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关无限电影》北徙君

10、杭州地下城10

　　采矿车开到湖滨银泰，直接冲入地下停车库，才将章鱼甩在身后。

　　车里没有供暖，越来越冷。

　　“我们得把人运楼上去，看看商场供暖还能不能开。”林南提议。

　　出乎意料的是，一楼大厅竟然亮着灯，暖气早就开好了，众人可以将厚重的防寒服脱下来。

　　章鱼火红的腕足在玻璃幕墙前面卷动着，显示着它在此徘徊，并未离开。好在它看不清大楼里的情形，并不打算进来。

　　“按电梯前我看到角落里停着另外一辆采矿车。”林南小声对明未央说，“车号是001，是有其他小队先过来这里了吗？”

　　比起外面冰雪封锁的杭州，还是商场内部熟悉的陈设让林南有种还在真实世界的感觉。有些柜台被推翻在地上，昂贵的钻石和黄金项链撒了一地——它们不是地下城的流通物，不能换钱，所以在玩家眼中并无价值。

　　“做任务的小组经常会在商场或者超市获取补给，拿一些食物和衣服，如果不是在蓝冰洞出了意外，我本来也会建议你们晚上在这里休息一会的。”明未央的目光落在平躺在光洁地面上的汪文昊身上。

　　冻僵的身体因为室温回暖，他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睛，但他整个人状态非常糟糕，连握着孙莎莎的手也在不停抖动着。

　　这应该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莎莎，你要活下去，警惕那些在你脑海中发出声音的，不要照做……”

　　“什么？”明未央目光锐利起来，“在冰洞你听到了什么？”

　　“有个声音一直对我说，融化……唤醒……”汪文昊的意识在逐渐消散，“活着，不要去听那些声……”

　　明未央和郅都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寻常。

　　随着汪文昊的生命正式停止，他浑身被一团淡淡的蓝光笼罩着，整个人都虚化消失了，只剩下一些萤火虫般的蓝色光点，在大厅里漂浮了一会后渐渐熄灭。

　　偌大的空间里只听得见孙莎莎撕心裂肺的哭声。

　　自动扶梯突然运作起来，显然是哭声引来了原先就在楼里的人。

　　001号小队全员男性，大部分都是头顶蓝色ID的老玩家，唯一那个顶着浅青色的新人玩家竟然是之前在星陨酒馆开枪杀人的那个年轻人，林南这才记住他的名字叫做聂都。

　　他们的队长叫做张皓轩，是个有着老鹰般眼睛，一看就不好惹的青年，穿着黑色皮衣短装，嘴里叼着一支烟：“哟，死人了啊？”

　　他毫不尊重的话激怒了林南和他的队友，孙莎莎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张皓轩。

　　“你最好对我们刚刚遇难的队友放尊重点。”林南上前一步，如果对方故意找事，他不介意和这个人打上一架。

　　“怎么了？想吃了我不成？”张皓轩冷笑，他并不想打架，只是采用言语攻击，“在这游戏里死个把人算什么大事？林南是吧？你作为新人就敢当队长，队里死了人就是你的责任，外面那个恶心的大家伙也是你们带来的吧？”

　　“老大，章鱼堵着路，我们暂时还不能出去。”001小队一个队员汇报。

　　“切，本来还想早点交任务去酒馆喝上几杯。走了，去顶楼电影院看部电影放松一下。”张皓轩意有所指地看向林南，朝他吐出一个烟圈，“也许你才是那个带来灾难的人。”

　　失去了一个队友，整支小队的气氛都非常压抑。孙莎莎提出要在一楼的星巴克独处：“我和文昊第一次面基就是在星巴克，我想在这里再和他待一会。”

　　林南怕她一个人呆着想不开出事，刚刚张皓轩的一番话后，他暂时无法面对孙莎莎，只能以眼神示意李贺过去照顾队友。

　　郅都体贴地提议：“我在附近保护他们，你们可以在银泰里随便逛逛。”

　　队伍里只有他们三个是有战斗力的，谁也不敢保证这里会不会像冰洞里那样突然又冒出几只怪物来。

　　明未央冲郅都点点头，对林南说：“我饿了，我们去找点东西吃。”

　　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林南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情绪中，刚好这个时间也到了晚餐时间。

　　林南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他迫切需要专注去做个什么事来转移注意力。

　　“这里是2020年的杭州，我不熟悉当时银泰里面的区域是怎么划分的。”明未央催促道。

　　“去顶楼吧，我记得那里有一家牛排馆，看看还有没有冷藏食物。”

　　不想再碰到那几个阴阳怪气的玩家，他们选择了一侧透明的直达厢式电梯。

　　银泰里的摆设维持着林南上次见过它时一样的灯火辉煌，为了庆祝农历新年的节日灯还没有撤下来，彩色气球下面悬挂着“欢度春节”的红色条幅。

　　“这家牛排馆平时取号排队都要至少两个小时。”林南对着门口空荡荡的一排椅子，向明未央介绍。

　　这家餐馆曾经是杭城的网红人气餐厅，因为它一半搭建在室内，一般搭建在露天的平台上，是可看到风景的玻璃屋，坐在这里用餐，无论是头顶的星空还是西湖美丽的夜景都一览无余。

