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清风明月》静橙

8、非常心动

　　泡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快到饭点，两人擦脚穿鞋，走到楼梯口，往下一看，哎呀妈，这么陡，老娘的恐高症都要犯鸟。

　　李沐走在前面，下了几个台阶，贴心叮嘱，“这楼梯太陡，小心点，要是害怕，就扶着我的肩膀。”

　　记静两腿发软，慢吞吞往下走，最后没抗住，还是将手伸过去搭在他的肩上。

　　下了最后一个阶梯，终于踏踏实实落了地。

　　记静缩回手，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出了鱼疗店，李沐追上来，与她并排走，“我们去吃饭吧，请你。”

　　记静不赞成，“你今天请我坐船又泡了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礼尚往来，晚饭还是我请你吧，我有钱的。”

　　李沐淡然一笑，“付钱是男人的事，下午你可答应了要给我机会表现的。”扬了扬下巴，“走吧，晚了就没有好位子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记静还能说什么好呢，只能理所当然跟着蹭吃蹭喝了。

　　李沐让记静选地方，两人在河边磨蹭了会儿，最后商定了记静之前去过的那家“小镇姑娘”。

　　幸运的是，屋顶上居然还有空位，老板热情招待他们，两人点了三菜一汤，就着夜色和凉爽的夏风边吃边聊。

　　气氛很好，非常适合相互了解增进感情。

　　李沐端起记静一直在夹的那盘菜与她脸前的盘子调换了，“你那天说你还在上大学，大几了？”

　　记静感激他的体贴，说了声谢谢，“开学就大三了。”

　　“在哪儿上的大学？”

　　“浙江××大学，在杭州。”

　　“学的什么专业？”

　　记静喝了口汤，“酒店管理。”

　　“哦。”

　　记静本来也想问他上的是哪所大学，但又觉得像他这种在景区里开饮品店的人，也许没有上过大学，或者是什么不想说出口的学校，问出来破坏气氛就不太好，于是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给咽下去了。

　　“对了，你老家是哪里的？”李沐今天的问题挺多。

　　“北京。”记静抬头，“你呢？”

　　“巧了，我祖籍也是北京。”李沐笑笑，“不过我爸妈在很久以前就迁居到上海，爷爷奶奶与几家叔伯亲戚住在北京，每年春节我们一家也会回北京过年。”

　　记静挺意外，“那我们还算半个老乡呢。”

　　“是啊。”李沐开了一瓶冰镇啤酒，倒了一杯，问她，“喝吗？”

　　记静摆手：“不了，你自己喝吧。”

　　李沐点头，开始自斟自饮。

　　薄唇含着玻璃杯沿，喉结微微耸动，清晰的吞咽声响起，性感迷人。一瓶几块钱的青啤硬生生被他喝出限量版艾雷岛威士忌的feel。

　　一顿饭观察下来，李沐这个人礼貌温和风度大方，符合她理想中的男友标准。

　　就是稍微有点儿——木。

　　饭后结账，沿着青石板路散步消食。

　　记静知道他晚上还有别的事，怕他不好意思开口，就自觉提出：“再逛一下我就回去好了，今晚不用上班，可以早点睡。”

　　李沐说了声好，“等下我送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不好再耽误你的时间。”

　　算起来，这是第二次拒绝他了吧。李沐神色无波澜，点点头，“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走夜路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的。”

　　穿过熙攘的人群，走进一条安静的巷子，记静眼尖看见一家用砖墙装饰的酒吧，惊喜地指给李沐看，“是大冰的小屋哎，前阵子在网上看到过，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好想进去坐一坐。”

　　李沐抬眼看了看酒吧名字，嘴角弯起，推门请她进去。

　　酒吧里面布置得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几张桌凳，几条木头围就的座位，台子上歌手拨着琴弦唱歌，神情专注。

