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攻略计划》折九

17、跌

　　脚步逡巡，送茶来的宫人不敢过问，老老实实站在殿门口低着头，雪花偶尔飘进来几片，没落到地面就被屋子里的热气化开了。

　　解语宫的大门关着，宫人从侧门进来，神色匆匆，将靖武公来求见王后的事情禀过。

　　“你且去回复，本后随后就到。”周璧拉着胡洛洛，整整衣衫，踏入茫茫雪中，方才片刻的晴朗像是老天爷的骗局，紧接而至的雪花更加肆意纷扬。

　　廊桥两侧的池水还未结冰，雪落下去，瞬间没入水中，水底的游鱼还活泼，听到脚步声纷纷聚集在桥下，期望着食物的投喂。身后有人在说话，胡洛洛停住脚步，回头望去，是淑妃身边的人，拿了一顶油伞，“王后娘娘，罗妃娘娘，我家主子说外面雪大，将伞借给两位娘娘一用。”

　　“有心了。”周璧接过伞，撑开一片浅青色的天空，将胡洛洛和自己笼在一起，踏上了石砌的拱桥。

　　胡洛洛抓着周璧衣袖，攀着周璧的胳膊把伞够下来，握在自己手里，油伞绘着丹青，大片荷花在素青的天空中盛开，她好奇地拿在手里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周璧莞尔，“你若是喜欢，过几日我叫人做些花样不同的。”

　　胡洛洛撑着伞，忽单脚转了一圈，脚下踩着湿滑的雪水和冰，人随着伞便摔了出去，撞到周璧，两人一齐跌在雪里，跌到栏杆上，周璧呻吟了一声。

　　胡洛洛被吓到，忙从周璧身上爬起来，看着周璧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忧道：“你没事吧？”

　　俊秀的鼻子上面冻红了一块，随着她说话一动一动的，周璧伸手捏在她的鼻子上，“没事。不要担心。”

　　周璧从地上站起来，旁边的宫人连忙来扶，周璧搭着那人手臂，起到一半，又是一声包含痛苦的呻吟，顺着一阵冷风送到胡洛洛耳朵里，她的心里突然好像被吹得微微刺痛的脸颊，又好像一块石头不轻不重压在心头，让她想起小时候不小心做错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撞倒的橱柜上面掉下来的花瓶，不小心踩到一起游戏的伙伴，贪玩弄坏了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她小心翼翼躲在角落里，母亲摸着她的头顶，“没事了，别怕。”

　　别怕，花瓶碎了还有许多，弄伤了伙伴还有大夫，纪念之物本就不需要使用，不过是无心之失，尽全力去弥补了，就不用担心别人的不原谅。

　　胡洛洛坐在椅子上，太医拿着毛笔在写药方，她握着周璧的手指，嗫嚅着小小的声音，“对不起……”

　　眼中的担忧不是假的，惶然也是真的，周璧回握住胡洛洛的手，“洛儿在担心我吗？”

　　一个问题，一个确认，一个回答，一个回应，胡洛洛点点头，毫无掩饰。

　　笑容在脸上渐渐变化，与往日的温柔不同，似乎还带了许多的得意和心满意足，胡洛洛看着周璧，茫然不解和奇怪爬上眼底，不明周璧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狼毫小楷放回笔搁，太医吹开宣纸上的墨迹，嘱咐道：“肋骨虽然已经接上了，但是王后娘娘一个月内都不要跑动。现在外面下雪路滑，最好不要出门，再断一次，臣怕也无能为力。这服药，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天早、午、晚各一次，在吃饭之前服下。还有外敷的药物，王后娘娘要记得每天准时更换。”

　　太医啰嗦了许多，终于将自己的物什一一收好装回药箱中，提着走了。

　　室内一时寂静，周璧命宫人退下，伸手拉着胡洛洛倒在床上，胡洛洛连忙撑起自己的身子，“你的伤。”

　　“在左边。”周璧看着胡洛洛犹豫的样子，想了想，说，“我感觉有点冷。”

　　“我叫人填些火炭。”

　　“不用了，你上来，抱着我，就不冷了。”

　　有道理，天冷的时候可以互相抱着取暖呢。胡洛洛不疑有他，爬上床，周璧主动掀开被子，她钻进去，被周璧搂住肩膀。

　　“衣服脱了罢。”周璧道。

　　胡洛洛怕碰到周璧伤口，坐起来将衣服脱了丢到一旁，叠衣服她是不会的，她是狐狸的时候，衣服都是幻化的，做人的时候，这些只有做人才会有的琐事都是别人在打理。

　　“帮我把衣服脱了罢。”周璧说。

　　“会冻着你的。”

　　胡洛洛摇摇头，几缕发丝调皮地在锁骨前晃动，在一对朱粉樱红间扫来扫去，周璧微微别过眼神，“都脱了才好抱在一起，隔着衣服会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