　　绿丝绒的椅子被胡乱地推倒在地上，显然在他们之前已经有玩家光顾此地。

　　两人直接进了后厨，冷冻柜门大开着，里面几乎被扫荡一空，只有一块牛排还被遗落在其中。

　　林南看着那明显带着血丝的红色肉块，脑海中闪回诺普凯撕扯队友的画面，不由得跪坐在地板上，干呕起来。

　　“你没事吧？”明未央顺着他的背，面露关切的神色，“要不我们还是找点素菜吧。”

　　还好冷藏柜里有几盒做色拉用的果蔬，还有夹着生菜和西红柿的三明治。

　　林南把三明治放到微波炉里，按下加热键，还好微波炉还能使用。他将果蔬倒在两个白瓷盘上，挤上色拉酱，切好水煮蛋，再把三明治叠在上面。

　　端到桌子上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道像模像样的西餐了。

　　明未央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几瓶鸡尾酒，将淡绿混合着浅黄的液体盛放在高脚酒杯里：“要不喝点酒？”

　　在他们的头顶，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白光，将那逐渐混合出水墨渲染效果的酒液照得透亮。

　　连摆放在圆桌上的玫瑰也尚未凋谢。

　　这本来是非常浪漫的西餐厅，但此时拿着刀叉进食的两人，都心事重重。

　　林南吃了几口就停下来，他看向落地窗外的西湖，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了，三潭印月上蓝冰燃烧的火焰，仍然没有遮盖住一些在黑暗的天穹上显露出微光的星辰。

　　他看过《流浪地球》，在电影里，木星是个接近地球的巨大、无慈悲球体，几乎占满了地平线上的整个天幕，地球被木星引力牵引着，即将滑入解体的深渊。

　　而在西湖上空的夜色中，木星只是一颗月亮旁边肉眼可见的浅金色伴星罢了。

　　在木星的附近，可以看到冬季的星座猎户座，沉默地悬挂在那里。

　　“我现在有窗户了，猎户星座此时已出现在地平线上，它的附近是木星，2000年之前再也不会有比这更灿烂的时刻。”明未央默念。

　　“张皓轩说的也许是对的。”林南说道，“是我害死了汪文昊，如果我不是那么自大，如果我不提出组队，汪文昊仍然活着。”

　　“林南，错的不是你，如果你觉得你作为队长有错，那我们大家都应该分摊这个错误。”明未央诚恳地望向林南，“这个任务本不该有人牺牲，只是一个简单的采矿任务，最多打上一窝冰虫，就算我不在队伍里，你都能轻松解决。”

　　“我听到它们在讥嘲我。”林南补充道，一条鲜活的生命自他面前流逝，让他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我不打算告诉你现在是几点，那星有多高。但我希望你也能看到它。我们所看到的星星是一样的。”明未央继续朗诵着电影台词，如果林南的心就此坠向黑暗，她要将他引导出来。

　　“汪文昊为什么会死呢？”

　　“因为有人擅自增加了游戏的难度，有个声音诱惑了汪文昊，吸引他将本不该存在的生物唤醒。牠一直在看着我们每个人，想把情况变得更糟。”

　　“第001号小队就没有遇到诺普凯。”林南强调了一个事实。

　　“这个一个细节，林南。”明未央温柔地劝慰道，“说明牠注意到了你，也许是你比其他的新人玩家要强，也许你有什么特殊之处，牠总是害怕强大的玩家会抢走目前属于牠的东西。”

　　“你说的是第0号玩家吗？”林南问。

　　“对。”明未央点头，“我们所有人的苦难都是拜牠所赐，牠总是想要大家都过得更糟糕一点。”

　　林南想起了之前做过的神殿之梦，结合明未央所说，他大概能猜测出来，第0号玩家手中持有游戏控制台，可以肆意改变游戏，在不存在可怕怪物的地方凭空生成怪物，也许鲜血和死亡会让牠兴奋。

　　“我要找到第0号玩家，替汪文昊报仇。”如果不这样做，林南心中的迷茫不会消失，他会渐渐迷失握剑的信念。

　　“林南，你给这个游戏带来的是变数。”明未央看向林南的目光越发温柔，她突然提议，“看看你的脚下。”

　　林南低头，发现他的鞋带上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甩动一下脚，一颗钻石滚落在地板上。

　　应该是他在一楼经过柜台的时候不小心带上来的。

　　“希望是这个时代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明未央嘴角挂上一丝淡淡的微笑，“你带来的，不是灾难，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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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未央：展示男友力的一章
林南：感觉又重燃斗志了呢
明未央：其实你可以试试爱的亲亲，能更让你元气满满哦
猎户座台词出自《沉默的羔羊》，钻石台词出自《流浪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