　　两人在角落的桌子旁坐下，酒吧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让他们点酒。

　　李沐没看菜单，直接点了一瓶1664，问记静喝什么。

　　记静扫了一眼菜单，名字花哨不太懂，就问服务员：“请问一下，你们这里度数最低的酒是哪一种？”

　　服务员指了一个，回她，“这个冰锐，度数最低，只有4度。”

　　“好，那就来一瓶这个吧。”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礼貌退下，不一会儿给他们上了酒。

　　李沐接过，把开了盖子的冰锐递给她，掏出皮夹付钱。

　　台上的歌手换人了，接替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跟观众侃几句大山，开始拨弄琴弦，浅吟低唱。

　　记静仔细听，是一首熟悉的民谣。

　　李沐喝了口啤酒，在她身后轻声说话：“你还知道大冰的小屋啊。”

　　甜甜的果酒入喉，冲散了夏夜的燥热。记静转过头，反手放在唇边，小声说：“也不是很了解啦，只是大概知道他们是唱民谣的，大冰本人还写了本书，讲述他的一些朋友的事情，说什么把自己的江湖唱成歌之类的。你看那边，现在唱歌的这个人叫楚狐，我偶然一次在微博上见过他。”

　　她的唇粉嫩水润，呼出的气味甘甜芬芳，是一种果实成熟的味道，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慢了半拍。

　　酒吧光线微弱，深深浅浅的光影落在她瓷玉一般的脸上，更显白皙红润。李沐眼眸微眯，那里面藏着微妙的喜悦和温情。

　　他的心，有些醉了。

　　坐着听了几首歌，酒喝完，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起身走出大冰的小屋。

　　“你对这些歌手，是怎样看的？”去景区门口的路上，李沐随意问她，“像他们这种，没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为了所谓的梦想四处漂泊耗费光阴，有的只是未知的未来，很多人大都不理解，或者觉得他们不务正业。”

　　记静摸摸发热的脸颊，说：“我觉得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他们自己开心，不愧对关心他的人就可以。人生苦短，如果厌倦了污尘浊世，向往一下自由的灵魂，诗和远方，也很不错啊。”

　　李沐轻笑，“你跟他们想的不一样，说的话很文艺。”

　　记静脸上绽开一个得意的微笑，“我初中高中时候作文很好的，每次写的作文都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来读呢。”

　　“对了，李沐，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多大呢。”

　　“我二十六。你呢？”

　　“我今年二十一岁。”

　　“哦。”李沐笑了笑，“跟你一比，我挺老的。”

　　“不会。”记静摇头，“女人是最经不起老的，男人反而不同，三十岁还是一朵花儿呢。”

　　所以说，欧巴你还嫩着呢。

　　李沐不禁呵呵笑了。

　　走了一段路，记静脸上烧热，头也晕晕的，慢吞吞走在他身后，渐渐落后一大截。

　　李沐没有留意，往前走了几步，沉声道：“记静，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其实，我来西塘的这一两年，晚上都在七点到八点的这段时间打烊，几乎没有间断过，不过那一天，五月2号，我遇到了一位客人，她长得很可爱，有一双爱笑的眼睛。我对她印象挺深刻，可惜她买完饮料就走了，我就想，也许她还会再次经过我的这家店，于是我就在店里等，那晚是唯一的一次没有那么早打烊。”

　　“后来，我等到九点多，真的见到她。”李沐深吸了一口气，“记静，其实我……”

　　身后安静没人说话，李沐犹疑地转身，却看到记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倚着墙壁低头不动。

　　李沐连忙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记静，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在他想张口再问的时候，记静突然身子前倾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拂过皮肤，微痒，鼻尖满是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

　　这是，喝醉了？

　　一瓶4度的冰锐而已，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李沐……”女孩低声娇软地唤着他的名字，犹如梦呓。

　　似有漫天的烟花在眼前砰砰绽放，璀璨明亮流光溢彩，李沐呼吸有些急促，悬在她背后的手轻颤着落下，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