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弃者》黄泉夜语

6、33%

　　船到岸了。

　　三人站在前方，小杰在和船长说着什么。

　　沢田纲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默认和他们搭伙，但是，他环顾四周，只发现这三人勉强熟悉，也就没有反驳。

　　除了在森林里磨练出来的猎杀能力，他在社交方面依旧是那个废材。

　　沿着船长指的路到了森林里。

　　即使是和那片不一样的森林，沢田纲吉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杀戮远比交际简单。

　　“沢田纲吉先生以前生活在森林里吗？”小杰敏锐的感受到他身上那种紧绷感在消退，同时，渐渐退下的野兽气息开始弥漫。

　　“……嗯，我在森林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转折点。”也是彻底改变我，让我和过去分割的关键点。他在心底默默补充到。

　　沿着山路走，马修，也就是那个半路赖上来的男人在走了不久后，假装脚扭了。

　　说谎。

　　真的脚扭了会一点表情都不露出来吗？

　　沢田纲吉和酷拉皮卡看穿了他，一起作壁上观。小杰看了看酷拉皮卡无声拒绝的态度，比了比沢田纲吉瘦削的几乎不见肉的身形，给人的感觉是风一吹就倒，便自己背起了他。

　　其实沢田纲吉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瘦弱，只是恢复身体原来的体型需要花费更多的能量，太浪费了，也太危险。每一寸多余的黑泥塑造的肌肉，代表着它的侵蚀进一步加剧。所以，他最终只是堪堪保持了这种瘦削的体型。

　　沢田纲吉保持了沉默，没有赞同没有阻止，看着事情进展，随着他们一起前进。

　　荒凉的小镇不见人影，一行人之间又加了个去而复返的雷欧力。

　　“这个小镇真的有人吗？”雷欧力大大咧咧的说着话，音量很大，在建筑上空回响。

　　沢田纲吉一直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却依旧被震到了。

　　嗓门真大，人也冒冒失失的，这样的人都能考上猎人的话……

　　他开始对猎人身份的含金量产生了怀疑。

　　就在他走神的那刻，街道上突然出现了许多人，而一直赖在队伍里的马修撕下了伪装。

　　他忌惮的看了一眼沢田纲吉，对小杰他们大放厥词：“我可从来没有把你们当做同伴的，我要靠我的大脑通过!从现在开始，不要和我说话。”

　　而后，他对婆婆要求先答题。

　　“母亲和妻子，你选择救哪个？”婆婆允许了，出了这个考题。

　　“1.母亲，2.妻子”老婆婆眯着眼睛说出了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主观印象，沢田纲吉总觉得老婆婆的表情怪怪的，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只是……

　　我有的选吗？

　　我的母亲被别人抢走了，我的存在被抹去，我的未来被替代，我的一切都被剥夺了。

　　我……没得选。

　　被小杰感染而有些活泼起来的沢田纲吉又恢复了沉寂。由于他一直拽在末尾，他的变化又不明显，所以几乎没有人发现，只有小杰略有所觉，疑惑得回头看了一眼。

　　真是敏感。

　　沢田纲吉感慨。

　　“这种题目怎么选啊！”

　　又是那个西装男，雷欧力。他愤怒得向老婆婆吼道，因为生气而有些变形的脸扭曲着。

　　他是真的愤怒了，从心底冒出来的如烈焰般灼热的情绪，由他身上扩散开来，却只有沢田纲吉能够看见。

　　他操起一根木棍就要向婆婆当头砸下。

　　“雷欧力！”

　　在酷拉皮卡喊住他的同时，沢田纲吉拉住了他的手臂。纤细苍白的手指牢牢抓住了他，让他不得寸进。

　　“你干什么！”雷欧力刚想质问他，酷拉皮卡也想向他解释回答，老婆婆掐住时机说话：“现在开始说的话都归到回答里。”

　　一下子，几人都住嘴了。连雷欧力这个愤怒冲头的人也不再多说话。

　　“5,4,3,2,1。”

　　倒数完毕。

　　在他采取下一步行动前，沢田纲吉先发力摁住他，“别冲动。”

　　“我们已经过了。”

　　*

　　“沢田纲吉先生为什么会来考猎人呢？”

　　“有人建议我来。”沢田纲吉目视前方，“到了。”

　　导游夫妇的小木屋就在前方。

　　一句小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雷欧力就推开了门。

　　屋内的景象吓了小杰他们一跳，一只直立站立的野兽抓着一个女子，咋一看见陌生人，它一下子冲着唯一的门过来，趁着他们呆愣的瞬间发挥极高的机动性逃走了。

　　“抓住它！”

　　雷欧力留下照顾那个受伤的男子，而剩下的三人则追着它跑。

　　沢田纲吉追着追着，此世之恶突然开始暴动，黑色的纹络犹如蜘蛛网在他的身上蔓延开来。

　　此时，小杰他们已经已经追出很远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暴动突如其来，让他无暇他顾。

　　在这具模拟的□□中，他似乎听见了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剧烈的下一刻就要蹦出来。

　　因为过于分神关心小杰他们和猎人考试了吗？

　　这样想着，伴随着疼痛沢田纲吉陷入了黑暗。

　　即使沢田纲吉一直以为自己陷入了绝望，而对世界拒绝的时候，他的心底却是一直保留着些微的希望，而小杰的积极向上的性格则让那一点火星重燃起来。

　　身是此世之恶构成的，但灵魂却是他的，起码现在的灵魂核心是。

　　小杰就像他久寻不见的一缕光。

　　在他因为那份纯粹而分神，对它的压制松懈之时，此世之恶乘虚而入，冲击他的灵魂。此前则一直保持着安静的状态，给沢田纲吉营造了一种它已经被完全妥协的错觉，不知不觉的放松了戒备，十成力量只用了八九成。

　　结果可想而知。

　　好在火焰尚有余力。

　　沢田纲吉在此世之恶被压制下后醒来，虚软的感觉还残留在每一个细胞里，命运相连的结果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沢田纲吉不得不在抵制它的侵蚀的同时依赖着它。

　　他跌跌撞撞的循着踪迹追过去，恰巧看见尖利的爪子刺向小杰，而小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小心！”

　　沢田纲吉一个发力，撑着虚弱的身体冲上去，打开了爪子。

　　“你怎么不躲开？！”他激动得吼道。在看见这么惊险的一幕时，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本能快过思维，冲上去拦下了它。

　　“哎？可是……我没有伤害他，他怎么会伤害我？”小杰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沢田纲吉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一个废材，对于任何有对他威胁的生物，以前他会害怕的躲开，现在，则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反正他死不了。

　　不知不觉中，他的世界观已经被扭曲成这样了啊。

　　他叹息着，收回了手。

　　没有必要了。他也是反应太过了，刚刚就没有察觉恶意，而在小杰说完话后，它也不再动了。

　　尽力跟来的沢田纲吉在心神激荡下，脱力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