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求佛（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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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听人说，夕阳西下天被染成火红的那一剎那，被东方人称做『逢魔时刻』，是否那时她就遇到了所谓的魔？那个叫人又爱又恨的男人，是否从那时候开始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在她不自觉的情况下茁壮生长蔓延成灾。
「嗨，Sev，又见面了。」黑发少年懒洋洋地向她打了声招呼，多年的贵族教育让他的举手投足都有一股优雅迷人的气息──可惜只换来黑发少女不耐的眼神。
「请叫我的姓，我和你没那么熟。」Severina毫不客气地纠正他的称呼，「顺带一提，夏天都快过了，你确定你的朋友不需要一些适当的药物来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
Severina忍耐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对她抛出一个媚眼，深呼吸，吐气。和这种人计较绝对会让自己短命，还不如去瞧瞧Lily是否还在被那个讨厌鬼骚扰，撇开头打算离开的脚步却被身旁的家伙扯了一下，造成身体不平衡差点摔倒，她皱眉回首，却对上了他写满戏谑的双眸。
「妳在吃醋？」唇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可惜吐出来的话语却是以气死人不偿命为目标。
Severina轻哼了哼，拒绝与这款不懂人话的家伙继续沟通，他却没那么轻易的让她躲开，那双修长的双腿往前一跨，挡在她的面前，阻拦她前行的方向。
她抬头怒视着他玩世不恭的笑脸，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想成全他，我想帮助她，各退一步你觉得如何？」
「如果妳叫我Sirius的话……」下午强烈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落在他的脸上，交错的阴影让他的五官变得模糊，声音更显的诱人。
「…Sirius？」Severina的双眼变得迷茫，她有些恍惚地喃喃重复他的名，换来他灿烂的微笑。
「通关密码正确。」Sirius侧身让Severina可以看到他身后的景象──James正在对着Lily说什么有趣的事，逗得她开怀大笑。
她睁大眼看着Lily的反应，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担心些什么呢？Lily是那样美好的女孩，James可以算是对她一见钟情，又怎么会舍得去伤害她？即使一开始对于James的蓄意接近感到不适，等习惯之后也就好了。Severina沉默了一会，选择留下那对明显春天已经到临的小情侣，离开──那里没有她的位置，何必留下。
「妳果然在吃醋。」充满笑意的声音留住她的脚步。
「…你想表达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似笑非笑的男孩，他对她说话的方式像是他们认识许久的好友，可以毫不忌讳地调侃彼此，可事实上他们也只是见过了三次。
「表达…见到同类的开心？」潇洒地耸耸肩，他瞥见她的肩上有落一片落叶，伸手想将之取下却诧异地发现她退后了一步，并且反射性的将手高举，挡在额前。
「…是谁？」他皱眉看着她的反射动作，只有被伤害过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反射动作。
「和你无关。」无以名状的感觉在胸口燃烧，亲如Lily都没发现她的过去──她们那些年的交情，比不上他不到一个小时的相处？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也不知道该庆幸有人这样注意她还是为其它人对她的不重视而难过。
他也查觉到这句话的不妥之处，只有长期受到虐待才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她才几岁？这种反应需要多久养成？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一大半的真相，所以他不再开口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拿下那片落叶，让那片不再青翠的落叶轻轻飘落回归大地的怀抱。
她不愿意再抬头多看他一眼，低着头绕过他匆匆离去，这次没人阻止她飞也似地逃离现场，只有一道略带心疼的眼神目送她离去。
她没有想过，可以把仅见过三次的人记得那么清晰。是因为他和她有相同的气味，还是因为他有一双可以看透心事的眼睛？
那天可以说得上是她的灾难日，心不在焉的下场就是被好久没打人的父亲拖出来，好好『复习』自己是怎么的被疼爱着，有些麻木地缩在角落，技巧地用手挡住要害再加上几个简单的魔法就能让父亲觉得能消气，自己又不会被伤的太严重。Siofra终究还是无法接受小主人受伤，所以在担忧目光的压力下，她学会了如何不让自己受太多明显的伤痕，这三年来Lily完全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偶尔看到的一两块瘀血也能用不小心碰到来打发，全都要归功于她愈来愈熟练的技巧。可为什么他──只有他──那么迅速而准确地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而且不给她任何辩白的机会，直接下了判断。
他以为他是什么人？连Voldy都不曾这样──他怎么有资格和Voldy放在一起被比较？她有些恼怒地想着，那个毛都没长齐的贵族小鬼，有什么资格和一个博学又有自己理想与目标的成年男子做比较？
在这个时候，她迫切地想要再看到Voldy，她想要聆听他沈稳的嗓音，想要感受他能让人安定心神的气息，她好想他，想念那双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眸，如果Voldy还能与她通信，是否她就不会如此的心慌意乱？蹙眉思考着这样的假设，然后她颓然发现一个悲惨的事实，在她拚命回想Voldy明亮透彻的红眼时，她也不断地回想起那双墨玉色的眼眸是如何专注地看着她。
