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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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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道人?长得好看?”顾子寰见此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往前凑近了几分,大有对方不说清楚今日谁也别想走的架势。
“子寰,别吓她。”慕尘揪了揪顾子寰的衣领,示意他别再靠近。
不过顾子寰压根不理会慕尘这点儿小鸡啄米的力气,凶着张脸又逼近了几分。
姑娘打量了顾子寰半晌,用颤抖的声音开了口,“嗯,不过没你好看,能不能别打我。”
顾子寰一时语塞,愣了须臾才道:“我是让你说的细致一点。”
“姑娘不好意思,他就是这个性子,你别怕。可否说的再细致一些,具体的容貌,还有行为举止。这些事情对我们而言十分重要。”
听见慕尘的声音,姑娘才回过几分神来,示意他们先到茶室里坐下再说。
倒不是这姑娘心善怎么地,而是一估摸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打不过,而且这一行又是边缘职业,死于猖狂的同行见得多了,自然是知道以和为贵四个字怎么写。
倒上了茶水,那姑娘才重新开口道,“二位看衣着也像是江湖人士,应该听闻过在附近的山上有一座道观罢,似乎是叫……什么寒来着。”
“嗯听闻过,那个什么寒怎么了?”顾子寰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我在这座城住了十几年,每逢年关便能看见穿着那儿门服的弟子下山,那个偷偷潜入隔间的白衣道人似乎也是这般着装。”
“他什么时候来过?”
“几个月前罢,刚入秋的时候,当时只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本以为是老鼠。结果凑近看的时候才发现这层楼里别有洞天。那个白衣道人也是在那时一并看见的,面容的轮廓不错,但是具体五官没有看清……大概,和你一般高吧,或者再高一点矮一点也是有可能的,时间过得有些久,记不清了。”
“然后你进去看了吗?”顾子寰瞧着她害怕,更是不依不饶的追问。
“没有,我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想再去查探的时候发现只剩下一面墙了,根本打不开。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是自己当时看错了,结果今日见着二位……”姑娘的声音依旧是软软糯糯的,带着些细微的颤抖,听着就能令人心底的保护欲隐隐作祟。
“算你识趣,要是真进去了——”顾子寰后半句没说完,轻笑了一声,将目光移向了腰间的佩剑,徘徊了一会儿,才重新落回这幅清隽的面容上。
“别吓她了。”
这处地方慕尘虽是买下了许久,但却是未曾与任何人说过,除了几次独自前来放置东西,其余时候基本没有来过。地契也一直是锁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按说应是无人知道的。
而且说起白衣道人,慕尘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那个师弟。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难免有些说不通。
“话说回来,今夜是除夕,这楼里连个客人都没有,着实是冷清。二位看起来也并非是俗人,不知可否帮——”
“姑娘请——”
“不可。”没等他们俩说完,顾子寰便先一步出言拒绝。
“不必理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请——”
“说了不帮。”
慕尘知道他这个喜怒无常的性子,本是想去劝两句。
毕竟也是他们先叨扰这姑娘在先,如若只是举手之劳,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一把。
然而反驳的话还没开口,慕尘只觉得下裳忽然灌进去了好些风,紧接着便是一掌温热附了上来。
慕尘一句话哽在喉咙里,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顾子寰。
“小道长想说什么?”
桌子面前的视角只能看得见上半身,至于底下的动作,谁也看不见。
慕尘咬着牙没作声,浑身的气血恨不得全翻涌到脸上。
毕竟靠着蛮劲实在是拼不过眼前的登徒子。
“只是一件小事,二位看着面善,所以才开口相求……”
“请——”慕尘话没说完,只觉得轻微一疼。
那只不安分的手竟是——
魔这种生物不知廉耻慕尘知道,但是如此不知廉耻,还是今日才知道。
“不好意思啊,姑娘方才也说了今夜是除夕,我们还赶着回家过年呢。帮不了帮不了,小道长你说是吧?”顾子寰说完之后笑的愈发灿烂,一手支着脑袋看着慕尘。
“……是,接下来还有事,着实抱歉。”慕尘只得顺着顾子寰的话接道。
纵使慕尘脾气一向是不错,这一次也难免有些气恼。
两个人从窗子跃下落地之后,慕尘才开口训斥道,“你方才做什么?竟是一点廉耻都不知?”
“就是阻止你帮她啊,没别的意思。我都说了有事,你还执意要去问,要不是这么做你会老老实实收起你那点儿没用的同情心吗?”顾子寰还特意想了一下,回答的理所应当,并没觉得有何不妥。
“不过我还以为慕尘会先问我为什么不帮她,结果不料却是先问我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不帮她?到底是我们失礼闯入在先。”
“你傻啊。”顾子寰说到这儿脸上不禁打起了几分嗤笑,“这是这种地方的姑娘惯用的伎俩,别看明面上一副软弱无害的样子,说着让你帮忙,最多是点个香倒个酒什么的,再之后基本就走不了了——小道长能明白的了罢?”
