　　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纤白素手，宸音顺着手臂看过去，只见自家师尊神色淡定地看着她，环绕的桃花和摇曳的酒光给他的周身添了几分暖色：“想喝酒？”语调带着别样的迷离。
　　“嗯！”宸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白子画轻轻地摇了摇头：“这酒，名为忘忧，你暂时喝不了，醉了可是要大梦三生的。”说着，就要拿走酒壶。
　　大梦三生？她更有兴趣了怎么办……宸音赶紧拉住他的衣袖，撒娇道：“师尊，让我尝试一下好不好？一小杯就好！”
　　白子画犹豫了下，点了点头，顶着宸音亮晶晶的眸子，给她斟了浅浅一杯忘忧酒，看着她利落地举杯饮尽，然后精致的脸颊瞬间红得堪比桃花，如水的眸光也变得雾蒙蒙的，潋滟多情。心重重地一跳，白子画仓促地低头，却又见她莹白的指尖按在琉璃盏上，色泽分明，刺激着他的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又恢复如常。
　　“可还好？”眼见宸音就要醉倒，白子画长臂一伸，揽住她酸软无力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
　　宸音轻靠在他的肩上，无力地扶着额头，晕乎乎地硬撑着站起身，迷蒙道：“暂时没事，不过我觉得自己需要出去透透风，醒醒酒。”说着身形不稳几乎是飘着离开了宴席，也没注意到轩辕朗几乎是脚前脚后地跟了上来。
　　蟠桃园中一颗粗壮高大的桃树上，宸音倚在树干上双目微合，清风温柔，送来清新的桃香。追来的轩辕朗看着优哉游哉的小伙伴，眼睛一眯，凑上去很戳她娇艳红润的双颊。
　　宸音皱着眉使劲睁开眼睛，看着来人困倦地眨了眨眼：“是你啊，轩辕少年……”
　　轩辕朗看着她迷糊的样子，伸手弹弹她的脑袋：“居然喝醉了，笨死你得了！”
　　“不准弹我头！”急着入睡的宸音有点不快，随手摘下身边的桃子砸到轩辕朗的头上。
　　“嗷！”轩辕朗抚着头扬起脸来，又恢复成凶巴巴的模样，“你小子！竟然敢砸我！”一下子上前制住她，再动弹不得。宸音挣扎无力，只得靠在他肩上，坚持不住地阖上双目：“忘忧酒，一醉解千愁……红尘万丈，不胜人生一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