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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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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吃。
现在是该讨论吃饭的时候?他一句话决定了一个人今后的命运,然后,还能如此平静地跟她说,晚饭吃越南菜。
也许是因为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他紊乱的人格上,也许是因为年龄相仿,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终究是在知名集团企业身居高位的。即使这其中有他出身优渥的成分,但要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并不是那么容易。
司颜作为一个普通女孩,被未婚夫临时悔婚,想到的仅仅是息事宁人,放过彼此而已,不把事情闹大就是最好的结果。
而任白不一样,他是个商人,会追偿代价,衡量得失。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城府。
看起来,她跟他也完全不是在同一个段位之上的,以后……还是少跟他硬碰硬吧?
“吃吧。”司颜无力地把眼睛闭上。
越南餐厅一向不是高档消费的场所,但任白带她去的仍然是个清净的地方,是经过改良的法式东南亚风情。服务生比客人要多,大厅里有管弦乐队奏乐。司颜与任白面对面坐下,服务生立刻前来上了餐前冷盘。
餐桌靠窗,全景玻璃下的沪市夜景尽收眼底,舒缓的音乐下,司颜顾不上享受,看着桌上的美食没动:“那个,钱我会还给你。”
任白刚要说话,她伸出一只手制止:“任先生别再说反正要结婚之类的话,今天我们就好好谈谈这件事,你到底想做什么?”
耳边的奏鸣曲悦耳动听,大厅里的侍者来回穿梭,零星的几桌客人轻声细语地有说有笑,到处都是一股和谐融洽的氛围。
只有他们这里的空气僵硬无比。
任白若有所思:“我要做什么?”他把目光放在远处,似乎是带着一点讥诮的,是吧,他能对她做什么?
她身上可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她不就是所谓的“平民”一个吗?司颜心里也很清楚。
“我这个人,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所以也绝对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任先生见我几面就喜欢我了,是因为喜欢而想和我结婚。”司颜诚恳地道,“所以,是因为什么,你有其他的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吗?”
她说完那些话,任白看她的目光倒是有所转变,只是,是被一种饶有趣味的眼神所替代。他单手支着一侧脑袋,嘴角微微勾起。
“你说话啊。”司颜有点着急,直到听到一声“打扰了”,她才回头看见,西装革履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近了他们。
那人微微一鞠躬,从车上烟气缭绕的冰桶里,捧出了一瓶酒:“任先生,今日推荐是02年的Petrus,需要为您开一瓶吗?”
任白点点头:“可以。”那服务生便道了谢,用方巾裹了瓶身,熟练地开木塞,然后,取下两只长脚杯来。任白又说:“给司小姐倒就好。”
“是。”两只杯子便撤下了一只,潺潺的倒酒声音在司颜耳边响起,服务生道完酒,便撤下告退了。
司颜看着杯中闪烁着高级绸缎光泽的深红液体发怔:“你不喝啊?”看着瓶身上错综复杂的法文,应该是价值不菲,专门点给她这个不懂酒的人,有点暴殄天物。
任白道:“我有哮喘病史,需要忌酒。”
“哮喘”二字一下子击中了她。
——“小白有哮喘,那次身上没有药……死的是小白啊。”任燃不就是这么说的吗?是了,他没有说谎。
司颜压下心中的震动,眨了眨眼:“我说呢,任姨说你酒精过敏,原来你还有哮喘。”
哮喘啊。她有这个印象,捡到任燃那天,那个倒地挣扎的老太太,不就是哮喘吗?当时那场景多么惊险啊,如果不是任燃及时买来了药,后果不堪设想。
真正的任白因为哮喘病发,抢救不及而去世,完全是说得通的。
“我母亲……”此刻任白倒是因为,她提到了母亲,目光稍稍黯了黯,“她对我一直过分保护。”
司颜还是喜欢任夫人的,她又漂亮又温柔,忍不住为她说话:“关心你是好事啊。”
他听着她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笑笑:“司小姐,刚才不是问,为什么要跟你结婚吗?”
“你说。”司颜立刻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他总算要说实话了?
“你说我母亲是关心我,其实这让我很困扰。”任白垂下了眼睫,“我已经拥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但是我父母仍然不允许我一个人从家里搬出去。”
“任先生,在家里住挺好的,管吃管喝的。”司颜同样也是吃家里住家里,感到膝盖一痛,没出息地插了句嘴。
任白看着她似笑非笑:“司小姐如果喜欢被人照顾,婚后我也会请好佣人。”
“你是因为想搬出去,就要结婚?”司颜体会不了他们“豪门”的世界,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点?真是任性。
“也许吧,其实,还有一些比较复杂的原因,涉及到公司、股权。任氏近两年发展不是很好,家族干涉太多,有种家族企业的趋势,我不看好这些。”任白拿起餐盘旁边的青柠,挤出汁水,淋在盘中的烤鸭胸上,“但我年龄还是太小了,想要在董事会拿到话语权,只有先通过结婚,提高董事们对我的信任度。”
涉及到商业上的种种,司颜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这种情况,你是不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更好呢?”
“我母亲很喜欢你。”任白把盘子推到她面前,“更重要的是,她信任你。”
“哦……”司颜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胸肉,放进嘴里心不在焉地嚼。
“你和原本的结婚对象分手,还弄砸了婚礼,这件事一定会被认识你的人议论纷纷。如果你想要扳回一成,很简单,立刻找一个更好的结婚对象,堵住他们的嘴。”他的话一字一句都戳在她的心坎里。
司颜可耻地心动了。
“你并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我要的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婚姻,你只需要做我名义上的太太,并且可以视情况随时结束这段合作。”他继续说,“那两百万只是我的见面礼。我可以给你的报酬,比两百万多得多。司颜,你考虑一下。”