“点个香倒个酒还能杀人不成?”慕尘不解的反问道。
也不怪慕尘迟钝。
凡人的情感虽然是知道,但也仅仅是停留在书中杜撰,真发生在自己面前还是会一头雾水,产生不了共鸣。
顾子寰想了想,到底也找不到一个委婉的方式解释,“真不明白就算了,横竖方才也就是想阻拦你。”
“……”
“不过这个姑娘以后怕是还有再见的可能,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方才没问问真是可惜了。”
“为什么这么说?”
“妖化形,和凡人有别,我能感应出来。”顾子寰说着耸了耸肩,“差点儿忘了今天是除夕,要不咱俩孤家寡人凑合凑合?”
慕尘没接话,估计还是因为方才的事情有些不悦。
顾子寰瞧他不说话,直接厚着脸皮挨了上去,“抱歉抱歉,真的是只是为了阻止你,要是慕尘真觉得心里不舒坦,我就站在这儿,你随便摸回来就是了。”
“这倒不必。”慕尘瞧着他态度算得上不错,估计是真的事出有因,气也消了大半,“之前说着从师门回来之后能赶上尘世的年,倒真是凑巧。”
“既然都是孤家寡人,那便凑合凑合罢。”
到底是举家团圆的节日,本应热闹的酒馆此时也冷清不堪,除了几个来往歇脚的商人之外便再无他人。
进门的时候连个迎客的小二都没,大抵也是回家团聚去了。因为客人少,连灯也没点齐,只有几盏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慕尘也没想到会是这幅景象。
哪儿有半点儿过年的气息,要不是进门的时候特意看了门匾没错,不然还以为自己是来义庄了。
“年三十就是这样,谁大过年的还不回家,过了初三就好了。”顾子寰到也没觉得奇怪或是怎么地,自顾自的走到了柜台,吼醒了已经去见周公的掌柜,买了两桶酒扛在肩上,“买些东西赶路去药泉罢,栖梧山离这儿不算远。魔魄能尽早修复还是尽早的好,这儿离应有寒不算远,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顾子寰说着眯起眼睛张望了一圈儿,攥着酒摊子的五指扣的更紧了一些,在方才楼里出来的方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看向了慕尘。
这点儿小动作慕尘自然是没捕捉到。
只觉得他言之有理,便一道上路了。
两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骑马与轻功并济,莫约两日也便赶到了。
李朝歌赠与顾子寰的这处院子不大,只有前院和后院两块儿四方地,后院倒是连着好几处大大小小的温泉。门匾上黑漆漆的,没镶字,估计是买来不久,名字还没取好。
栖梧山虽然算得上位于尘世,但到底还是隐蔽。
尤其是药泉附近更是重重阵法,又是出自仙人之手,如若是没有指点,一般人也破不开。
的确是个安全的地方,结界的复杂程度不输顾子寰千年以来住着的小重山。
温度也甚是宜人,尘世冰封之时,在此地只着一层纱衣正好。
能看的出李朝歌这一次的的确确是费了些心思。
慕尘到底是凡人之躯,一路上光顾着赶路没怎么休息,见着现下总算是抵达目的地,能睡个安稳觉之后基本上可以说是倒头就睡。
顾子寰瞧着他睡沉了之后,才瞧瞧的爬下床,溜向了隔壁的房间。
合上门之后顾子寰也没再忍着,下一秒便顺着墙倚了下来,一洗方才在慕尘面前的欢笑,努力张着嘴不让自己呼出声。
果然洛书手里的述尘剑不是凡物。
刚开始的两日顾子寰只觉得钝痛尚在容忍范围,但越是往后,顾子寰发现伤口无法正常愈合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大事不妙。
尤其是越到后面几日,几乎让顾子寰重新体验了一把当初活割魔魄的痛楚。
有的时候贴在慕尘身上到真不是因为想揩油或是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觉得有东西抵在心口上能缓解些。
顾子寰颤抖着伸出手将纱布拆了下来,借着月光一看,果不其然,原本雪白的纱布已经血迹斑驳,没一块儿干净的地方。
重新换上纱布几乎耗光了所有力气,本来顾子寰打算是走到药泉的,然而刚推门起来便是一个趔趄直接躺在了地上。
本来顾子寰就是小孩子心性,死要面子,在慕尘面前死活要保持形象,见着慕尘睡了才敢溜出来。
现在却又后悔了,巴不得慕尘忽然醒了走出来发现他。
不过转念一想,慕尘即便是出来了也没什么用,只能更丢脸几分。
想到这儿顾子寰还是咬了咬牙,向着后院之后的泉池爬去。
“小道长,救救我啊……”
“之前你不是最喜欢渡人么,怎么到我这儿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