从没有人像他一样看她，那种专注而疼惜的目光，她只在幼时看过几次，母亲温柔替父亲擦汗时，父亲就是这样看着母亲的──她见鬼的在打什么烂比方？用力地拍拍双颊，试图精神振奋一些，没想到却在精神恍惚的情况下实实在在的吃了父亲的鞭子，鲜红的血液缓缓地从伤口缓缓渗出，让她的魂魄从天外全数被召回，她多久没有真正的受伤了呢？瞪视眼前久违的伤口，她发现蓝颜祸水四字放在那两人头上，绝不冤枉。
黑与红，那两个人的身影不断的在她眼前交错出现，她分不清楚孰轻孰重，只知道这两人已经在她的心里攻占下一大块领地，并且不断地扩张领土。对他们的思念扑天盖地而来，她只能躲在阴暗处喘息，试着寻找出路却发现自己无处可藏。
一个了解她，一个她崇拜。了解她的不会把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太阳；她崇拜的不会把她放在内心最重要的地位，因为他有着自己所追求的目标。她这究竟是何苦来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开始痛恨自己过于良好的理智在此时的分析，更痛恨自己的感情不能受到理智的绑缚──于是，她今夜注定失眠。
翻来覆去许久，魔法植物图鉴的内容都已经被她默背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她只好认命地接受自己睡不着的原因──现在才十一岁的她，想男人到失眠，会不会早了点──翻身起床打算读点书，免得浪费时间。
可是当她抬头瞥见窗外的星空时，随即被那颗最亮的星星吸引住视线，Sirius，即使注定成为黑夜的成员，也不甘寂寞地发出最耀眼的光芒，怪不得会和那恣意张扬的James成为挚友。可是骄傲如他，怎么会发现她隐藏许久的秘密──他怎么会愿意花心思去注意她，她不过是红花旁的绿叶，存在意义仅只于烘托Lily的美好。
她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不起眼，也知道和Lily的纯洁热情比起来自己有多阴沈别扭，或许这些缺点会让一些喜欢照顾人的男孩想要接近，像是Remus那类的男孩，可是以贵族之名行奢侈之事的他，早该看遍群芳，怎么也不会对她这种平凡无奇的女孩感到兴趣──毕竟身为魔法世界的古老贵族，为了保护Pure blood的骄傲，不让Mud-blood混入自己的血统里可谓是花招百出，像是在学龄前就会教导他们□□启蒙，更绝的作法就是让他们有专属的侍女，或是想法子开个相亲大会，让他们能认识正确的对象以免就学后被那些不知轻重的Mud-blood给拐走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会委屈地注意她这片不起眼的绿叶？想到他今天下午的眼神，她再度陷入回忆，他的嗓音好似又再度响起。
…如果妳叫我Sirius…
烈阳被枝桠筛选过后落在他的身上，光影在他的身边嬉戏闪躲，强烈光影的闪动使她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但他有些刻意压低的声音却一字不漏的传进她的耳里。
…叫我Sirius…
…叫我…
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她跟着他的声音轻轻重复他的名，「Sirius。」
「有什么事呢？我的公主殿下。」三分戏谑，三分认真，低哑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她的双眼睁大到极限，不可思议地张大眼睛在虚空处来回搜寻他的身影──她还没有严重到出现幻听的地步吧？
微微的魔力波动从椅背上的上衣口袋传来，她伸手摸了一摸，碰到了一块冰凉的硬物，缓缓地抽出来才看到一块方形的小镜子，它只有巴掌大，周围有着用密银雕刻出来的葡萄藤蔓缠绕其上，但最重要的是那面镜子里显露出来的双眼──那不是她的眼睛──充满笑意的黑玉正盯着她看。
「…双面镜？」她知道有些贵族会有这种小巧精致的玩意，就在不能使用魔力的情况下，两个人也能轻松的对谈──问题是，他把这面镜子给她干嘛？怎么不给他的太阳？她的脑袋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吓打击到不能正常运作的地步，绞成了一团浆糊状物体。
他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终究是忍俊不住嗤笑出声，「Prince家族的长女只有一个昵称，永远的小公主，直到嫁人为止──妳不知道这个昵称的传统吗？」
「我知不知道不是重点，」听到Prince的名字，她的脑袋稍稍可以正常运作，「重点是，你为什么知道Prince家族的传统？」还是这种家族内的习惯，他和那两位老人家很熟悉吗？
「妳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没错，我和那两位老人家很熟，Prince先生曾指导我几年黑魔法的基础与应用方法。」他的低笑声很悦耳，传到她的耳朵里却成了恶作剧成功的窃笑──光看他笑成月牙形的眼睛，就知道他有多开心。
「…你看过我的照片？」Severina微微瞇起双眼，所有的谜底都已解开，为什么他会对一片不起眼的绿叶多有关照？只因为故人之后。
「毕竟妳是他们唯一的继承人，」清朗的声音似是近在耳边，她几乎可以想象他帅气耸肩的模样，「他们知道妳似乎过得不是很好，所以让Siofra离开Prince家族的祖宅去看顾妳，还要我在学校多照应妳──这是我向他学习黑魔法的学费。」
Severina低头不语，原来她只是学费？有点不自然地牵了牵嘴角，她还期待些什么呢？期待他说她和别人不一样？还是他就是喜欢绿叶，所以才会注意到她──别傻了，她又不是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像她这样的人是不该有什么期待的。而且，至少她知道了外公外婆有多在意她，居然会用这样隐蔽的方式来疼惜她，真不愧是从Slytherin出来的人。
「相信我了吗？公主殿下？」他笑容可掬，在镜子里面向她挥了挥手，「那么，祝妳有个好梦，请别忘记，妳的骑士随时待命。」
她啼笑皆非地看他潇洒离开，她是公主，他是骑士？要是他看过Muggles的童话一定不会再用这样的比喻，要知道童话的结局里，公主除了和王子在一起，再来就是骑士在一起──她见鬼的又再乱想些什么？叹口气，她认命的把双面镜放在窗沿上，以免她一个不小心又把它埋在书堆底下，乖乖爬上床继续她之前没成功的睡觉大计。
闭上眼，想起他带笑的眼神还有微扬的嘴角，好吧，她想她可以有个好梦，像是在梦里把他恶整回来之类的梦应该很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求佛（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